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別等我。”謝禎蹙眉輕聲叮囑。
薛想容的眼中頓時濕潤了,微微低頭,“知道了。”
她的聲音透著幾分低落,完全沒有一絲歡愉,但明顯與以前的性子不同,顯得十分乖巧。
謝禎見她誤會,小心翼翼解釋,“這幾日太忙,我回來遲。如果你每一日都等我回來,會餓壞的。而且廚房煙熏火燎,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頓了一下,他補充一句,“我會心疼。”
薛想容難過的神色頓時變成高興,她嬌嗔地抬頭,“我愿意。”
兩人一起吃完飯,謝禎將她送回房間,這一處原本就是薛想容的閨房。雖然兩個人住在一個宅子里,其實他們并沒有住在一間房中。
“別走。”當謝禎準備離去的時候,薛想容從謝禎背后抱住他的腰,她臉頰貼在謝禎后背上,輕聲羞澀地要求,“今晚留下來,好嗎?”
話音一落,她明顯感覺到謝禎整個身體僵住了。薛想容羞紅了臉,心里只覺得甜甜的。
“夜深了,你好好歇息。”她本以為以謝禎對她的迷戀,謝禎一定會順勢留下。可她萬萬沒有想到,謝禎會是這樣的反應。
謝禎沒有回頭,只是輕輕地掰開她抱著他腰身的手臂,“我回去。”
他的身體不但僵,而且聲音也很生硬。
薛想容羞得眼淚像雨點一般紛紛落下,她聲音哽咽地開口,“你在嫌棄我?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收留我?你想羞辱我,或者報復我,是不是?滾,滾出這里。”
嬌羞和聲嘶力竭只是轉眼之間,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謝禎無奈轉身,一伸手將她摟進懷中,“胡說。”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混蛋!”薛想容如瘋子一般捶打他的胸,謝禎卻動也不動。
“你到底想干什么?嫌棄我,偏又想留下我,你當我是什么呢?”薛想容哭得十分厲害。
謝禎雙手抓著她的兩肩,讓薛想容和他對視。薛想容淚眼婆娑,根本不看他。
謝禎嘆口氣,柔聲解釋,“你明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別人說什么,我可以不在乎,但我不允許自己看輕你。沒有媒人,沒有父母的同意,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因為我的疏忽,而讓別人為此看輕你。這幾日太忙,你耐心等等,等忙完了,我一定讓你風光嫁給我,我要然你堂堂正正站在眾人面前,讓天下女人羨慕你,讓他們知道,薛想容還是以前那個冰清玉潔的姑娘。”
“你又騙我!回不去,真的回不去了。”薛想容哭得更厲害了。
“天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情。”謝禎笑得溫柔,“你知道的,只要我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阻擋得了。別哭,哭得我心疼,我希望將天下所有的好東西全給你一個人,要你從此再無煩惱,再不會哭泣。”
他一邊說,一邊輕柔擦去他的淚水。
“信我一次,好嗎?”他的請求有些卑微,眼神帶著懇切,薛想容仿佛又看到少年事情的那個滿眼看著她愛戀的眼神。
她抬起頭,輕輕點頭。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織在一處,久久的沒有分開。
這一晚,謝禎依舊沒有留宿。
自從兩個人說開之后,兩個人生活看起來平淡,但是更甜蜜了。屋子里伺候的丫頭和小廝走路都帶風,有了薛姑娘,二公子再也沒有發過脾氣,見誰都笑瞇瞇。
主子好,下人也就好。薛想容更變得心平氣和,每日不是看書就是彈琴,兩個人只差最后一步,其余的比尋常夫妻還要甜蜜。
“過幾日我想去山上。”謝禎回來太晚,薛想容等他等得直打瞌睡。“哥哥嫂子的忌日快到了,我想給他們上香祈福。”
她的坦誠讓謝禎十分高興,清繳薛家,謝禎也參與了。如果真的要論起,兩個人應該是生死仇人才是。可是很詭異的,兩個人居然面對面坐在一處吃飯。謝禎對薛想容有些愧疚,“你不怨我?”
說完,他不等薛想容回答,又急迫地說,“就算你怨我,我也不會放手。”
薛想容苦笑,“說一點兒不怨,是假的。只是想明白了之后,我也就放下了。薛家是百年簪纓之家,如果不是爹和哥哥貪心,愿意守著平淡生活,薛家還可以維持至少五十年的輝煌。可因為他們太貪心,所以才落下那樣的下場。就如我當初......”
薛想容說了幾句,就哽咽地說不下去。過去受傷太深,她實在不愿意提及。
謝禎一把抓住她的手阻止她,“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這樣吧,明日我沒有事,陪你一起上山去。”
“不,不用。”薛想容慌張擺手,“要是被人發現我和你......”
