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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8江硯殊:送給你的,你不要就扔了吧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調香大佬的吸金日常

  孫梓芹在余年成帶著實習醫生離開的時候,悄悄往云染口袋里塞了一把棒棒糖。云染挑出一根荔枝味的,仔細地撥開糖紙,審視了一番她過去從來都沒有嘗過的糖果。

  她從小就早熟,別的小孩們歡快地玩在一起,但是她得跟著父母一道去實驗室上班。

  她的父母換上白大褂,走進遍布精密儀器的實驗室,而她就坐在一道鋼化玻璃相隔的地方等待。

  冰冷而有序的研究所,到處都是肅殺而蕭條的銀白色金屬,會發出規律的滴滴聲的機器……

  這就是她記憶中出現最多次的場景。

  有次她生日,母親問她,最想要什么禮物。

  她的回答很出人意料。她不想要漂亮衣服和娃娃,也不想要書本和紙筆,更不想要新奇有趣的玩具,她希望能有一個硅28的球體模型。

  她覺得,球型是最完美也最穩定的物質形態。

  可是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絕對的圓和球狀物。

  以超高純度硅28為原料打磨而成的球體,已經是最接近純粹的球型狀態了。

  母親當時露出的震驚表情,直至今日,她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即便她的父母后來在一場實驗事故中意外過世,她都一直沒有忘記母親那張錯愕的臉。

  雖然她不怎么喜歡棒棒糖,不過棒棒糖也是類似于圓球的物體。

  云染嚼著糖塊,問道:“你看我的眼神很兇,像是想要揍我,但是我什么都沒做,是個很無辜的路人甲。”

  羅溪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她有時候覺得這家伙就是不通人情世故、幼稚、不會看人臉色,可是現在發覺,她分明就不是不會看人眼色,而是故意的。

  一旦意識到這一點,就覺得她特別特別的欠揍,欠到走在路上會被人套麻袋的那種!

  羅溪冷臉道:“那你來找我干嘛?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沒有,剛好路過,聽到有人在議論,但是我沒想嘲笑你。”她指了指前方狹長的走廊,沿著這條走廊一直走,就是藥房倉庫。

  “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羅溪恨恨道,“盡管嘲笑我好了,反正不管是醫院實習和學校獎學金,他們都不如我,也只能說說風涼話罷了!”

  云染咔擦一聲,嚼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她舔了舔嘴唇,又道:“不過余醫生也沒說錯,你的確是不喜歡學醫。”

  “對啊,我不喜歡學醫,這個專業根本不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喜歡醫學院的氛圍也不喜歡中醫,從來都沒有喜歡過!”羅溪自暴自棄一般大聲說,“可是從來都沒有人問過我喜歡什么,將來想干什么!”

  云染:“……”

  這可真是情緒豐沛而又變化多端的人類啊。

  她嘗試著安慰道:“現在也沒什么辦法了。要么將就著去喜歡一下吧,不然難道你還想離婚?”

  系統:噗嗤……

  云染又勸道:“再說成年人都要學會圓滑和妥協的,做事先學做人嘛。”

  羅溪:她說得都對,可是她就是感覺自己被嘲諷了怎么辦?!明明這些話都是她之前教訓云染的,可是現在都被她原封不動還了回來!

  云染在藥房加班加點分揀藥材到凌晨,又偷偷溜回外婆的病房,在邊上的空床位上睡了四個小時,又輕手輕腳地回到了藥房倉庫,觀察她正用古法提取香料的進度。

  也不知道是原主的運氣已經跌落低谷,現在換她接手這個身體就開始逐步回暖,還是她本人自帶運氣光環,脂吸法的效率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低。

  再過上三五天就可以完成最后一步:用酒精洗滌油脂,將精油和動物油脂完全分離。

  整個過程當中,沒有昂貴的材料和工序,全部手工操作,只需要幾塊玻璃板和動物純蠟。

  連著幾天,云染都住在醫院。

  不是在整理藥材,就是小心翼翼伺候著她的古法煉精油,感覺累了就游魂一般地蕩進外婆的病房,隨便往空床上一倒,醒來又繼續著高強度的工作。

  鄭淑珍都被她的兢兢業業、廢寢忘食給震驚了。

  她每天到得最早,走得最晚,一個人就把灑在地面上的絕大部分草藥都分揀出來,存放妥當,還從來都沒出過一次紕漏!

