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忙了起來,唐家兄妹卻不打算留下這里,砍了兩條驢腿留下,剩余的都送給了這些難民,之后就收拾東西繼續趕路。
走了大概兩個時辰,又停了下來。
兄妹倆同時瞪著顧大山,表情不怎么愉快,這家伙真能拖后腿。
“兩,兩位少爺,怎么了?”顧大山結結巴巴,縮著脖子一臉恐懼,他不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么,為什么兩位少爺會如此瞪著他,還一臉的不高興。
唐子煜說道:“你走路太慢了。”
唐然道:“你別跟著了,很擔誤時間。”
顧大山:……
這是要被拋下的節奏嗎?!
也就是說他可以回家了?顧大山先是眼睛一亮,只是沒多會又黯了下去。
這些時日雖然累了些,心情卻很是輕松,一想到可以回家,心情卻不自覺變得沉重。
見他表情怪異,唐子煜瞇眼:“你在想什么?”
唐然撇嘴:“肯定是在想,終于被拋棄了,總算可以逃走了。”
顧大山:……
二少爺會讀心嗎?
“不不不,小的并沒有這般想,小的只是,只是……”顧大山是個老實人,只是了半天,也沒想出什么謊話來,急得滿頭是汗。
唐然問:“只是啥?想你家老母親,想要回去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一臉茫然顧大山:……
沒文化,聽不懂啥意思。
“行了,別廢話了。”唐子煜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山洞,“那有個山洞,你要樂意等,那就在山洞里等著,我們用不了幾天就會回來找你。”
那山洞是天然形成,并且很淺的一個,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一眼就能望到底。
不用去看,就知道沒危險。
“要是不樂意等,就把東西留在那,然后你自己走。”
兄妹倆丟下話,也不管顧大山是等還是不等,對望一眼后,迅速奔跑起來。
二人都是元武者,奔跑的速度不比普通的馬匹慢上多少。跑累了,停下來將元力運行一周天,祛除了疲勞后又繼續跑。
一天一夜后,站在了凌云山頂上,看向被水淹沒了的大湍城。
看起來就是一個城,仿佛曾經不存在過一個城。
整個大湍城都被毀了,并且還是不可逆轉的,湍河本身就極大極深,河水決堤后難以再修復,除非遇上大旱,否則會一直不定地往大湍城灌水。
水面上隨處可見浮尸,官府的船正在打撈,順便看下還有沒有活著的。
“阿然,山下有人。”唐子煜將半山腰的一處指給唐然看。
那里橫七豎八躺了不少人,正在曬太陽。
“下去看看?”唐然看了一眼問道。
唐子煜點了點頭,去看看也好。
不過唐然并沒有急著下山,一邊往下走一邊采藥草,將采到的都往唐子煜懷里塞。
唐子煜:……
后悔沒帶個簍子。
“阿然,你采這些藥草,是怕他們也得了時疫嗎?”唐子煜問道。
“嗯。”
一群人怪可憐的,好不容易洪水里逃生,卻死在時疫當中,那得冤吶。
她別的不會,治點小病還是可以的。
兄妹二人在山頂時,就察覺出山下有不少人,沒想到靠近后發現人多得出乎意料。
并非想象中的幾百個人,而是有好幾千人,之所以沒有看清楚,是因為樹木草叢的遮擋,使得他們只看到了一角。
此時人群正發生糾紛,看起來挺嚴重的。
陸續有人病倒,漸漸地就有人發現情況不對,要將病了的人隔離開來。但病人的家人不同意,畢竟一旦被隔離,就意味著死亡。
再且糧食也不夠,為了口吃的,打到你死我活。
唐然看了看唐子煜懷里頭抱著的藥,干脆找了塊干凈地方坐下,不動彈了。
“阿然,你咋坐著了?”唐子煜疑惑地看著她。
“人太多了,又好兇的樣子,感覺不好說話。”唐然揪了根狗尾巴草在嘴里頭叼著,瞇眼看著人群。
十個人有七個是男人,令人意外的是,年輕女子并不多,反倒老婦人占了半數。
大湍城的人,真孝順。
唐子煜愣愣地看著她,不解道:“你不是要給他們治病嗎?這種情況下,他們再兇再不好說話,也應該尊敬你才對啊,你怕什么?”
唐然瞥了他一眼:“你不怕你去,把藥草都抱過去。這些藥草雖多,但給所有人治病卻不理想,不如分下去讓他們對著來采。
這些藥草都不難區分,只要不是跟你似的,能把臭氣草看成是薄荷,應該都不會采錯。”
唐子煜:……
感覺被鄙視了。
可這能怪他嗎?臭氣草跟薄荷長得那么像,味道同樣很濃郁,一點都不好區別的。
“我去就我去!”唐子煜哼了一聲,抱著藥草朝人群走去。
一群人都是從各個地方聚來的,他們之前甚至還有遠道而來的商人,相互之間都不怎么認識。
看到唐子煜一個生面孔,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沒有太過在意。
反倒是他懷里抱著的藥草,讓他們多注意了兩眼。
“兄弟,你抱的是啥玩意,野菜嗎?”有人將唐子煜攔了下來,仔細看了下他抱著的,除了認出蒲公英能吃以外,別的就壓根沒認出。
唐子煜剛想說是藥草,一旁突然伸出來幾只手,趁他不注意將藥草搶去。
“哎……”懷里一空,唐子煜忍不住喊了一聲,想說這些都是藥草,采來給他們治病的,卻發現這些搶了藥草的人,眨眼就跑沒了影。
唐子煜:……
都是強盜嗎?
還是在水里頭泡了太久,不小心讓腦子進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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