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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我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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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年來臨,雖是滿地清雪,太陽倒是按時從天邊跳了出來,亮徹天地。

  一大早的,但凡家中有閑錢置辦炮竹的,無不在門口噼里啪啦一陣兒,這叫驅懶鬼。

  將軍府亦是按這風俗,燃放了好幾掛的炮竹,震得人耳朵都要聾了。

  昨晚被‘救’回來的馬長岐睡了個懶覺,被炮竹聲吵醒了,之后又睡過去了。

  直至晌午了,這才睜開眼睛。

  洗漱干凈,換上新衣,在小廝的伺候下用了早午膳,這才晃悠著去見阮泱泱了。

  阮泱泱早就起身了,正在臥室里做白板浮刻,就坐在地毯上,長發隨意的盤在頭頂,身上裹著一件披肩,臉也沒洗,她就像什么趕工的匠人似得。若是不在規定時間內做出來,可能就會被定罪。

  反正,從早上起來她就這樣了,小棠和小梨都沒辦法,只能干看著。

  馬長岐求見,也被允許放行進來了,但只是在外面客廳,臥室的門是虛掩著的,他也見不著阮泱泱人。

  “小姑姑,我知道您擔心呂公子,不過我想,那元息都沒把我怎樣,也不會將呂公子如何的。您啊,就放心吧。元息肯定是還想要什么,給他就是了。當然了,要命的話,自然是不能給,咱可以換個別的。但凡是錢能買到的,都不算難題。”坐在客廳,馬長岐說著,聲音也大,隔著門也能確保里頭的人聽到。

  “我昨晚試圖用你換呂長山,元息那禿驢不干。我就想過了,他也知道呂長山是個重要的籌碼,不會害他。”阮泱泱的聲音從里頭傳來,透著幾許無情。

  馬長岐無言以對,當著他的面告訴他,她試圖拿他換呂長山,是真不怕他傷心啊。

  “所以,元息很明確,呂公子在小姑姑這兒是不一樣的,就先把我送回來了。不過,他到底提什么要求了?”昨晚他們倆在別處說話,誰也沒聽到他們說啥啊。

  “要求?他沒提。估摸著,是我以前親過他,這事兒就沒人成功過,我就變成一個他抹不掉的‘污點’。殺了又可惜,留著又別扭。就適時的來看看,回味回味當初的‘侮辱瞬間’。”阮泱泱輕描淡寫的說完,外面的馬長岐和門口的小棠小梨都不約而同的目瞪口呆,她還干過這事兒呢。

  “小姑姑……你這就跟我那前嫂子無異了,這叫褻佛。”馬長岐聲音小了點兒,這可不是什么值得提倡的行為。就算元息不是個真和尚,可他長成那樣,但凡心中有信仰的,那就下不去那個手啊。

  “我做了別人都沒做到的事兒,你們難道就不該恭喜我?當然了,親他也挺沒勁的,要死要活的掙扎,像條活魚似得。”阮泱泱吐槽,在馬長岐聽來,這不就是得了便宜賣乖嘛。多少膽大包天的家伙在肖想啊,她得逞了,還說親人家沒勁。

  “甭管他想怎么樣,不嫌養著呂長山浪費糧食,那就讓他養著。我想了一下,我得去邊關。我家將軍離開太久了,我想他了。”房間里的人悉悉索索的,片刻后,房門被拽開,出來了。

  她穿上了鞋子,又裹著一件披風,在屋子里她這個打扮,真有點兒不顧形象。

  倒是唇紅齒白的,即便蓬頭垢面,也依舊是嬌美明媚的。

  看著她,馬長岐隨后微微垂下眼睛,不敢直面,避嫌。

  “是啊,將軍去了太久了,新年他也沒回來。這樣吧,我護送著小姑姑去邊關,正好也隨時聽著呂公子的消息。”想了想,馬長岐提議道。

  “不管你,想跟著就跟著。”走出來,阮泱泱嘆口氣,黑白分明的眼睛藏著些什么,叫人看不透。

  她要回邊關,命令下去了,親衛便立即著準備了。

  他們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這個時節,邊關怎樣他們也十分清楚,準備的一切亦是十分周到。

