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迎來了夜晚,這鳴瑟館也迎來了最熱鬧之時。
阮泱泱技癢啊,按捺不住,賭場那邊兒放進來了一些較為有錢又純粹是來找樂子的玩家,在主人家單獨的賭場里落座。
而阮泱泱也打扮了一番,一身男裝,盡管是豐腴了,可穿上男裝依舊還是不差的。
就是唇紅齒白的,臉蛋兒上的紅疙瘩襯托的皮膚特別特別好,以至于乍一看有點兒娘娘腔。
她以前扮成男人會學鄴無淵,但現在倒是不學了,就做個像娘娘腔的男人,反倒有點兒可信度。
隨著她進來的還有親衛,就像這場子里的打手似得,站在她身后守著她。
城里這些喜歡玩樂的自然是聽說這里換了主家,這些有錢的,來這里純粹是找樂子。
各自落座,骰子搖起來,那是真的開心。聽著骰子噼里啪啦響動的聲音,阮泱泱的手腕都要飛起來了。
這間房并非封閉,在隔間,是能聽到甚至看到這里的。
此時,鄴無淵就在隔壁,通過房頂之間特意弄的銅鏡反射,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阮泱泱開心的樣子。
喝了一口茶,鄴無淵一邊看著掛在墻上的銅鏡,一邊輕輕地搖頭,這會兒在她身上還真看不到她如何累如何疲乏了。那精神頭,給她一個馬車,估摸著都能拉動。
就是個骨子里喜歡玩樂的人,想想以前她在將軍府,得是壓抑成什么樣子啊?
不過,可能也就是這種反差吧,盡是吸引些可稱絕的人了。魏小墨那小妖精誰也降不住,唯獨喜歡跟她玩兒。元息 似乎是因為想到了元息,鄴無淵的面色也微微冷淡了下來。
隔壁傳來數個人的笑聲,阮泱泱的笑聲也夾雜其中。可能真是因為扮成男人的關系,她的笑聲顯得特別粗獷,真像個男人似得。
聽見了,鄴無淵不由笑了。她說要胎教,之前還草略的說過計劃的。不過,如今看來,這胎教還真是有些叫人擔心,也不知肚子里的孩子會被影響成什么樣兒。
骰子的聲音真是極其清脆,噼里啪啦的,在這屋也聽得尤為清楚。
穩坐不動,阮泱泱在那屋玩樂,鄴無淵就坐在這里等她。顯而易見,他會一直在這兒等,直到時間差不多為止。
現如今,她是不能玩兒通宵的,這若是以前,鄴無淵自然也是不會管她,隨她盡興。
本來還想著,她或許也堅持不了多久,畢竟有了身孕,時間久了會累。
可是現在瞧瞧,鄴無淵覺著,等她自己累了主動退出來,那是不可能的了。
誠如鄴無淵所想,阮泱泱的確是超級有勁頭,許久沒玩兒了吧,手卻挺順的,一次沒失誤。
她看著年輕,手法卻是相當高級,以至于滿桌的人也都十分盡興。
期間還有酒水供應,有錢人自然喝好酒,聞著味兒,阮泱泱都有點兒饞了。
所以說,這胎教也不知要胎教成什么樣子,吃喝賭,也算是占全了。
一個半時辰,這就是鄴無淵給她規定的時間,同時還有神醫的建議在。時辰一到,親衛上前來告知,她不想離開也得離開。否則的話,鄴無淵會進來把她拎出去的。
“玩兒的差不多了,回去休息。”她出來,帶著一股酒氣。鄴無淵皺眉,對酒味兒并不友好。她現如今連有些花的氣味兒都聞不了,看來對酒味兒倒是接受的痛快。
“唉,只玩兒了這一會兒,手癢還是無法解決。我也睡不著。走吧,聽說今天生意還不差,咱倆去前面瞧瞧?”甩著手腕,是真的沒盡興,以至于真有一種手腕兒發癢的錯覺。
“兩刻鐘。”鄴無淵說,就跟那學校里的教導主任似得。
“是。”嘆口氣,阮泱泱也無奈。
離開這里,繞過禁區,可不就又重回了人間。
生意確實不錯,城里有錢人來的比較多,因為馬長岐算是內行,改了許多這場子里的服務項目以及各種供應。好東西多了,大部分來自北邊,是湘南沒有的,可不就有人喜歡嘗鮮嘛。
那些單獨的雅室比較安靜,偶爾的絲竹幽幽,或是酒令不斷,還有小姑娘脆脆的笑聲,非常好。
鬧騰的就是大賭場了,烏煙瘴氣的,隔著老遠就聽到喧鬧聲了。
待得再走近些,就了解了,賭場里真有人在打架。
這大賭場里聚集著賭徒,那種有了一點錢就得來賭場里揮霍,離開時會輸的褲子都沒了的那種賭徒。
一聽打架了,阮泱泱興奮勁兒上來,要去看熱鬧。
拉不住她,不得不去看熱鬧。打架打的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都是一些普通人,哪有什么招式。無非我打你一拳,我踹你一腳,嘴里都是臟話,面紅耳赤。
