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一群手下硬撐著又要爬起來,劉縣令趕緊開口:“都住手,本官無礙。”
幾個手下一聽,立馬躺了回去,繼續哀嚎著。
拳手真硬,真他娘的疼!
“小兄弟,力氣真大,不虧是唐老將軍的后代。”劉縣令捂著腫了的腮幫子,心頭斟酌了一會兒,才模棱兩可地說了這一句。
“你們讀書人,心眼兒就是多。有什么話不能直說,非得繞幾個彎子。”唐然拍了拍手背,明明就氣得想跳著腳罵她,偏生還微笑著贊她。
唐子煜有點同情地看著他,最近連他都感覺到了,大妹特別容易暴躁,并且一點耐心都沒有,偏生這縣令還撞上門來,簡直就是找打。
“那本官……就直說了?”劉縣令試探道。
“你可以再繞幾個彎試試。”唐然瞥了他一眼,滿眼的不耐煩。
劉縣令不傻,一看她的眼神立馬就明白。他甚至有種直覺,若他敢再繞彎子,這位暴躁的唐家小兄弟,十有八九會將他從樓上扔下去。
他可是個文人,不懂武,二樓掉下去也可能會摔骨折。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將自己的目的道出。
說起來,劉縣令也沒什么陰謀,就是想吹吹彩虹屁,挖個小坑什么的,讓兄妹二人答應暫時留下來,除了稻子生蟲了一事以外,還想讓他們給池笙治療。
當時的池笙確實自殺了,從懸崖高處往下跳,落入激流當中。
一般人這么個自殺法,肯定活不成的,偏偏池笙出了意外。跳下去時剛好有一巨型蝙蝠飛過,他就正好砸在那巨型蝙蝠身上,倒霉的蝙蝠就這么被一塊砸下了水。
一人一蝙蝠沖出去很遠,溺水的他死死抓住蝙蝠,迷迷糊糊中被蝙蝠帶上了河岸。
結果蝙蝠死了,他卻活了下來。
劉縣令是當年的榜眼,被發配到這邊當縣令,路過那條河時遇上了池笙,將池笙救了下來。
當時的池笙臉刮花了,又被蝙蝠咬傷并中了毒,看不出來本人的樣子,以至于他并不知道對方就是池笙。之后的半年里,池笙雖然蘇醒,卻失去了記憶。
一直到臉差不多好了,才漸漸恢復記憶。
那個時候劉縣令也想過要將池笙活著的消息上報,可池笙不讓,還給自己改名為聶畔,又表明不樂意為官,要與過去告別,只想過些平平淡淡的日子。
劉縣令只覺得可惜,但見池笙心意已決,便答應了下來。
時至今日,遇上兄妹倆,才被說破身份。
說起來那蝙蝠是夠倒霉的,但池笙也不見得好,那蝙蝠估計恨死他了,臨死前狠狠咬了他一口,使得池笙中了毒,到現在都沒能解毒。
劉縣令與聶畔成為好友,看聶畔被身上的毒折磨,心有不忍,這些年一直想辦法幫聶畔解毒,哪怕有一點點希望,也不愿意放過。
見唐然似乎醫術還不錯,就想著讓唐然留下,可囊中又實在羞澀了點,就想說點好話什么的,讓對方滿意些可以少收點錢。
哪曾想是個不按理出牌的,還這么粗魯。
可憐他一介讀書人,挨了這一拳,半天都回不過神來,只覺得腦袋嗡嗡的。
心里頭是很憋屈,卻不好表現出來。
唐然聽后挑了挑眉,原來是這么個回事,還以為多大點事,讓他一直在繞圈子。
“是不是中毒,還得看過才知道,先把手伸出來我看看。”唐然朝池笙……不,現在應該叫聶畔勾了勾手指頭。
聶畔身著廣袖長襟布衣,十分普通的一身衣服,卻難掩他一身清雋。
見唐然勾手,卻遲遲不伸手。
“你是唐家阿然?”聶畔略為遲疑地開口,猶記得唐家阿然是個姑娘家,他曾見過一面,那雙好看的秋水明眸令人記憶猶深。
“對啊。”唐然點了點頭,朝他招手,“快把手伸過來,我先給你看看。”
聶畔遲疑了下,果斷搖頭:“阿然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唐然聞言一下驚住了,不自覺地就摸了把自己的臉,以為胡子消失了,結果上面還是很扎手,又長出來一小茬了。
不知想到什么,一拍桌子朝聶畔湊了上去,讓他認真看清自己臉上的胡子。
“你看看我的胡子,這可是真的,不是貼上來的,不信你可以揪一下看看。”唐然甚至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胡子上湊。
聶畔嚇了一跳,連忙掙扎開,退后了一步。
不知想到什么,又仔細打量起唐然的胡子來,好一會兒才驚訝道:“阿然姑娘,你怎么長胡子了?”
唐然一臉震驚:“我都這個樣子了,你怎么還覺得我是個姑娘,而不是個男子?”
聶畔疑惑:“難不成阿然姑娘其實是個男兒?”
唐然呆呆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抖了下,回過神來說道:“不,我是個姑娘。只是吃壞了東西,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不過也只是長胡子而已,內里還是個姑娘家,絕對如假包換的。”
聶畔這才微笑點頭:“這不就得了,阿然是個姑娘家,小生并沒有記錯。”
唐然激動了,一時間心花怒放。
“把手伸過來,看在你那么有眼光的份上,我給你看看到底中了什么毒,要是不厲害的話,我順手就替你解決了。”唐然這會心情好,嘴角都是咧嘴的,臉上掛滿了笑容。
卻聽聶畔說道:“阿然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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