  馬長岐要跟著去,他手底下也有人手,帶上了七八個。

  于一個清晨來到將軍府匯合,趁著略寒冷的天色,一同離開了盛都。

  說走就走,阮泱泱這也算是任性了。其實更主要的是,她現在是將軍府的主人,那還不是想做啥就做啥,沒人有資格說不行。

  天氣是真的清冷,坐在馬車里,呼吸之間都是白霧呢。

  阮泱泱畏熱,倒是不太怕冷,裹著狐裘披風,兜帽也扣在頭上,懷里放著一個手爐,散著熱氣,她就覺著安穩了。

  小棠和小梨分別坐在兩側,兩個小丫頭也穿的極為厚重,坎肩的毛毛順著脖頸那兒鉆出來,托著臉龐,映襯的粉嘟嘟的。

  兩個小丫頭不時的看一眼阮泱泱,她好像一直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細看兜帽之下,她閉著眼睛,也不知是不是睡著了。

  不過,正是這樣,才瞧著深不可測呢。

  細想想,怕是也沒有哪個女子有如此奇妙的經歷吧,遇到的這些事情這些人,是許多普通人想了一輩子都遇不上的。

  總的來說,可稱傳奇了。

  一路往邊關走,邊關北部是冷的,南部香城那里,卻是比盛都還要溫暖些。

  不過此次,去的不是香城,但也不是正北部,處于中央地帶吧。相比較起來,自然是比盛都要冷一些的。

  進入東疆的地盤后,寒冷就叫人受不住了,雪也變厚了。有些地方的道路沒有來得及清,馬車走在上面都有些費勁。

  馬車里,又多置放了幾個暖爐,持續不停的散發熱氣。

  阮泱泱似乎也沒見過這樣的雪景,有時候遇到了較厚的雪,她還會推開窗子瞧瞧。外面寒冷的空氣把她的鼻子和嘴都凍得紅彤彤的,她卻覺著挺有意思的。

  邊關的環境,到底還是艱苦的,常年待在這兒,需要毅力。

  反正,阮泱泱覺著,就她這體質,待在這兒太久了,肯定會早早死掉的。

  前往關口,那里是之前鄴無淵給她送回來最后一封信抵達之地,之后,他再去了哪兒,就未知了。

  第一地點在這兒,只要見著了邊關的人,想知道他之后又去了哪兒,還不是輕而易舉。

  終于進了臨近關口的小鎮,鎮子挺大的,臨近關口,有不少的商隊會從此關口通行,或是去東夷,或是回來。

  這么冷的天兒,小鎮里卻是真的挺熱鬧的,沿街還有專門賣食物的,熱騰騰的,老遠就看到了冒熱氣。

  桌子就擺在街邊,大鍋熱騰騰,到了附近,阮泱泱囑咐停車,叫所有人吃口熱乎的。

  這一路來,真沒吃什么熱乎的,隨身攜帶的食物盡力做好保暖,但還是難免涼了。

  這會兒,到了地兒了,不用再那么著急的趕路了,可不是能輕松下。

  、從馬車上下來,阮泱泱長長的深吸口氣,呼出的白霧讓眼前一陣白,像什么仙境似得。

  裹著純白的狐裘披風,她可比白雪還要白,兩縷墨發沿著兜帽兩側的肩頸流瀉下來,黑白相對,卻是極為扎眼。

  在這種地方,很少見這種穿著富貴的人,再加上還有一群隨從,任誰瞧了都知不是普通人。

  會在這種最尋常的地方用飯,也是稀奇。

  這兒的食物類似于餛飩,不過,又摻雜著不少的面疙瘩,面疙瘩做成了各種不同的花樣兒,還挺好看的。

  兩種混成一碗,再加上熱湯,吃下去還真是暖了身子。

  如此街頭市井的食物,倒是頗得馬長岐的心,上回他去了一次香城,就想試試街邊那些當地食物,但也沒時間去。

  這回終于能嘗著了,好吃不好吃的另說,嘗個新鮮倒也是真的。這叫什么,這叫風雅。

  沒人一碗,這一行人,之前那一鍋都不夠。一鍋出來,另一鍋趕緊煮上,瞧著那些餛飩一樣的小東西滑進鍋里,阮泱泱遠遠瞧著,不由笑。

  先叫親衛們吃,她也不著急,一直在馬車里待著,她也沒怎么冷。

  倒是一直在外的人,肯定凍壞了,吃口熱乎的,身體也暖了。

  “我記得咱大衛有個書法家,最喜歡吃的食物就是,亂煮。不管什么葷素,都在一口大鍋里煮。聽說他晚年的時候,那煮的就更要爛了,黏黏糊糊,據說外頭的狗都不吃,他卻極為喜歡。”阮泱泱邊笑邊說,這是雜談,一些書上就有,當時看過一眼。

