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葬在那里！”
“葬在極北雪巔？他是登山……”水蕓訝然。
登雪山者若在半途死了，便會被留在原處。極少有親屬去接回遺體。在十幾年前，這是極困難的事。
千凝默然。
水蕓站起來，說：“我背你過去。拓爺說，你這身子不能動用靈力，也最好不要有大動作。”
千凝苦笑了一聲。她現在動個手指頭都困難，更別說御劍飛行了。
極北雪巔，是指極北之地一座高山。這是全球海拔最高的山。
水蕓背了千凝，御劍飛行，不一會兒就到了。
按照千凝的指揮，水蕓降落在雪山背后的山坳里。
寒風凜冽，氣溫極低。
她二人都是小仙級修為。這點冷寒不算什么，只是略覺有些涼而已。
“朝那邊走。”千凝指著前方。
前方，是懸崖。
水蕓遲疑，浮在積雪表面，虛立不動。
千凝趴在水蕓背上，在后者耳邊輕聲譏笑：“你怕被摔死？”
水蕓笑了。她堂堂一個仙階修者，會害怕懸崖？既然千凝一定要她去跳崖，她就跳一遭吧。
意料之中的墜崖并沒有出現。
當水蕓背著千凝一步踏出雪域，她們并沒有墜落，而是一腳踩在了柔軟的草地上。
眼前豁然開朗。
綠草紅花，溫暖如春。
四株高聳入云的巨大昊天木，環繞著一座青墨色的塔樓室殿宇。
殿宇牌匾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昊天宮。
千凝輕笑。“很震驚吧。這就是傳說里，位于月亮之巔的昊天宮。你還記得梨落神話故事中的神女嗎？她從雪山上下來……”
水蕓驚呼。“軒轅凝駐守的昊天宮居然在這里！她不是自稱雙月圣女？說她的昊天宮在月亮之上！”
千凝從水蕓背上滑下來，慢慢坐下。“謊言！都是謊言！你知道嗎？真正的故事是，雪山圣女制造雪災，意圖控制全球。梨落圣女、大昊皇慕云錚、昊天廟圣子無雪并肩戰斗，在這里，進行了獻祭，葬送了第一代雪山圣女。只可惜，隨后就有替補圣女進駐了雪山圣女肉身。那一位不愿意自己背上污名，要求更改歷史。那時候，大昊已經在末日邊緣，根本無力再與另一個半神開戰，是梨落圣女主動承擔下一切罪責。”
水蕓露出不可思議地神情，呆了一呆，嘆道：“千凝，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昊天宮的三樓上有歷代圣女的筆記。”千凝用下巴指了前方的昊天宮。“那一位把這些都記錄了下來，說希望她的繼任者可以公開隱秘，為梨落圣女洗刷冤屈。可惜，軒轅凝她沒有。她非但一直沉默，還變本加厲，一直借著小世界試煉戰掠奪令開啟的異界之門，殘殺大昊英雄，肆意更改大昊歷史。”
水蕓更加驚詫了。“千凝，你為何突然說起這些？你以前怎么不說？”
千凝笑了。
“為了拖延時間，等我來接她。”昊天宮的大門打開了，一個俊美地年輕男子走了出來。
“啊？”水蕓驚懵。“你……你不是那個……明軒！”
明軒，歌影巨星，娛樂界的常青樹。十七歲時參加選秀，一曲成名。
在隨后長達三十幾年的時間了，始終保持著年輕的模樣，被稱為不老男神。
“你不是死了嗎？”水蕓震驚。
明軒死亡時間特別巧合，是在軒轅凝和慕拓宇結婚前夕自殺身亡的。
當時大昊紛亂，明軒之死，新聞上只略略提了一句。
由于特別喜歡聽明軒的歌，水蕓還悄悄為他灑過幾滴淚。
“是死了。”說話間，明軒已到了跟前，扶住了千凝。“凝姐說她要去皇宮了。皇宮里危機重重，怕顧不上昊天，誤了奉養昊天的神職。所以我自愿奉獻了肉身和靈魂，請凝姐把我制成昊天人傀，替她坐鎮昊天宮。”
人傀，至邪之術。將活人生生祭煉，變成可隨意操控的傀儡。比奴鈴更殘忍。
水蕓看著千凝。“她是你爸爸？”
千凝含笑。“應該是吧，如果他還是他。”
水蕓不可置信地搖頭。太荒誕了。“千凝，你居然……你居然……”
千凝笑容濃了幾分。“是啊。我一直都是軒轅圣女的人。從小我一出生就是了。”
明軒用一個公主抱抱起了千凝，對水蕓說：“小凝兒是在這里出生的。是凝姐賜給我的孩子。你走吧，我要帶我女兒回家了。”
水蕓手中飛劍出現，劍閃寒光。“明軒，你即便成了人傀，依舊是個凡人，你打不過我的！若不想粉身碎骨，就……”
水蕓戛然而止。明軒和千凝從她視野里消失了。草地、巨木和宮殿統統都消失了。
迷陣？幻陣？
水蕓小心翼翼地揮了揮飛劍，慢慢退后。
“呵，原來她的老窩在這里！”慕拓宇從天上飛落下來，凝眸眺望遠山。
水蕓急忙收了劍，低頭躬身。“拓少爺，卑職無能。”
慕拓宇笑了笑。“你做得很好。”
水蕓焦急。“千凝，千凝逃走了……她……”
慕拓宇殘忍地笑了。“她逃不掉。”
水蕓解釋：“那粒白珠還留在別墅里……卑職，卑職還沒來得及……”
慕拓宇搖頭，擺手。“不妨事。兩條路，非左即右。無所謂。你就在這附近守著吧，她早晚會出來。”
“卑職遵命。”水蕓恭敬領命。
軒轅凝駐守的昊天宮，與林小嫻、虞姝萱的昊天宮并無不同，只是昊天木的等階為半神級而已。
作為在昊天宮里誕生的生命，千凝和林小竹一樣，能自由進出昊天宮。
不同的，林小竹是沐浴昊天神力而進化，千凝則是軒轅凝抽取了昊的魂力滋養，在仙孕果里中誕育出的嬰兒。
一進入昊天宮，明軒的臉就冷了下來。
他的聲音從動聽溫柔男聲變成了冷冽女子聲線。“千凝，你怎會搞成這樣？”這是軒轅凝的聲音。
“母親，我被慕拓宇害了。他在我體內種了尸毒，逼我去殺死穆冽宇。可母親您說過，穆冽宇不能動。我只好逃回來，求母親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