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可稱金碧輝煌的獨樓里填飽了肚子,順便欣賞了一番墨府的奢靡。
還沒等到這里的夜宵徹底變涼呢,就來了一通大撤換。
廚房那邊的人是推著車子進來的,將所有的菜撤下去,又換了剛剛出鍋的進來。
一一擺放好,十分之嚴謹認真,一樣不敢出錯不說,在衛生等方面那也是一等一的。
廚房所有的人都穿著白色的罩衣,跟在手術室給病人做手術的大夫似得,頭發也都盡數整齊的捆扎起來,絕對沒有散亂的情況。
做事又很迅速,期間不言不語,幾個人各自分工,很快將這里的夜宵全部都換了。
他們撤下去,大門也再次關閉,為的就是防止會有飛蟲等等東西被燈火吸引進來,從而臟了這里的環境。
兩個人始終在暗處看著他們做完,之后,又新選了些剛剛出鍋的食物。別說,味道是真的不錯,墨府廚子的手藝,估摸著可與御廚媲美。
“這般一對比,咱們將軍府真是儉樸。這種天上的生活過久了,真是會叫人迷惑。這若是有一天忽然成了階下囚,落差太大,真會自我了斷。所以,思來想去,人還是過接地氣的生活比較好,安全。”邊吃,阮泱泱一邊嘆道。由奢入儉難,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說,真會要人命的。
鄴無淵盛了一湯匙的湯送到她嘴里,她順勢喝下,之后點頭,能品嘗出來這是杜仲鹿尾湯,做的特別好。
眼睛都跟著睜大了,阮泱泱點頭,這個可以叫府里的廚子搞,好喝的。
一通飽餐,不留痕跡,兩個人又順著進來時的窗子鉆了出去,不留痕跡。
鄴無淵說他知道魏小墨在哪兒,他還真知道。
在這偌大的墨府兜兜轉轉,最后尋到了毗鄰湖水的一片居住地,燈火通明,湖水反光,清幽奢華。
阮泱泱并不太喜歡這種臨水之地,這種府邸,但凡有水,必然養魚。
她又不能吃,干看著,心里頭都不舒坦。
這臨水之所的確是清凈,有下人,但沒有衛兵。
看得出,住在這里的人,也是擁有很大的自由的。
到了這里,避開那些下人,成功的沿著臨水那一側溜了進來。
隨風聞到酒味兒,這就是新釀的味兒,阮泱泱轉眼看向鄴無淵,他也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兩個人不言語,鄴無淵則是十分順利的帶著她在那些小樓之中穿梭,接連其間的廊橋無比精美,這兒應當是墨府最好的住處之一了吧。
終于,在一座擁有敞開式觀景平臺的小樓看到了‘享受生活’的小妖精,在這兒他一樣像個大王,就半躺在那觀景平臺的軟榻上。
旁邊跪了兩個侍女,一個捧著酒壺,準備著隨時給倒酒,另一個在給他捏腿。
這小生活,著實是叫人羨慕了,眼下這底下的天井再有人給唱戲的話,那就更好了。
不過,看樣子魏小墨也沒什么心思看唱戲,他在喝酒呢,喝的還挺投入。
帶著阮泱泱就懸在下方,鄴無淵單手扣著橫梁,另一手攬著阮泱泱。
仰頭往上看,其實也看不到魏小墨,但是她能看得到鄴無淵的臉啊。
他這樣,真的是超級無敵帥,渾厚的男人魅力,說是嘆為觀止也不為過。
她盯著他看,又忍不住笑,“帥!”
垂眸看她,鄴無淵也不由彎起薄唇,他自然是喜歡聽她夸他。
“滾下去吧。”驀地,上頭觀景臺,魏小墨懶懶的聲音響起,之后那兩個侍女便起身快速的退了出去。
鄴無淵的耳力那是可以,聽著那兩個侍女退下了,他便攬著阮泱泱,沿著這觀景臺的下方就翻了上去。
行云流水,直接翻到了觀景臺上,雙腳落地,正好面朝靠在那兒舉著酒杯悠哉的小妖精。
心知肚明,魏小墨是聽到了他們倆的聲音,而鄴無淵是知道他聽到了,這才把侍女給趕走。
這種時候,這種奇怪的默契,并沒有讓人覺得有多爽,反而內心無比嫌棄。
看著他們倆,魏小墨微微挑起眉尾,對于他們闖進墨府來,也沒太大的意外。
走過去,阮泱泱直接在旁邊的小幾上坐下,順手拿起果子,聞了聞,咬一口,“是不是因為你,我的行蹤才暴露的。說起來,一直覬覦你的人,對你還是非常了解的,知道你喜歡藏在哪兒。”歪頭看他,她似笑非笑,這種表情就顯得特別討厭。
魏小墨果然是不開心的,“那你也得問問你這好大侄兒是如何放出消息把老子勾回來的!算了,老子也不是那心胸狹窄的人,不與你們計較。他說元息那禿驢來了,人呢?”
