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噠!有什么東西斷朽轟然倒塌發出的散架聲響,黃跡無垠,只見野嶺黃土丘壑間竟冒出了滾滾黑煙,那一股股扭曲的黑柱直沖云霄,又經戟風攪亂而消散不見。
叮——系統:恭喜人物,搗毀魏軍哨站。
陳白起直接查看剩余哨站的提示詞:渭河畔。
此番路徑她標注了幾處,從北營朝西至函谷關線路,必經幾處為東嶺、渭河、長青坡與金林楓谷,東嶺一處哨站被毀,接下來便是渭河畔,她反復查看區域地圖渭河藍線一路的位置,河道密林與亂石山道,最后手指若有似無地輕點著一處。
換位思考,作為監測渭河與行軍路線作用的哨站,若換她來定點,也只能安排在這幾處了。
倘若運氣好,她可以直接一趟便找到,或許運氣稍差一些,還得多尋幾處位置。
冷春的風經她柔亮的青絲與逸然流動的暗質衣裳,她乘鯤鵬翻越山嶺,視線偶能瞥下看到在林中微小如蟻梭梭穿行的玄衣斥候隊伍,他們對上方的視線一無所覺,陳白起收回光,轉瞬便將隊伍遠遠拋在身后,先行一步替他們開路。
叮——系統:恭喜人物,搗毀魏軍哨站下一站,提示詞:巢穴 長青坡有一片白樺林荒野,山上裸露的根莖草坯積雪未褪,此處環境優美而寧靜,并無大型猛獸涉足的痕跡,蔚藍天下之下,筆直、偉岸如同長戟一般向天的枝椏樹冠,讓人如置童話世界。
從高處瞰視一番查探,卻沒有找到對方設置的哨站,離得關中軍越近,魏軍便不會用一種顯眼的瞭臺觀望,而是用一種更隱匿的坡穴來進行偵察躲避對方的反偵察,是以從高處查看難以定準目標。
但偌大一片白樺林人若置身其中,只怕在里面兜兜轉轉幾日都難以找準方位,但好在系統給了提示詞,“巢穴”,她沉吟了片刻,召出了蠱王本體,她向它下令:找出這附近生存的群居生物。
比如,蛇窩、蜂巢、白蟻穴等等都是她的重點關注對象,之前她查探過這附近并無猛獸捕食的足跡,這無疑說明此處有對它們而言有威脅的天敵存在。
很快,化蝶的巫蠱王轉悠了一圈給她反饋了足夠的訊息。
陳白起由它帶著到了一處枯葉林,她抬眸,片片鏤空的枯葉不時飄過她眼前鋪落地面,前方秀麗筆直的樺樹椏間掛上百個蜂巢,那密密麻麻嗡嗡作響的馬蜂窩遠著看見像是一團團的黑霧,它們成片成團圍繞在這片地界飛撞轉悠,那指頭大小的黑褐野蜂看起來威脅十足,將前行的路都擋截完了。
陳白起心想,終于找到了。
她倒不怕這些小東西,只是它們太多了,處理起來有些麻煩,于是她輕點了一下蠱王的小腦袋,問:“餓不餓?”
以前還沒有進化時它最喜愛吃這些毒物與昆蟲,如今倒是可食可不食。
蠱王從身體內分化出一只紫色蝴蝶,它姿態優美地盤旋飛高,然后飛快地扇翅鼓風,它面前驟然出現一個人高的黑洞,它巨大的吸力卷起地面枯黃的落葉旋轉成一股颶風,前面的馬蜂根本來不及反應,一下便成片被吸食了個干干凈凈,蜂巢也禁不住那股吸力的拔動,直直撞入黑洞之中被吞沒。
紫蝶汲食干凈后帶著一股饜足慵懶的樣子飛到蠱王面前,被高冷的蠱王一口吞食入腹,嚼了嚼,金蝶翅膀的流溢紋路如金水溢彩,眨眼便恢復之前一副無害漂亮的模樣,陳白起將這進化得愈發不似凡物的蠱王收回。
看著被掃蕩干凈的前路,她邁步朝前……
當陳白起借著系統的提示詞一路搗毀七所魏軍哨站時,她已掃清了斥候一干人等回程的全數眼線,是以他們這一路回程順利得他們自己都覺著詭異驚喜。
天色遲暮,顯然剩余的時間已經不足以讓陳白起再繼續揮霍,剩下五所哨站行跡太過于隱匿,倒還得費些時間去找尋,是以一開始她雖接受了任務,卻沒打算不計代價地完成這一次任務,而按照原計劃先行與一眾斥候回營。
當一眾灰頭土臉的斥候跟逃難的饑餓難受似地回到了城關,只覺熱淚盈眶,如同負傷的禽類歸巢一樣安心喜悅,高城之上哨兵看到有大批人源靠近,立即戒嚴大聲喝問,等確定歸者何人時,不禁驚疑得急奔而下。
“竟是、是秦軍斥候回來了!?”
“爾等是如何回來的,不是說……”守關的城將激動地沖上前,見他們滿身狼狽汗臭,面容污黑得簡直無法辨別面目,若非這其中有不少是熟知的人,他都不敢相信他們憑自己的力量竟然從魏軍那邊逃離歸來了。
越進倒還能撐著捋了一把臉上的臭汗,苦笑道:“能先給我們備些水食嗎?這都趕了一日的路,腹中饑餓轆轆,甚是難受。”
守將反應過來,臉色一變,忙道:“好、好,你們趕緊與我一道。”說完,又去旁邊與它人說道準備戰飯,到底是心情激動,他又與越進嘮嗑了幾句:“昨日才聽太傅,哦,不,是統帥講你們被魏軍抓了去,卻不想隔了一日你們便平安歸來,你們是怎么逃出來的?”
太傅?越進怔愣了一下,然后笑著搖了搖頭,有種一言難盡的心理。
原來是這樣啊……
他與大部隊一同走著,但在關門將閉時,不由得回頭,只見來路后方谷道長遠,卻無他所期盼之人驚艷出現。
據說被魏軍全滅的千名斥候竟如數歸來大半,這件事可謂春風一下傳遍了營寨,幕府大帳內陳羹與左右副將等一干人等快步走出來,當看到吃飽了飯、但被囚禁了數日一身臟亂跟乞丐似的斥候時,都傻怔了許久。
又臟又臭,一身的汗味干了又濕、濕了又干,那股隔很遠都能夠聞到的熏臭味挨近了簡直令人窒息,當然這群營寨打仗的漢子不似貴族那般講究這些,他們只是沒想到被秘密囚禁在魏營的人,隔日卻神奇地回到了秦軍營寨。
“當初出關偵察到底怎么回事,你們是如何被魏軍抓走,又是如何回來的?”陳羹目光緊攥地巡視在他們身上,虎目微瞠,控制不住連聲問道。
他們神色激動地抱拳行禮,有一人出列顫聲道:“是、是太傅帶人救出我們的。”
左副將一臉懵然:“太傅?!”
這、這怎么可能,從昨日起太傅不是一直都在統帥大帳之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