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令林景行頭疼的豆腐干如春風化雨般被霍久岑解決了。
不過豆腐干事情解決了,車上還有好幾桶嫩豆腐放著,而且那些豆腐還被林清淺切成了小塊,就是想賣,估計醉風樓也不會要。
林景行想到這兒,有些坐不住了。他心急如焚,可霍久岑這個合作者還在,他也不好直接問林清淺有何想法,生怕霍久岑因此而產生誤解。
林清淺沒有他那么多顧慮,她輕笑看著霍久岑問,“我想借酒樓門口的空地一用,可行?”
“成。”霍久岑問都沒有問一聲,很痛快地答應下來。
對方不問,林清淺卻不能不解釋,等會兒,爐子多少會產生點煙灰,別等會兒讓人厭煩了。
朋友之道,在乎坦誠,不能因為對方客氣,自己就一味地索取。
“我們還帶了一些豆腐出來,借你們地方擺個攤位,做點兒小生意。”林清淺臉上笑容維持不變,說到小生意,她臉上并無任何不適。
“成。”霍久岑言簡意賅,并沒有提出讓廚房將林家兄妹帶來的豆腐也留下。
朋友這個度,他把握得更好。
林清淺和文心出門,讓常白將騾車上的爐子和腌制好的豆腐擺好。掌柜站在柜臺前,有些驚訝地看著不遠處的攤位。
他很有眼力,看得出自家主子對兩位小公子的重視。他也看得出林家兄弟雖然做的是小生意,不過林家兄弟渾身的氣質卻與眾不同。只是沒想到,這位林家小公子卻如此不講究,居然在酒樓門口就擺起了小攤位。
醉風樓坐落的位置特別好,門前街道上行人不斷,加上有人好奇醉風樓門口怎么還擺起了小攤位。所以,當林清淺攤子真正開張的時候,攤子前很快就圍滿了人。
“五塊豆腐三文錢。”常白大聲吆喝起來。
林景行陪著霍久岑坐在二樓包間,他有些心緒不寧。通過窗戶,樓下的生意,他們看得很清楚。
讓林景行焦急的是,他沒想到清淺竟然親自動手撐起了小攤子。
五小塊豆腐三文錢的價格不算低,畢竟一斤豆腐也就幾文錢而已。
有客人聞言,立刻嫌棄地離去。
攤子前圍觀的人片刻之間就少了不少人。
林清淺半點兒也不急,更別提降價了。
物依稀為貴,如果不是家中缺錢,她也不會做這樣的小生意。既然是生意,那么再小,也得有做生意的心態面對。
常白有些焦急,他看了一眼林清淺,發現主子神情悠閑,他也就安定下來。
當鐵板上上的豆腐撒上調料,香味四溢的時候,果然有客人忍不住掏錢嘗鮮了。
“再來兩份。”嘗過的客人一串豆腐下肚,有意未盡,爽快地再下訂單。
這樣的客人還不少,醉風樓的掌柜也算是見多識廣的人。不過這次,他臉上還是露出了詫異之色。
他看得很清楚,攤子上的豆腐塊并不大,那樣大小的豆腐塊,一斤豆腐最起碼得做出十五六塊。一斤豆腐不過三文錢,林家五塊就賣出了三文錢。雖說是小生意,可真正算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了。
掌柜本不看好林清淺的小生意,此刻,他看著小攤子前眾多的食客時,卻感慨不已。
常白和文心十分高興,他們一個幫著林清淺取豆腐,一個負責收錢,眼看著筐中的豆腐塊越來越少,手中的銅板越來越多時,兩個人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幾分。
林清淺心中卻明白,自家生意之所以紅火,其實是占了多方面的原因。一來,是因為她多少占了醉風樓的便宜。凡是進醉風樓的客人,必然有些身價,而他們能在醉風樓門前空地上擺攤,擺明了告訴別人,他們和醉風樓有些關系。客人多少是在給醉風樓面子。其次,她賣得可不僅僅是豆腐,沒有人知道,她其實是在賣調料。因為古代還沒有開發出調料,所以清淡是當前飲食的主流。香豆腐中用了許多調料,放在眼前來說,等于是重口味,而且還是獨此一家的重口味,只要嘗過的客人自然而然也就欲罷不能了。此外,醉風樓處在平陽城最繁華地段,不缺有錢的主。
多方面綜合起來,她的小生意不火才怪了。
掌柜也聞到了香豆腐發出的特殊香味,他腦子立刻活了起來。要是東家能將調料拿下,醉風樓的生意還不火得一塌糊涂?
“收攤。”生意結束,林清淺讓文心從醉風樓取了一個干凈的碗,她將最后剩下的十幾塊香豆腐盛好,然后親自端上了二樓包間。
“九公子嘗嘗。”她神色自若地將碗放在了霍久岑面前。
霍久岑笑瞇瞇用竹簽挑起一塊豆腐送進口中,一塊接一塊,一會兒,豆腐全部下肚。他丟下竹簽,也不兜圈子,“林姑娘可愿意和我合作?”
“調料?”林清淺反問。
“姑娘如果愿意賣方子,一份我出三百兩,如果合作的話,我可以給姑娘兩成股。”霍久岑半點兒也沒有拖泥帶水。
“一成,我只要一成股的利錢。”林清淺淡淡地回應。
林景行在一旁聽,沒有插嘴,哪怕林清淺自動降低一成。
“爽快。”霍久岑大笑。的確,如果不是因為欠了林家兄妹的情,他也不會給出如此高的條件。
這位林姑娘還真是長了一顆七竅玲瓏的心。
“只要你們信得過我,成。”生意一錘定音。
雙方再一次簽訂了一份合約。
林清淺也給出了對方幾分常用的調料方子,其中,還有一些可以混合用的。
在別人看來,林清淺只是拿出幾份方子,霍久岑開出那么高的條件,簡直是虧大了。但霍久岑卻不這么認為,他看著手中幾張薄薄的紙張,高興得合不攏嘴,這些可都是銀子呀。
霍久岑是醉風樓的東家,客人上門,中午的時候,他肯定不會讓林家兄妹離開。好在林清淺和林景行也不是矯情的人,兄妹二人在醉風樓吃了飯以后,謝過霍久岑就才回去了。
“九爺,方子好是好,可......”掌柜見人走了以后,終于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糾結。
“他們可不是一般尋常人,不說他們救了我外甥,就是沖著她一手好醫術,放兩成股給他們也不算虧。何況,那位林姑娘志根本不在調料上,與其讓別人得了好處,還不如撿個現成的方子,還能結個善緣。”霍久岑漫不經心回答,忽然,他臉色又沉下幾分,“交待下去,任何人不得怠慢他們,每個月該給的利錢,一個銅板也不許少。”
“是,公子。”掌柜是他的心腹,主子交待下去的命令,他當然不會疏忽。
“妹妹不愿意和他走得太近,為何又答應和他合作?”另一邊,坐在回去的車上,林景行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惑。
“平陽城是霍家的地盤,來的時候,我之所以不愿意和他們走得太近,是因為擔心他們想得太多,認為我們是攀龍附鳳之輩,從而小看了我們。無論是霍九還是霍家大小姐,都不是等閑之輩,特別是那位霍九公子,心機可謂不是一般的深,我們有手有腳,又何必讓人看低。今日不同,這門生意是他自己找上門要求,而且,調料方子在他手上,他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他絕對不會虧本。至于我們拿了一成的利錢,那是我們該的。”林清淺輕聲回答,“換一個角度考慮,要是他今后反悔,我們也不會損失什么,畢竟我并不打算經營調料這門生意。”
林景行觀察她神色,知道她早有打算,終于也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