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西金區舞篁城,白江問笛在迎賓客棧找了幾間上房,把蕭韓一行人全部安頓下來。
女人往往是八卦的最大推動力,這不,疏影又在向含煙繪聲繪色地描述其已故主人蕭然的黑歷史了:
“老爺年少時最中意的人其實是二公子的小姨母梅若云,——姑娘的義母。
后來陰差陽錯竟娶了梅若云的大姐梅若虹,也就是夫人。”
“莫非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含煙一面喝茶一面問道。
“可不是嘛。聽李媽說,其實老爺的父親還算開明,倘若老爺意志堅決些,他是可以拒絕梅若虹的婚事的。
可誰知當他見了梅若虹之后,便決定與她成親。”疏影道。
“梅若虹也是大美女?”含煙以一種女人特有的直覺問道。
“對呀。夫人跟她三妹梅若云一般,都絕對是天姿國色、人中極品。
姑娘想想看,天上憑空掉下個如花美眷,有幾個爺們兒不動心的!
何況,這個時代,爺們兒三妻四妾本是挺尋常的事,
老爺或許以為,便是娶了夫人,梅若云也會跟他的。誰知……”
可以想見梅若云當時該有多寒心多失望多傷心!梅若云,何等孤傲的一女子!
便是性格溫柔,也絕對不允許自己與別的女人去分享一個男人的感情的,哪怕此人是她姐姐。
含煙對義母是理解的。
當年的梅若云確實是這種心理。
梅若云只要做那個唯一,如果不是唯一,寧可舍棄真愛。
而葉已姍,只選擇真愛,便是與他人分享,也不在乎。
含煙突然有些替義母難過——
她甚至覺著義母嫁入柳府和選擇追隨義父而去是何等自然而然的事情。
而這是蕭然絕對理解不到的。
也許也是蕭陌塵無法理解的。
一種莫名的悲涼惆悵感油然而生,非常真切,非常入骨。
疏影想要繼續八卦的話頭被敲門聲打斷了。
疏影去開門:”是暗香姐姐呀。快請進!”
暗香進來對含煙說:“柳姑娘,二公子請你過去玩紙牌。”
含煙說:“抱歉,含煙不會。”
暗香笑道:“二公子說,如果說姑娘說‘不會’就說‘我親自教她’。”
含煙道:“抱歉,我想歇息了。”
暗香笑道:“二公子還說,如果姑娘說‘想歇息了’,就說‘剛吃過飯不宜休息,可活動活動消食’。”
含煙道:“累了,不想折騰了——”
暗笑笑道:“二公子還說,如果姑娘還是拒絕就說‘本公子親自過來請她’。”
疏影在一旁笑翻了,一口茶水噴將出來,水花濺了暗香一身。
但含煙沒有笑,她還沒從前一刻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桔南火區休閑客棧,燭光下,“飛鷹隊”向氏三雄圍坐一塊兒拆棋,其余成員正捉隊廝殺。
“平炮打車后,黑棋有馬6進4直奔臥槽得車的棋。”向伯山道。
“紅棋一子換雙下來,棋形略優。此后互有攻守。這棋還是可下的。”向叔川道。
“中炮急進中兵這棋對攻太激烈了,近些年大賽上此布局的交手往往是二三十步內便見分曉了。”向仲原道。
桔北水區瑞永客棧,夏聞捷、鐵能譜、鐵遠志圍坐談棋拆棋:
“夏伯伯,這蕭夢寒棋路如何?”