打架的人在打架,賭場里的打手圍過來,把四周的人推開些,專門給這打架的幾個人空出地方來。
待得他們打的都趴在地上沒力氣爬起來了,這些打手才上去,通通的再給他們幾拳,打的徹底起不來了,這才給拖出去。
果然啊,打手都是專業的,知道該如何對付這些人。
阮泱泱非常滿意,別說,馬長岐的經驗是足,尤其是對付這些下三濫,更是精通。
“非常好,看來,我這場子不會鬧什么大亂子。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不枉做了一回馬長岐的姑姑,他還真是我好大侄兒。”攬著鄴無淵的手臂,阮泱泱一邊嘆道。
“這么說,你是真認了馬長岐做侄兒了?”她這也算第一人了,認了個比她年紀還大的侄兒。
“關鍵是,他也不覺著吃虧啊。再說,你不是也占便宜了嘛,叫我姑姑,還不是得叫你姑父。我可記著你在我親侄兒那里一點便宜都沒討到,總想著人家叫你姑父,人家偏偏喊你鄴大哥,氣的鼻子都歪了。”這若是讓馬長岐叫他姑父,肯定張嘴就來,也算滿足一下他想當姑父的心情吧。
這回,還真是輪到鄴無淵無言以對了。阮小羽這個鬼精,阮家的人都是鬼。死了心的不叫他姑父,每次糾正,他就咧嘴一笑,和阮泱泱一樣氣人。
看夠了熱鬧,兩刻鐘的時間也到了,阮泱泱被鄴無淵半強硬的給弄回了住處。
小棠和小梨都睡著了,白日里雖是也沒做過什么勞累的事情,可顯而易見,這會兒她們的體力都敵不過那孕婦了。
當然了,實際上孕婦的體力是看心情的。這會兒回到居室,她也沒勁兒了,遲到的疲乏。洗漱干凈,便自動的滾到了床上去。趁著還能保持趴伏的姿勢,趴伏在那里,軟綿綿的一團,讓人不由的想揉搓她一番。想必那手感,和眼睛看到的是一樣的。
躺在了床上,鄴無淵側起身面對她,一手抬起,撥開她落在額頭上的發絲,“我后日回邊關,很快就回來。在我不在的這些時日里,在賭場的時間不要過長。如今日這般,就好。”
本來閉著眼睛,一聽他說話,她眼睛立即睜開去看他。
“軍令如山,領命。”她說,黑白分明的眼睛了可說生無可戀了。
“但也有那句話,叫做,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他捏她鼻子,聲音也很輕。
“好吧,按你這么說,那我真是沒轍了。你愛信不信吧,老娘睡覺了。”打開他的手,她眼睛一閉,決定不和他磨嘰了。又不信她,一個勁兒的恐嚇,像更年期一樣。
鄴無淵的擔心還真不是沒有原由,除了他之外,沒人能看守她,即便她在賭場里超時了,他們又不能把她給拖出來。所以,他擔心呀。
直至離開,他的叮囑都接近百次了,阮泱泱真已做到充耳不聞,不做任何的表情回應。
看她那樣子,還真是沒招兒。
鄴無淵的擔憂,實際上的確是有些多慮了。但是,又不得不說他了解阮泱泱,她沒有在他不在的時候長時間的待在賭場里,但是耐不住她做別的呀。
湘南雨季,整日下雨,下起雨來,神仙也無法去做事。更何況,蘇城的人本來就更為懶散些,很容易滿足。
于是乎,這玩樂場的生意就更好了。
能在這城里開這種玩樂場所的,那無不是有背景,和官府等等關系匪淺。
整個城中,玩樂的場所不止一家,這里換了主人重新開業,可不就惹得同行不樂意嘛。
暗戳戳的用一些小動作,上不得臺面的那種。
這種事情,阮泱泱能忍嗎?那肯定是不能忍。正好無聊呢,她就開始報復了。
這世上最絕的樂器是啥啊?那必然是嗩吶,能從一個人出生吹到他入土,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算得上是人類最奇跡的發明。
于是乎,每晚夜華初上城里的場子陸續開門的時間段,一隊專門給辦喪事的隊伍就會從那家場子前路過。吹上一段叫人稱絕的哀樂,可稱凄絕無雙,催人淚下。
別的不多,錢多,就是這么囂張。
遠在邊關的鄴無淵自然是時時了解湘南這邊的情況,果不其然啊,他就知道,她總是會想些法子解悶兒的。成,也不錯,總比在賭場里賭錢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