“不用擔心。”謝禎笑著拍拍她的手安慰,“一切由我。”
謝禎對薛想容,有的是耐心和愛心。
話說得容易,其實做起來很難。兩個人心知肚明,薛想容露面太快,對兩個人都不是好事。薛家可能拗不過謝禎,最后妥協,最不濟,以謝禎驢脾氣,最后會脫離謝家。
他們要避諱的是霍久岑和靖越王,即使薛想容幡然悔悟,改過自新。謝禎全面信她,可霍久岑和趙景云不會信她。謝禎再厲害,面對這兩個人的追殺,也護不住薛想容。
謝禎擔心薛想容想多了,特意對薛想容解釋清楚。天下亂,他要等時機立功,用軍功換取迎娶她的機會。
男人如此為她著想,薛想容還能說什么。她知道謝禎的性子。謝禎如此說,必然內心是真的做了完全的打算。
一切為了將來,所以兩個人都很低調。
上午去寺廟中燒香的人多,薛想容為了低調,特意選擇一處小尼姑庵添香油,又特意安排在下午的時候。
薛想容戴上黑色帷帽,換上素錦的襦裙,坐上了馬車。
謝禎擔心她悶,也上了馬車。
“謝禎?!”馬車走的本來很順利,可是剛出城不久,竟然遇上了霍久岑。
馬車沒有標記,霍久岑認出車子,完全是因為他對趕車的人熟悉,那是謝禎常用的小廝。
霍久岑本來沒打算和謝禎打招呼,他一向和謝禎不對盤。常言說,最了解你的人不是朋友和親人,而是你的敵人和對手。
謝禎是平陽城一霸,向來張揚慣了的主,因此,謝禎出門幾乎不坐馬車。這個時辰,謝禎出城,必然是辦大事,他會騎馬。偏偏謝禎這一次坐了馬車!按照習慣,如果馬車內坐的是女眷,馬車應該有謝家的標記,這輛馬車上一點兒標記沒有,這就奇怪了!
霍久岑推理,馬車上有古怪,或者是不能露面的人。
霍久岑是老狐貍呀,他心中有猜想,就故意出聲試探了。
“叫爺干什么?”謝禎見身邊的薛想容緊張,不禁對她搖頭,然后慵懶地開口,“霍扒皮,你猜爺的馬車里藏了什么?”
他吃吃地笑起來,“你很好奇想看呀,爺偏不讓你看。有本事,你讓人跟著窺探呀。走!”
他一聲令下,車夫立刻抽出一鞭子,馬兒飛快跑起來,車后揚起一串灰塵,霍久岑連忙放下了簾子。
“哈哈哈。”謝禎扔下了一串譏諷的笑聲。
“謝瘋子!”霍久岑氣得想罵人。
“霍久岑他?”等馬車走的遠些,薛想容情緒有些低落,臉上露出擔憂之色。
謝禎心疼地抓著她的手安撫,“別擔心,他疑心重,我越是遮掩,他反倒不會生疑。委屈你了。”
薛想容乖巧的搖搖頭。
兩個人選擇的是一處小庵,坐落在半山腰。庵中只有七八個尼姑,香火也不旺。
“我走投無路的時候,是師太收留了我。”薛想容紅了眼睛解釋,“當年我和我娘見庵中生活清貧,年年會來添一點兒香火情,她們念著舊情對我一向很好。”
或許是擔心謝禎多疑,薛想容指著藏起的薛家牌位解釋。
“我給岳母他們上一炷香。”謝禎沒有抗拒,“等會兒多給添些香油錢。”
薛想容感激地對他點點頭。
為了不打擾薛想容,謝禎上了香之后,直接跟著一個師太去了禪房喝茶去了。
薛想容一直到太陽西斜才出門,她的眼睛很紅,顯然大哭了一場。回去的途中,薛想容情緒低落,謝禎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跟著保持沉默。
兩個人默默地回到院子里,進了屋,當謝禎想安慰薛想容時,薛想容猛地撲進他的懷中大哭一場。謝禎輕輕拍抱著她,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薛想容抬起頭和謝禎對視,“我又忍不住了,過了今日就好了。”
她的眼睛發紅,卻分外有神。
謝禎感覺到自己的心全化了,完全沉醉在她明亮的眼神之中。
轉眼兩個月過去,平陽城贏來了第二次豐收的喜悅。今年播種下的玉米獲得了好收成,畝產達到七百多斤,百姓對未來更有信心了,可以確定,今年的溫飽得以解決了。
天氣還熱,林清淺果然又開了一個作坊,北地送來了大量的羊絨羊毛。
羊毛的味道大,林清淺配出草藥鞣制去膻,然后改良了腳踏式紡線機,便于女工將其紡織成線。這個過程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技術含量,一團團的羊毛線出來后,林清淺又找了平陽城染料房合作,給羊毛染上各種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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