鐵遠志想對即將面對的對手多一分了解。
“蕭夢寒善使飛相局,人稱‘飛相圣手’,
他的棋路變化萬端,神鬼莫測,行棋招數也層出不窮,在下嘗過他不少苦頭。
道生,此次由你攻第一臺,你可得當心。”夏聞捷道。
“那韓笑凡呢,行棋上有何特點?”鐵遠志再問。
“韓笑凡嘛,善使過宮炮。但在大賽上至多使用一次。
他著法穩健,心思縝密,往往積小勝以成大勝,算度深遠。
跟他對戰,得作好打持久戰的準備。”夏聞捷道。
鐵能譜插話:
“道生哪,蕭夢寒韓承旭諸路皆精,可別以為你準備了飛相局與過宮炮便可高枕無憂了。
賽場上對各種可能出現的棋路都得有預估和心里準備。”
鐵遠志點頭稱是。
桔東木區祥豐客棧,“潛龍隊“全員圍坐一塊兒研討行棋策略。
鑒于男子前三臺實力較弱,桔東棋王張喜枰決定以女子四五臺為突破口。
崔秀梅:“葉姑娘開局靈活,中盤纏斗功夫厲害,殘局運子精準,秀梅與她實力懸殊。要勝她心里實在沒譜。“
只怪那時通訊工具落后,情報收集太慢,東區聯隊尚不知葉已姍受傷之事。
張喜枰道:“葉姑娘確實太強了,對任何棋手都是實力碾壓,桔國當前應該還沒有能與之匹敵的女棋手。
聯賽和個人賽無一敗績,此種戰績,分明就是個神話。
葉已姍開辟了一個時代。
而我們的悲哀在于,這個時代,還將存在下去!”
“崔姑娘也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棋與賀思棋姑娘鐵蓮花姑娘的棋應在伯仲之間,雖崔姑娘的排位略次于賀姑娘鐵姑娘,但你與她們對戰也不是全無勝機。
上前年,你不就勝了鐵姑娘?”說話的是桔東木區”潛龍隊“第三臺鄭長春。
“博古君所言極是,崔姑娘也屬于桔國頂級水平,除了葉姑娘賀姑娘鐵姑娘,其余女選手對崔姑娘也是抱仰望的姿態。”
言而總之,隨著與硼城距離的縮小,與聯賽時間的迫近,除了“夢之隊”與“陶然隊”各大組的備戰節奏越來越快、緊張氣息越來越濃。
桔西金區舞篁城迎賓客棧,暗香疏影不由分說,一人一邊架起含煙便往蕭陌塵房里走。
含煙:“不是還有三公子嗎?“
暗香:“三公子替表姑娘和雅塵姑娘拆棋。“
含煙:“韓公子、楊公子也行啊?“
暗香:“吃過晚飯便沒影了。“
含煙:“還有葉公子、韓姑娘。“
暗香:“在呢,三缺一,這紙牌須得四人玩。三人玩法尚待開發。“
含煙:“還有——“
“來了就好。柳姑娘。”蕭陌塵起身招手。
“二位公子好,韓姑娘好。”嘴上倔,禮數倒不含糊。
“來這兒,陌塵教你。”蕭陌塵的深眸直視柳含煙。
“很容易的。柳姑娘。“葉劍鋒道。
“玩不好。”含煙人到蕭陌塵身前了,心里還在想適才疏影的話。
“任何技能都是從玩不了到免強能玩到很會玩的。”蕭陌塵已拿起紙牌,“姑娘勞煩你先坐下,你這樣把我等脖子望酸了你負責護理嗎?”
“玩不好可別罵我。”含煙在陌塵身畔坐下。
“不罵,本公子是講理的人。一副牌共四種花色,每種花色13張牌加上大小鬼共計54張。……”
于是乎,二位公子與二位姑娘拉開戰幕。
在玩牌過程中,柳含煙技術失誤不斷,錯失很多勝機。
要么沒記底牌;
要么不明對家出牌意圖,不知配合對家出牌;
要么甩牌時算錯了牌,影響整個牌局;
要么不知壓制對手出牌;
韓葉二人步步高升。
韓鳳嬌樂呵呵地說:
“這可報仇了。你不知道,柳姑娘,以往我哥和蕭公子打對家,鳳嬌幾乎就沒開胡過。”
“沒法,說了玩不好嘛。”含煙對著陌塵掃過來的目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