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淺其實并不在乎委屈。古代姑娘重清譽,但她并不是古代人。對于閨譽什么的,她并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在意。
她接受林家人,愿意對林家所有人付出感情,不代表她愿意全身心融入這個時代。
從某個方面來說,林清淺屬于冷心冷肺的人。她就是對趙景云,也無法做到百分之百、全心全意地付出。
雷府發生的事情,她選擇公開,心里已經準備好接受各種流言蜚語。
趙景云如果壓制不了流言蜚語,呵呵,那是趙景云無能。
余歸晚見她根本沒把事情放在心上,心里只能暗暗嘆息。清淺是個有主意的人,她說得再多,林清淺也會按照本來設想的去做。
也罷,無論如何,林家盡可能的護著她好了。
大不了,以后再也不和城中所謂的勛貴之家來往。
想到勛貴之間,余歸晚不禁又將謝家和雷府更怨上了。林清淺所受的委屈,那兩家多少有些責任。
“怎么回來這么早?”林景行看到她們,詫異地問。
“宴席上,遇上一點兒小麻煩。”林清淺沒打算對家人隱瞞,十分痛快地回答。
“嗯?”林淵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
余歸晚見狀,沒辦法,只好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林淵和林景行聞言,兄弟二人驚得差點兒跳起來。
“以后如果沒有太深交集的人家,即使下了帖子,也推了吧。”好一會兒,林淵終于開口,“我們林家被迫來平陽城落戶,并沒有擴展家族的意思。多一個熟人,少一個熟人,對于我們來說,沒有太大的影響。”
林清淺注意到他說得是沒有太大的影響!林淵知道她很固執,所以想告訴她,不親近世家,對林家發展有影響,但林家并不在意。
林清淺很享受這種親情,她笑著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大哥。”
林淵含笑點頭,提起另一件事,“私塾那邊,房子已經好了,課桌也備好了,我和景行商量,打算三日后招生。”
五日后,乃是黃道吉日。
“好,不如騰出一處房子用來當書房,專門用來藏書。學習可以憑借好牌來取書學習。”林清淺手里贏了銀子,就想將事情跟完善一些。
林淵和林景行聞言,眉頭不禁皺起。
“買書雖然花費不少,不過咱們慢慢來。鄉下學校,就從最簡單的書籍購買,誰家有孤本,借來抄寫放入其中,一年年下來,藏書可以增加,費的銀子也不會太多。”林清淺笑著說。
“這樣好。”余歸晚贊同。
抄書的話,倒是可以!林淵眉頭解開,笑著答應了。
“此外,我還打算在一品軒附近再盤下一個鋪子,專門用來賣常用的中成藥。”
“什么中成藥?”林景行疑惑地問。
“將草藥做成藥丸,然后放進瓶子里賣。就像烏梅丸和金瘡藥一樣,不用郎中坐診,只是賣藥。”林清淺笑著說。
“藥田才種下藥材,你想開藥鋪,就得找一個合適的藥材商合作。你心里可有人選?”林淵擔憂地問。
“中成藥是一種嘗試,未必有人相信。反正我也沒打算以此為生,所以......”林清淺搓著手笑著回答,模樣怎么看怎么有點兒猥瑣。
林淵和林景行知道她十分喜歡制藥,想到一品軒和果園藥田,他們也就沒有再說什么。
或許是因為雷家的事情還沒有處理結束,趙景云一連兩天都沒有來林家。
林清淺難得有空閑時間,她領著初心和文心兩個丫頭,又挑選了兩個識字的丫頭,莫心和平心這兩個丫頭后買的,她們和林家下人有些像,會武又識字,規矩雖然差了一點兒,不過學得很快,林清淺用著還算順手。
藥材方面,林家暫時并不缺,大多是霍、謝兩家送來的,后來王家感激林清淺救了王姑娘,也送了不少過來。剩下的則是林清淺薅羊毛得到的。那只肥羊指的是趙景云。
“人手還是少了。”林清淺嘆口氣,藥房重地,她暫時并不打算讓其他人靠近。
林清淺首選做的是小柴胡和板藍根,兩種藥對風熱型的感冒效果很好。
第二種選的是感冒清熱顆粒,主治風寒型感冒。
兩種中成藥全部做成了藥丸形狀,每二十一顆裝一個小瓶子,一日三次,服用十分方便。
主仆五人忙得昏天黑地,兩天下來,也不過做了百十瓶。
林清淺不貪多,試水用的藥丸,她一開始也沒打算做得多。每一樣做一白瓶就行。瓶子形狀和顏色都不同,這是她早就定制的。
風熱型的用圓形紅紙黑字包裝,風寒型的瓶子則要高些,用的是黃紙黑字。她這樣做,是考慮到許多百姓根本就不認識字,便于他們區分。