  她忍不住向醫院里打了兩次報告,申請給她算加班費,還要加工資,這樣不知疲憊地工作,一般正常人都做不到。

  不光人類做不到,就算機器人也該因為超負荷運作而發燙了!

  于是云染在藥房打工的第五天,就迎來了加工資的好消息。

  才干了沒幾天就能加工資,這在菡城醫院還是頭一遭,但是根本沒有人對她羨慕嫉妒恨。

  仗著年紀輕輕,毫無顧忌地熬夜修仙,一個人把一群人能拖拖拉拉干一個月的活在五天里干完,最后只加了兩百塊工資。

  什么叫作得不償失?這就是!

  什么叫作燃燒生命換來點蠅頭小利?這就是!

  大家只會覺得她腦子有毛病,而不是羨慕她干活利索,能多拿區區兩百塊。

  再加上有蘇憐憐這樣的前車之鑒在,沒有人再敢去找她的麻煩。

  畢竟她是那種抓住一點蛛絲馬跡就能直接把對方扒得連塊遮羞布都不見的人啊。

  從前大家只知道蘇憐憐在醫院里跟保安眉來眼去,但是經過她一頓分析,八卦就成了實錘,還牽扯出她偷配倉庫鑰匙、拿藥材出去賣錢的事情來。

  雖然說,蘇憐憐偷賣的藥材價值也不算很高,醫院方看她經濟困難,也不打算追究,最終不會量刑。

  但是這么一鬧,又是拘留,又是牽連出和保安合伙,還偷盜醫院財物,她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怕是很難再找到工作了。

  江硯殊坐在平穩行駛著的車子里,腰背挺直地坐在后座,微微垂著眼,用余光瞥著擺在身邊的書包。

  他的書包被塞得鼓鼓囊囊,連拉鏈都拉不上,里面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

  他的父親就坐在他身邊,兩人之間還隔著不小的距離,兩人既然不聊天,也沒有眼神交流,不太像父子,倒像是一對陌生人。

  車子很快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

  司機握著方向盤,被身后那對父子互相靜默對峙的氣氛弄得心里發毛,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最終,還是江應天打破了僵局。

  他微笑道:“硯殊,申請的航道是在下午一點半開通,我們還要開兩個多小時的高速才到機場。除去辦手續的時間,你就只有半個小時。”

  江硯殊點點頭,單手提住書包帶子,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書包肩帶在這沉甸甸的分量下,顯得脆弱而渺小,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因為緊繃過度而斷裂。

  江應天突然伸出手,拉住了他書包肩帶的尾端。

  江硯殊皺了皺眉,很快側過身,冷淡而又不失禮節地問:“父親?”

  江應天在這幾年衰老了許多,兩鬢間開始出現零星白發。

  江家在他手里走向極盛,輝煌一時,可又隱約出現了滑向衰敗的苗頭。

  他很敏銳地感知到這種不安定的氣息,卻又束手無策,不知道問題的根本隱患到底出在哪里。

  他需要趕快把自己的兒子培養好,帶他入主董事局,有他親自為他開路,想必他很快就能成長起來,壓得住公司里那些倚老賣老的老股東。

  “書包這么沉,”江應天淡淡問,“里面裝著什么?”

  “一些輔導書,還有寒假作業。”江硯殊又把肩帶從父親手里拉了回來,“這些對我來說都沒有用了,打算送同學。”

  從書包敞開的口子來看,的確堆滿了書本。

  要離開菡城,把用不到的書本留給同學,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行為。

  江應天審視了他好一會兒,說:“早去早回。”

  當江硯殊背過身去的時候,他的嘴角突然浮現了帶著冷意的微笑,他的眼睛還是幽深如一潭池水,平靜無瀾的水面,也不會有絢麗的星光倒影。

  三年多沒見。

  他的父親,從來都是保養得當的、上一次商業雜志的主封都能圈粉的江應天,居然老了這么多。

  只是這一切僅僅只是開始,還遠遠不到終點。

  活該。

  他熟門熟路地走進門診大樓的正門,繞過幾段走廊,很快就來到了藥房門口:“不好意思,能不能幫我叫一下云染?我是她同學。”

