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清聽了一會兒,大抵也理清楚了思路,他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江文樂的肩膀,問:“所以,現在我們是不是應該去公主府?”
江文樂點了點頭,先是命隨行的小廝去將這件事情告知謝長侯,后又命人安葬張姨。
余佩有些不解,問:“大人,為什么不等陛下的人來仔細查過,確認兇手是公主府的人之后再安葬張姨?這樣一來,我們找到的證據不就全沒了。”
江文樂無奈地笑了笑:“陛下永遠是向著自家人的,盡管我們將證據擺在他面前,又有什么用呢?”
她比誰都清楚宋永和對宋平陽的心,血脈至親是誰都比不過的。
甚至是在王法面前,宋永和還是會選擇護著宋平陽。
她既然知道這個道理,又為何要跟宋平陽一直過不去呢?
這件事情就算擺到了宋永和面前,他也有可能會說這些是江文樂為了陷害宋平陽而偽造的證據。
不管她做什么,都沒什么用的。
畢竟,宋永和心底,他姐姐最重要。
不管發生什么事,他都會護著他的姐姐。
所以這一次,江文樂選擇不捅破整件事情。
這件事情擺在世人面前時,不能和長公主有關。
但購買甲盾想要謀反的罪名,也不能落到她江文樂頭上。
江文樂心中已有了辦法。
剛從城西走到城中央,江文樂便停了下來。
她問道:“對了,前些日子公主府瘋了的那個綠容,現在在哪?”
穆子清搖了搖頭,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穆幽若開口道:“在大理寺。”
江文樂忍不住嘆了口氣,“你這個大理寺卿當的,哎。”
這個大理寺卿當的,啥都不知道。
連人都跑進他的大理寺了,他還什么都不知道。
穆幽若解釋道:“那個叫綠容的,非說待在大理寺里面是最安全的,死活賴著不走。”
說罷,她又望了一眼穆子清,道:“穆公子平日里忙,來大理寺來得比較少,所以不知道綠容在大理寺也是正常的。”
江文樂道:“佩佩,你先帶些人去公主府附近盯著,看看這一會兒時間公主府會不會有什么異樣。千萬要記得別被他們看出來了,就裝作是路人就好。”
余佩點了點頭,問:“大人,那你呢”
江文樂道:“我去一趟大理寺,看看咱們這位瘋了的綠容現在怎么樣了。”
她去大理寺,自然不是去關心綠容的。
她是要去辦正事的。
綠容既然是平陽長公主府上的面首,那他一定對其他人都極其了解。
就目前來看,綠容他是沒這個殺人的膽量。
碰到一點事情就被嚇瘋了的人,怎么可能敢去殺人?
所以,從他的嘴里面,是最好問出來東西的。
只要問他,就差不多能問出來一個大概的結果了。
安排好余佩之后,江文樂便隨著穆子清和穆幽若一同赴往大理寺。
一路上,江文樂不止一次的懷疑穆子清不是一個真正的大理寺卿。
他竟然連去大理寺的路都搞不清楚!
還不如綠容當初找大理寺找的準。
這一路上,穆幽若的嘴也是一刻都沒停下。
穆子清有些無語,他搞不懂為什么剛剛才離開一個說話說到停不下來的李成雙,現在又來了一個比誰都話多的穆幽若。
“穆公子,你都是什么時候會來大理寺呀?”
“不知。”
他什么時候也不想去,如果給他一個機會,他愿意一直在府內靜養休息。
如果有這個可能的話,他可以做一個一輩子都不離開穆府的人。
“那穆公子,你平日里都喜歡做些什么事情?”
“煮茶。”
聽到穆子清這個回答,江文樂心下有些詫異。
煮茶?
穆子清他不是不會煮茶的嗎?
上一次在穆府還是她給他煮的茶呢!
“穆公子,你平日里都會去什么地方?”
“金鑾殿,穆府。”
如果他有這個機會的話,他愿意連金鑾殿都不去一直呆在他的穆府里。
“穆公子,你們穆府還缺丫鬟嗎?”
“不缺。”
“那你還缺人幫你研墨鋪紙什么的嗎?”
“不缺。”
穆幽若垂下了頭,眼底盡是掩不住的失落。
她是為了穆子清才踏入大理寺的。
她本以為,進了大理寺就能離自己心心念念的穆公子更近一步。
可是沒想到自己進了大理寺之后竟然一次都沒見過這位傳聞中的狀元郎穆子清。
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去幫忙差個案子,原本喜歡著黑衣的她還好不容易換上了一身粉衣白褲,看起來嬌俏一點的衣裳。
好不容易有機會能和這個傳聞中的穆公子說說話了,她可不愿意就此放棄。
雖然說,這位穆公子確實是有些不太平易近人。
但幽若始終堅信,只要她堅持不懈地努力,就一定能打動穆子清。
穆幽若再次抬起了頭,在心底給自己打了打氣之后又道:“穆公子,那你府上缺廚子嗎?”
穆子清頓了頓腳步,望著她回答道:“怎么,你要用這一雙查人死因的手去煮肉吃嗎?”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缺廚子,我就立馬去學煮飯。你缺什么都可以跟我說的,我什么都能做”
“別看我是個仵作,其實我會的東西可多了,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什么都能做的,我碰得了死人也碰得了活人,能查案也能下廚房上廳堂的。”
“穆公子,您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嗎?”
為了他,她愿意去做一切事情。
江文樂無奈地望了一眼穆子清,她現在就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電燈泡一樣夾在他們兩個人中間。
真尷尬。
很明顯,這位穆姑娘放在現代就是典型的追星女孩。
為了拼命靠近穆子清,愿意去做一切她從未接觸過的東西和事物。
穆子清今天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沒帶上流螢。
若是帶上流螢,她也能替他擋住些問題。
這下倒好。
穆幽若依舊喋喋不休地說個不停,他整個人都要被她問懵了。
連帶著江文樂也是,她這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能說的人。
她甚至都開始懷疑這個穆姑娘究竟是不是一個仵作了,她懷疑這位穆姑娘從前在茶樓當過說書先生。
這是她在繼蘇小樓之后遇到的第二個這么能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