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營地的條件的確是不錯,阮泱泱被守將送到了此營地中,鄴無淵的專屬住處。
一排較為獨立的房子,進來后,里面是通的,從議事到書房,再到平日里洗漱沐浴,和休息的地方,一應俱全。
暖和的很,有一面墻都是熱的,持續的散發著熱氣,他現在人不在營地,但這里一直持續供暖。
小棠和小梨也一副長見識的模樣,那時在香城去過營地,可那兒都是軍帳,哪見過這樣的。
鄴無淵果然是在這兒停留過,阮泱泱都聞著他的味兒了。
有衣柜,里頭有他換洗的衣物,書案上還有信紙,和之前給她寫的最后一封信的信紙是一樣的。
“夫人,快歇歇吧。而且,這火炕好熱啊。”小棠試探了一下那火炕,熱乎乎的,這么冷的天兒,睡在上頭肯定超級舒坦。
“這種天氣,用來取暖,最好不過了。也難怪他們敢說營地比鎮上任何一地兒條件都要好,的確如此。”事實如此,絕非作假。
脫了身上保暖的披風,阮泱泱走到火炕上坐下,的確是暖的很。
再來就是,真有鄴無淵身上的那股冷香。
看著小棠和小梨忙碌,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擺放好,衣物掛到衣柜里和鄴無淵的衣服掛在一起,還真是相融。
“行了,你們倆也休息吧。正好這地兒新鮮,出去轉轉也成。”阮泱泱身體向后,直接躺下了,的確是熱乎的舒坦。
兩個小丫頭對視了一眼,之后就笑了,她們倆的確是好奇的。
出去了,這里只剩下阮泱泱一個人,休息的地方有一扇木制的屏風遮擋,形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徹底躺下,舒展筋骨,又開始想鄴無淵跑去東夷的事兒。
元息所言,如果是假的,會很快被拆穿的,他沒必要說謊。
真的會是她那親大侄兒嗎?阮家出事兒那年,他比她還小,是個純純正正的小孩兒。
他逃出生天,又是怎么跑到東夷去的?
這一切聽起來,真不切實際,太像假的了。
可鄴無淵如此重視,他還不至于為了一個不確定的消息,如此去冒險,連家都不回。
不知何時睡過去了,這一路真是沒休息好,在這火炕上睡得她都流汗了,做的夢也是在熾烈的日頭底下曬著,硬生生的把她給熱醒了。
睜開眼睛,她已經不知不覺的挪到了火炕邊緣,一個不小心,就會滾下去。
其實啊,她覺著,天氣寒冷時,有鄴無淵就夠了。
這火炕太熱了,一般人受不了,她嗓子都干了。
時近下午,那兩個看新鮮的野丫頭才回來,是因為營地的飯菜好了,小兵來送飯,又不敢進來,只得去求助她們倆。
這飯菜,真是做的不錯,比在香城軍營里吃的要好。
葷素皆有,搭配合理,并且還因為知道她的禁忌,沒有水產,沒有禽類,相當貼心。
阮泱泱都要給這營地的炊房豎大拇指了,真聰明。
小棠和小梨也止不住點頭,還真以為軍營里都是粗糙的呢,誰想到這營地這般精細。
簡單的吃了些,阮泱泱就又回了火炕上待著,大概是忽冷忽熱的,她身體不是很舒服。
就說這種地方不適合她生存,天氣最炎熱的時候來避暑尚可,這么冷,她真的會死的。
傍晚時,馬長岐通過小棠來給阮泱泱傳了個信兒,他來到這里,就四處走了走。當然了,有些地方他不能去,就去了他能去的地方,又和這里的幾個副將閑聊了陣兒。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他們都不知道鄴無淵去干嘛了,但言談之間都認為他有大事。
大事完成,他必然會凱旋而歸。
因為都是這種說法,聽著就有點兒像撒謊似得,有一種合伙撒謊隱瞞,欺騙的錯覺。
馬長岐倒也不是挑撥離間,只是將打聽來的這些告知阮泱泱,叫她自己分析。若論和誰近,必然是和她,也不敢做隱瞞。
這事兒阮泱泱理解啊,鄴無淵去做什么,還能讓他們知道了?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十分安心的就在這兒等著,非得把人耗回來不可。
她在營地,的確是受到了最好的‘供養’,也不知是營地里的人緊急制定出來專門伺候她的計劃,還是什么的,每日餐飯不重樣,每日熱水送到及時。
守將那邊也按時的派人過來詢問是否有什么需要,連小棠和小梨都輕松了許多。如此寒冷之地,只要每日待在溫暖的屋子里,或是出去玩耍,就是這么輕松。
阮泱泱則就待在鄴無淵的住處,也不出去走動,實在熱了就打開門讓冷熱空氣流通一下。
她這種等待,真有點兒望夫石的意思,最起碼在別人看來,無不是她過度思念鄴無淵。
當然了,她想念是有的,可更多的是,對于那位阮家幸存者的好奇。
他們去了東夷這么久,是不是真能把人給帶回來?
終于,在阮泱泱來到這營地的第四天夜里,有人馬回營地了。
阮泱泱那時已經睡著了,就窩在火炕的邊緣,蓋著一半的被子,夢里頭還在冒汗呢。
真是太熱了,他們大概是怕她冷,所以才會特別小心這里的供暖。
被吵醒,是聽到了敲門聲,還聽到了親衛說話的聲音,在喚她,并說將軍回來了。
她有些迷迷糊糊的起身,裹上披風,走到門口去,打開了房門。
“夫人,將軍回來了。將軍,受了傷,您也別害怕,馬上將他送回來了。”親衛盡力放輕了聲音,也是擔心忽然告訴她此事她會害怕。
“受傷了?”這倒是讓阮泱泱有些意外,他功夫那么好,如何受傷的?
就在此時,人被送過來了,不同于她的想象,鄴無淵居然是橫著被抬回來的。
她臉色也不由變了,這傷,比她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人被送進了房間,放到了火炕上,而且讓他保持著趴伏姿勢,也看到了他后背。
衣服有破損,但并不是太大,可是有流血,衣服都浸濕了不說,外面太冷,血都結冰了。
站在火炕邊緣,阮泱泱低頭看著他的臉,蒼白的,沒什么血色。眼睛閉著,眼睫纖長。
伸出一手,落在他臉上,哪還像平時那般熱的像發燒,反而涼涼的。
這讓她心里不由咯噔一聲,她就有那么一種感覺,但凡他體溫變了,不再熱乎乎的了,就會發生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