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扭頭看自己的胳膊,齊刷刷的一截,從上臂斷掉,只看到裹著的厚厚的紗布。
琪兒的心扭在一起,抓著他的手收緊,剛想勸慰,“小……”
虎子回過頭來,沒心沒肺的的說,“幸虧不是右手,我還能拿筷子吃飯。”
琪兒淚崩。
虎子嚇到了,想要抬高手去給他擦眼淚,“琪兒,你怎么哭了?”手剛抬起來,手臂處傳來疼痛,疼的他皺眉“哎喲”了一聲。
“小叔。”
琪兒慌忙把頭低下,“你怎么樣?”
虎子手落下,感覺胳膊沒那么疼了,重新問,“琪兒,你怎么了?”
“我……”
琪兒哽咽。
虎子反過來哄他,“你是不是被我的胳膊嚇掉了,你把被子往上蓋一下就沒事了。”
“我沒事,我沒事。”
琪兒自責,在番國這些天,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娘和小叔,想他們好不好?想他們想不想他?想他們在干什么?
卻沒想到自己回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小叔沒了胳膊,如果他在路上走快一點,多趕一天路,也許小叔就不會被抓走,也就不會被砍了一條胳膊。
琪兒可不是愛哭的孩子,可現在琪兒哭的十分傷心,虎子不敢再問,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兩圈后,道,“你別哭了,我給大嫂說,把好吃的糕點分給你一半。”
琪兒抹了一把眼淚,對著虎子笑,“我不吃,全給小叔吃,等吃完了,我再讓人給你送來。”
虎子點頭,一個嗯字還沒出口,又牽扯到了傷口,疼的再次皺眉,剛剛皺起,想到自己剛才皺眉琪兒哭了,眉頭趕緊又松開,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我不疼,真的,我一點兒也不疼。”
“疼不疼也得換藥了。”
夏曦端著紗布和藥品進屋,正好聽到他這句話,邊往床邊走邊說。
虎子抓緊琪兒的手,祈求的看他,大嫂盤子上那么多的東西,看著都害怕。
琪兒反握緊了他的手,給他打氣,“小叔,別怕。”
“我不怕。”虎子也給自己打氣,可聽到夏曦說,“有些疼,你要忍住。”的話以后,嚇得身體開始抖,從小到大,他最怕疼了,可怕可怕了。
委屈巴巴的看著夏曦請求,“大嫂,能不能不疼?”
“我盡量輕一些,但你不要動。”
“我不動,我不動。”
夏曦拆紗布,她手很輕,盡量不弄疼虎子,可有一些血沾連到了紗布上,不好拆。
她開口,“虎子,你猜琪兒給你拿的糕點中有什么?”
“麻酥糖。”
虎子很快的答,他在昏迷中就是被麻酥糖饞醒的。
“還有呢?”
“還有……”,虎子想,注意力被吸引走了。
夏曦小心的把紗布全拆下來,虎子疼的冷汗都出來了,緊緊抓住琪兒的手。
夏曦給他換好了藥,重新包扎好,才松了一口氣,朝虎子伸出大拇指,“虎子太棒了,一會兒我給你拿一塊麻酥糖吃。”
“真的?”
虎子頓時忘了疼痛,眼睛都亮起來了。
夏曦在他鼻梁上刮了一下,“嫂子什么時候騙過你?等著……”
虎子眼光隨著她動,看她端著托盤出去了,眼巴巴的盯著門口,等看到夏曦回來了,他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
“大嫂。”
迫不及待的喊。
他可是看到了,琪兒掉在地上的麻酥糖非常大的一塊,他也聞到了,特別香。
“小饞貓。”
夏曦笑喊了一句,把手中的麻酥糖送到他嘴邊,“來張嘴。”
虎子不張嘴了。
他看著夏曦手中只比指甲蓋大那么一點的麻酥糖,眼淚都要出來了,這么一點,還不夠塞牙縫的。
拿來的時候夏曦就預料到他會是這種表情了,把麻酥糖拿遠了一些,“你受了這么重的傷,按理說是不能吃的,大嫂見你是在饞的慌,才給你拿了這些過來,你要是嫌少,那就別吃了,等一個月后你好了再吃。”
要等一個月?
虎子不嫌少了,忙張開了嘴,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夏曦手里的麻酥糖。
夏曦忍著笑,把麻酥糖放進他嘴里。
虎子不敢吃太快,怕還沒嘗到什么味道就沒有了,含在嘴里,等它一點點的化掉,甜甜的味道充斥在口腔里,他頓時高興了,“好吃。”
“你要快點好起來,那些糕點全給你吃。”
“嗯。”
虎子瞇著眼答應。
門“吱呀”一聲被被打開,三人看去,尤花推門進來,見虎子醒了,她黯淡的眼中頓時有了光彩。
幾乎是跑到床邊,直直的跪下去,膝蓋著地的瞬間,咚的一聲響。
夏曦聽的眉頭一皺,虎子心疼的不行,“尤花,你這是做什么?”
“虎子少爺,都怨我,要不是為了救我,你也不會失去胳膊,我以后為奴為婢伺候您。”
“大嫂說我們是一家人,我會武功,當然要保護你們了,你快起來。”
“我不起,我給虎子少爺賠罪。”
“尤花……”虎子板了臉,“你再這樣,我不高興了啊。”
“我起,我起。”,尤花慌忙站起來,“我聽虎子少爺的話,虎子少爺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那你還是去連夫子家學女紅吧,我還等著你給我做衣服呢。”
“好,我做,我做!我給虎子少爺做好多好多,做最好看的。”
“還有琪兒、大嫂、姐夫。”
“行,我都做。”
虎子笑了。
院中,福伯聽著屋內的動靜,擔心了一天的老臉上也爬上了笑容,隨即想到風澈還在刑部大牢中,臉上的笑意又退了下去。
三天三夜后,在一眾太醫們幾乎熬白了頭發的時候,大皇子終于穩定下來了。
一眾太醫差點喜極而泣。
而這消息也很快的傳進宮中。
皇上說不上來什么心情。
盼著大皇子活著?他現在已經殘廢,以后皇位肯定與他無緣了;盼著他死?畢竟是自己第一個兒子,感情還是有的。
他這幾天,一趟大皇子府也沒去過,就是不想看到大皇子毫無生機的模樣。如今人穩定下來了,沒性命之憂了,他可以去看了,命人備好了轎子,去大皇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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