  云染很快就被人叫了出來。

  她的狀態一看就有點糟糕,黑眼圈和凌亂的發型一個都不缺,人也有點萎靡不振,完全沒有前兩天沒日沒夜工作的勁頭。

  她還抬手捂住嘴,打了個哈欠,點頭道:“你要回家了啊。”

  雖然她只是說“你要回家”,可是任誰一聽她這漫不經心的語氣,就能自動在這句話里面添上兩個詞,把句子重新組合為“你總算要回家了,可喜可賀”。

  “對,我終于要回家,”江硯殊既然不惱怒,也不計較她的態度。

  那雙幽深的黑眸底下,也泛起了笑意的微波,像是有無數星河倒映在里面,比面對他父親的時候,笑得真誠多了。

  他把書包往前一舉,遞到她面前:“留給你的紀念品。”

  云染低頭一看,正好看見那幾本封面顏色很熟悉的寒假作業,頓時整張臉都黑了:“你是故意來觸我霉頭的吧?”

  她的作業好不容易才被人扔進泔水桶,因公殉職,死得其所。

  她心甚慰。

  雖然班主任又給她準備了一份,但她還打算去據理力爭,盡力把作業給賴掉。

  可是江硯殊這都打算回江家了,還把自己不要了的作業作為臨別禮物贈予她,他怎么就這么有創意啊?!

  云染拒絕三連:“我不要,你拿回去自己玩,不用跟我客氣。”

  江硯殊不理會她的嚴詞拒絕,直接把書包往她懷里一塞:“送給你的,不能不要。要是不喜歡,就直接扔了,我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會收回。”

  ……如果說,他現在送的是精美的鮮花巧克力和戒指,也許還會有女孩子就吃他這“不要就丟掉”的強硬作風。

  可是寒假作業?還有好幾本教輔書和試卷?

  她上輩子怕是毀滅過全世界,才能收禮收到這些玩意吧?

  江硯殊把書包塞給她,又低垂著睫毛,語氣溫軟地補上一句:“就算要扔掉,也看一看再扔,我昨晚整理了很久的。”

  云染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誰對她強硬,她還能順勢杠上去,反正她也不帶怕的,可是對方這態度一軟化,軟得要命,她也就不好意思再用這種惡劣態度示人。

  云染:“……好吧。我就看看。”

  江硯殊回到車上,司機立刻啟動汽車,在醫院門口掉了頭,直接拐上了去高速的那條路。

  江應天瞟了一眼他變得空空如也的雙手,順口問了一句:“你自己沒有要帶回去的行李嗎?”

  “家里難道還會短缺了什么嗎?”江硯殊微笑著回應,他身上的氣勢突然回春,就連說話的語調都柔和了好幾個度,不再是冷冰冰的沒有溫度,“我記得楊管家辦事向來都周到,有他在,什么都能安排得妥妥當當。”

  江應天輕笑了一聲:“雖然你很久都沒有回家了,但是家里屬于你的東西從來都沒有被人動過,就連你的房間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他在一語雙關。

  不光是在說江硯殊的房間,還在暗示,他江家繼承人的位置,依舊是他的,從來都沒有動搖過。

  江硯殊道:“動過也不要緊,我不在意的。說起來,父親跟繼母還是沒有孩子嗎?”

  他從前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何父親沒有像叔叔伯伯那樣生二胎甚至三胎,他一直就只有自己個獨生子。

  直到后來他才了解到背后的原因:人無完人,人不可能樣樣完美。他父親有弱精癥,他可能就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孩子了。

  江應天這輩子天生涼薄,他誰都不愛,既沒有深愛前妻洛白微,也不愛現任妻子柯瓊,不愛他跟前妻的兒子,他只愛他自己,愛他把持著的整個江氏集團。

  他自成一國,把自己當成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誰都不能真正入他的眼,誰都是他手上一枚必須顧全大局聽憑號令的小卒子。

  他的帝國高樓疊嶂、繁華如夢,可如果有一天,高樓坍塌,賓客宴散,繁華落幕,他又會露出什么樣的表情?

  他實在是太期待這一天了。

  ------題外話------

  云染:生平第一次,收到寒假作業當禮物。難忘。

  如果,可愛的你不喜歡女主,請不要對無辜的作者進行人身攻擊,直接對女主開炮吧。我寫什么樣的女主真不代表我是什么性格的作者啊,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已經是一個精分成好多片的廢作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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