患者去藥店買藥,小二可能當時告訴他們怎么用,針對的是什么癥狀。但回去后,患者未必能記住。林清淺開中成藥鋪的目的就是為了便民,讓中成藥成為百姓家中的儲存藥物,所以在細節方面,她想得還是比較周全。
第三日午時,趙景云終于出現在林家。
林淵對雷家處理結果十分關注,見他來,趕緊從私塾那邊回來。
“常興和錢寶兒當眾打了三十大板,流放千里之外。”趙景云也不含糊,“錢寶兒用銀子收買了雷府一個丫頭,讓她換了香料。那丫頭同樣挨了板子,并且流放了。”
林淵和林景行有些驚訝,常興和錢寶兒固然令人憎恨,不過按照律法,也不至于被流放苦寒之地。
趙景云得意洋洋看著林清淺,“水車和抽水機該得的嘉獎,本王絕不會讓你吃虧。最多明日,府衙就會有官員送來銀子和匾額。”
“匾額太丑,沒地方放,不要。”林清淺沒好氣地說。“可以做個銅牌貼在墻頭,別做的太大。”
銅牌?虧她想得出來。
林淵和林景行都是地地道道古代本土人士。兄弟二人對朝廷的嘉獎還是十分在意的。就拿獎品來說,在兄弟二人看來,匾額比銀子更重要。
銀子可以賺,用完就沒了。但朝廷給的匾額掛在門上,那就是世世代代的榮耀,后代也跟著沾光。
林清淺的選擇,讓兄弟二人十分不解。
林清淺暗笑,如果不是看到兩個兄長臉上躍躍欲試的神情,她連銅牌都不愛要。什么玩意,掛在大門上方,太難看了。
雖然銅牌不起眼,沒有匾額敞亮。不過有總比沒有強得多,兄弟二人沒有和林清淺唱反調。
趙景云更是寵媳婦的人,他當眾吩咐身后的木青,派人去府衙趕緊將匾額換成銅牌。
王爺成天盡惦記著雞毛蒜皮的小事,木青心里感嘆,卻不敢多說一個字,趕緊去辦事。
“能給多少銀子?”林清淺關心地問。
太直白了!林淵和林景行趕緊低頭喝茶,裝作沒聽到。
趙景云了解林清淺的性子,他挑著眉報喜,“五百兩紋銀。”
才五百兩!林清淺嫌棄地撇撇嘴,隨即,她又釋然,算了,反正她一開始的目的是為了方便自家,能拿到獎金,只當是意外之喜。
“銀子雖然不多,不過已經上報朝廷了。”趙景云笑著又丟出一個好消息。
“朝廷知不知道關我什么事?”林清淺送了一個白眼過去。
“不行。”林淵激動地忽然站起來。
“對,不能上報。”林景行更急。
趙景云知道他們兄弟在擔心什么,“放心好了,上報的時候,并沒有提到你們的名字,只是報了林氏二字。”
林淵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聞言,兄弟二人終于松口氣坐下了。
天下姓林的多得去,即使傳到宮中,想必敵人也不會想到他們。
“本王大婚,必定要回京城去。”趙景云笑著喝了一口茶,媳婦在乎的人,他肯定得護著。他趙景云要護著的人,怎么著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行事。“到時候,你們可愿意隨本王回京城一趟?”
回京城?林淵和林景行頓時愣住了。
他們千方百計,歷盡艱險,好不容易逃離京城來到平陽城,不到一年時間,就能回去嗎?林淵和林景行其實想韜光養晦,心里算準十年八年不和京城任何一人聯系。
如今猛聽到可以回京,兄弟二人都不知如何反應。回去?還是不回?
“你們不急回答。”趙景云笑著繼續說,“本王和清淺大婚,也得等清淺及笄了再說。你們有的是時間考慮。”
林淵吃了一驚,“清淺及笄,王爺就打算大婚?”
這個問題比回京更震撼人心,他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林清淺成婚的事上。
林淵其實沒打算讓林清淺成婚那么早,趙景云時常在林家出沒,說實在話,與禮不符,但林家攔不住趙景云,即便如此,林淵一直認為,趙景云會在林清淺及笄的時候來提親,至于大婚的話,最少也得等明年再說。
“本王一直孤身一人在王府中生活,早點娶媳婦進門,王府里也能多一點兒生氣。再說了,王府及早有了女主人,也省的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惦記本王。”趙景云理由十分充分,說得那個理直氣壯。
“蒼蠅不叮無縫蛋。”林清淺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王爺得多招人喜歡,不三不四的女人才會前赴后繼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