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東夷,這個季節,從這個路線走,其實還是很容易的。
東夷的雪沒那么大,進入東夷的地界之后,閃躲他們邊關的巡邏兵,路線有些迂回,可說到底還是比在大衛境內好走的多,大衛那邊雪太大了。
這一路,對于阮泱泱來說,其實還是有難度的。輕松,只是針對其他人。她的等級可以和諸葛閑拉平,但驀一時,諸葛閑也比她要強得多,因為他更高,腿更長,雪不會將他禁錮住。
她就不一樣了,甚至在大衛境內還沒出來時,她多次被積雪給‘封印’了。這若不是她那便宜大侄兒在身邊,她可能真得被封印到天荒地老去。
一路拽著她,他似乎也挺喜歡看她那笨樣,還在偷偷的笑。
到了東夷境內,總算是沒那么難行了,而且,朝著東夷的都城進發,氣候也好了許多。
盡管還是能看到有些未消融的雪,可溫度沒那么低了呀。
隊伍分開了,各自有各自的法子,雇傭了一輛馬車,由打扮成車夫的親衛駕車,阮泱泱和鄴無淵則坐在馬車里。
她提議,還是別扮作夫妻,扮成長輩和小輩較為好。再說,她本來就是姑姑,他是個小輩,也不算作假。
鄴無淵就不樂意了呀,他們本來就是夫妻,什么叫做扮作夫妻?
不同意,不配合,阮泱泱拿他沒招兒,最后說,不如扮作陌生人,他們倆現在這狀態挺像陌生人的。
然后,他就軟下來了。
服從吧,不服從,可不就成陌生人了。
阮泱泱換了一身顏色較為老一些的衣裙,貴重的衣物收了起來,頭發也挽成了發髻。別說,這么一捯飭,好像年紀還真上漲了些。
遮掉這細皮嫩肉,說她是鄴無淵姑姑,一點兒都不帶作假的。
由此,她就心情不太好了,不由感嘆,實際年齡也比不過心理年齡。她心理年齡大,面相也跟著莫名其妙的老了,多愁人。
也多虧了這一身的細皮嫩肉,若是再粗糙些,用不過幾年,他們倆走在一起,不用刻意強調,都會知道她是他姑姑。
倒是鄴無淵看她那打扮覺得有意思,畢竟從未見過,如何都是新鮮的。
不時的幫她擺弄擺弄頭發,她很少這樣挽發,即便成親了,也很少挽起來。但凡挽發,必須得用一些釵子,這樣才能將頭發固定住。可是太重了,壓得她頭皮疼。
她不喜歡,那么便是縱容她,即便在大衛,出嫁了的女子無不挽發,這樣才更有嫁做人婦的端莊感。
“快到了,咱倆就這樣,進了城,扎眼的也是你。我覺著,不如進城了咱倆就分開,免得你再拖累了我。”打開他的手,阮泱泱往后一靠,舒坦的很。
“沒良心。”她擔心他會拖累她,就不會擔心他可能會出岔子嘛。
“你那么有本事,不帶著我,出入更順利的好不好。別摸我臉,偽裝都擦掉了。”把他的手拿下去,阮泱泱覺著,還是分開安全些。他本事多大,自己獨身一人,肯定會更順利的。
“好,分開。進了城,這馬車直接將你送過去。”答應她,也是叫她安心。他自己的話,的確會比較容易。
“嗯,乖,我等你。”他答應了,阮泱泱也松了口氣,她絕對信任他啊。
在接近都城時,鄴無淵下車了。這馬車直朝著都城而去,只有駕車的親衛一人,慢慢悠悠,不快不慢。
進城,還是比較容易的,主要是這馬車普普通通,馬車里拉著的人也挺普通的,守城的官兵檢查了一番,沒檢查出什么,便放行了。
東夷的都城,并不比盛都的差,甚至,另有一種說不出的繁華來,是盛都比不上的。
這種繁華,展現在熙熙攘攘的人身上,能看得出是普通百姓,但是穿著不凡,從頭到腳都十分講究。
未必就是家有錢財,似乎都城就盛行這種風格吧。和東夷北部不一樣,北部她是去過的,民風普遍來說,還是較為原始粗獷的。
而且,更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街上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頭發是梳的真整齊。而且,看起來真是濃密呢,就算長得面黃肌瘦的,但頭發卻保養的相當好。
這可說是奇景了吧,至少在阮泱泱看來,是有些不解的。追求美的極致,表現在頭發上?這種風俗,少見到異常。那對于天生就禿頂的人來說,豈不是不公平?
馬車走的十分順,一點一點的,不快不慢,進入了平民區。
這普普通通百姓居住的房子顯得很是逼仄,狹窄,就連這通行馬車的路徑都不寬敞。
這若是迎面再來一輛馬車,可能交錯而過都會非常困難。
終于,兜兜轉轉的,在一個十分普通的民居前停了下來。
駕車的親衛跳下車轅去敲門,還真是敲了好一會兒,那門才從里頭打開。
這打開門的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穿著打扮十分普通,頭發梳的十分整齊,倒是身體有殘缺,或許這也能解釋為啥他來開門會這么慢,因為他有一條腿缺了半截。
是拄著拐過來開門的,速度自然不會太快。
他是認識親衛的,不過態度倒是冷淡,就好像見到了什么不愿意見的遠房親戚。
他們兩個說了幾句話,親衛轉回來,請阮泱泱下車。
下了馬車,那門內的人見著她,也還是一樣冷冷淡淡的。不過,這倒是擺明了不認識她。
走進院內,這小院兒真小,阮泱泱環顧一圈兒,這院子一瞧就是個普通人家,沒任何特別之處。
親衛又去整理馬車,院門被關上,院子里只剩下阮泱泱和那個缺了一截腿的男人。
他拄著拐,站在阮泱泱身后兩步遠,“屬下給夫人請安。夫人,在這城里,頭發一定要梳整齊了,一絲不茍。這個城里的人,都是這樣的,一旦頭發亂了,很容易會被認出是外地人。”
他聲音很嚴肅,說的這種特別讓人難以置信的事兒,其實是真的,并非兒戲。
這回,阮泱泱真理解不了了,這是什么規矩?什么風俗?聞所未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