  “楊甫。”她一說,馬長岐就知道是誰。

  這一點上來說,兩個人完全能聊得到一處去,特別是那些八卦,下三濫,都知道的挺多。

  終于,第二鍋煮好了,一碗一碗的送過來,飄著熱氣,如此寒冷的天氣里,這一碗熱乎乎的,真是叫人心情好。

  阮泱泱拿著勺子吃,燙的她不由皺眉,但味道的確是不錯。那種街頭市井里特有的味道,在府里的廚房,再好的廚子也做不出來。

  馬長岐邊吃邊點頭,“不錯,不比酒樓里的高價廚子手藝差。”

  微微頜首,阮泱泱表示贊同。

  那邊親衛都吃完了,果然是吃了熱乎的,身體也暖了,瞧著臉色都沒那么青白了。

  就在這時,街上出現一行兵馬,那踢踢踏踏的馬兒皆是戰馬,如此寒冷之中,它們好似都是鐵鑄成的一樣。

  很快的,就抵達了這小吃攤近前,親衛迎上去,那些人也迅速的從馬背上跳下來。

  “夫人。”來人正是奔著他們來的,并且,還知道此次阮泱泱來了,特意來迎接的。

  放下手里的勺子,阮泱泱轉頭看過去,這來迎接的人她不認識,但穿著盔甲呢,是個副將。

  起身,她走過去,那副將以及身后的人也陸續的拱手俯身請安,都知道她是誰。

  “無需多禮。”阮泱泱輕輕點頭,估摸著是進了這鎮子,他們就知道了。這小鎮里,冒出一個生人都會被察覺。

  “夫人請回營地吧,這小鎮熱鬧歸熱鬧,但條件卻還是不及營地好。此時節太過寒冷,再也沒有比營地更暖的去處了。”那副將說道,拐彎抹角的,就是想把阮泱泱帶到營地去,擔心她在外頭出什么差池。

  “將軍可在營地?”阮泱泱也沒為難,再說,她人都來到這兒了,不去營地還能在這兒待著嘛。

  那副將搖頭,“將軍不在。”

  “年前離開營地就一直沒回來吧。現在誰在營地啊?榮遺公子可在?”他身體不太好,這么冷的天,八成把他留在營地了。

  哪知副將還是搖頭,榮遺也不在。

  “至今為止,將軍不曾送消息回來是不是?”看來,真如元息所說啊。

  她家的人?即便是真的,她也不認識啊。

  那時在阮家,一共也待了沒幾天,眼睛看不見,精神又恍惚,哪見過那親大侄兒。

  “走吧。”她也不為難這副將,看起來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也是,鄴無淵的事兒,這些人怎么可能知道。

  上了馬車,離開小鎮,在兵馬的帶領下,朝著營地進發。

  因為這里的冬天很冷,營地的保暖設施都做的特別好,而且這營地特別大,駐扎此關口,這里有接近四萬的兵馬。

  沒有營帳,都是房子,接連起來,還飄著炊煙,一瞧供暖都非常好。

  馬車直接進了營地,已經有人等在這里了,是此營地的守將,以及其他的副將等等。

  下了馬車,見到了他們,這里的守將,是認識阮泱泱兄長的。

  如今見著阮泱泱,那自是格外親切,同時又因著她現在的身份,添上些敬畏來。

  阮泱泱客氣的說了幾句,之后便是詢問鄴無淵,果然,問到了他,這守將也啞了,他也不知道啊。

  看他們那表情,阮泱泱若不是之前從元息那兒得到了些消息,還真會誤會鄴無淵是背著她‘瀟灑’去了,以至于讓他手底下的人面對她時如此難做。

  不過想想,可以假設鄴無淵做任何事,就是無法往那方面上頭想,他有沒有那精力不說,也沒那膽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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