阮泱泱轉眼看向鄴無淵,她還真不知元息來都城了?
“你沒見著他?”鄴無淵淡淡反問,從他表情,還真看不出這消息真假來。
“沒見著。”魏小墨哼了一聲,放下手里的酒杯,一條長腿翹起,眼睛一轉又看向阮泱泱。
阮泱泱也挑眉,“怎么,你見著了他,還打算助他一臂之力?”
“誰管他。不過,聽你這大侄兒的意思,元息和內丞府的人勾結一處了?老子還真不信,不至于。”他單手捧著臉,斜著眼睛,那種意欲挑撥離間的勁兒,呼之欲出。
內丞府?阮泱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她那親侄兒啊。
元息最初跑到大衛,先告訴了她這個消息,可能,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阮小羽的身份了。
“沒準兒,是真的呢。”阮泱泱揚了揚下頜,是覺著這事兒,八成是真的。
首先,最值得懷疑的就是,阮小羽得來的關于墨府的地形圖,如此細致。除了對這里特別了解的人之外,再也找不出別的了。
而元息,可能性非常大啊。
哼了一聲,魏小墨站起身,阮泱泱則一轉,直接轉到了這軟榻上,她占據了此地,舒坦。
將擺在近處的琉燈挪到了別處,魏小墨轉過身來,“內丞府那些個閹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只不過,老子卻不信憑他們此時的能力,真敢公然的與墨府叫板。有人背后協助,這是必然。最大的可能,是宮里的。”
總的來說,他不太信是元息。
元息那個人,若說他利用誰有可能,若合作,不會。
阮泱泱歪頭看他,一邊輕輕頜首,表示他的推斷也是對的,非常有可能。
不過,她這樣表示肯定,也沒叫魏小墨有多開心。主要是鄴無淵在此,十分礙眼,直接把他扔到湖里去,都不解恨。
“我渴了,喝水。”阮泱泱提了提放置在一旁的銅壺,里面是酒。
魏小墨倒是二話不說,轉身就走開了。
起身,走到鄴無淵面前,“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你又說元息那禿驢也來了,咱們就在這兒等著吧。”他們自家人,指不定接下來鬧出什么大戲呢。
握住她的手,“他待在這兒,不足以證明,他有心搶奪么?”鄴無淵還是不信,沒有哪個人會放過這種機會。
“那就拭目以待咯!不過,元息真的和內丞府合作了?是不是我那親侄兒啊。”和元息合作……可稱與虎謀皮了。
“有可能。”鄴無淵也認為是如此,當然了,他并沒有證據。
可是,誰都不是小白兔,但凡想想,也就通透了,根本不用證據。
阮泱泱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有些為阮小羽擔心。
就在這時,取水的人回來了。走進來,就看到他們倆牽手站在一處,魏小墨哼了一聲,舉著水大步過來,直接從他們倆人中間穿過去,硬生生把他們倆給擠開了。
后退兩步,阮泱泱皺眉看他。他走過去了,身體又一轉,把水壺遞給她,就咻的轉悠到軟榻上,又坐下了。
他剛剛的行為,幼稚又討厭,可又偏偏就要如此。
這又怎么能叫鄴無淵不厭煩呢?
直接拿著水壺喝水,阮泱泱又忍不住笑,這世上的確是再也沒有比魏小墨更絕的人了。擁有這樣一個靈魂,說他會去搶奪那些俗氣的權勢,多好笑。
阮泱泱決定就在這兒待著了,這種時候,沒有比這更安全的地兒了。
鄴無淵沒反對,甚至,擺明了就是跟隨她,她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魏小墨特別煩鄴無淵,可是驀一時,他還非得朝他拋媚眼兒。
就像最初,他就喜歡抱著鄴無淵的大腿要給他做小,極盡討厭之能。
鄴無淵自然是懶得理會,主要是現在形勢不允,否則真會一掌拍死他。
阮泱泱則覺著,魏小墨的媚眼極具精髓,叫人腳軟骨酥不在話下。主要是他拋錯了人,若是拋給一直覬覦他的人,沒準兒當時就把人給‘電’死了。
這種妖孽,千百年難逢。
她試著學魏小墨的媚眼兒,盯著鄴無淵拋給他,卻是惹得他嘴角抽搐,顯然不得其法,沒準兒還有東施效顰的意思。妖孽難當啊,她此生是無望了。
天亮了,新的一天來臨,墨府似乎仍是如此,豪奢而安靜。不過,也就是在這一大清早,魏小墨接到了冒牌貨派人送來的消息,時局艱險,叫他過去商議墨府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