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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主公,雙生子(三)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主公一你的謀士又掛了

  請輸入正文。“不必浪費時間了,你們以為孤不知你們是在拖延時間?”他站了起來,抿唇笑了一下,徒染了些許邪意,少年細致的眉眼像墜落的天使,純潔中帶著緋麗的糜離。

  他仰首,纖長的脖頸拖長一道優美的弧度,纖長如斂翼的睫毛掀揚,嘴角的笑帶著玩味盯著那半空中的一對被冰封住的雙生子。

  這便是巫族心心念念想要復活的巫妖王?

  這便是他們拿來對抗天命、妄圖掙脫束縛,實現野心的……偉大又可憐的載體?

  他那雙稚純的眸子越深思便越混沌,像彌漫的霧汽遮掩了晴明,在濃霧幽深之中,內里有一頭模糊不清的野獸正潛伏在黑暗之中等待,等待著撲殺而出的最佳時期。

  只要徹底毀了她們,便等同于徹底將巫族摧毀,今日將是最好的時機。

  見白馬子啻陰晴不定的眼神一直盯著上方的雙生子,在場所有巫族的人都緊繃住了身軀,眾志成城像仙俠世界中不世寶物的伴生獸一般,兇狠、且執著不屈地守護在旁,絕不允許任何外來者踏前一步。

  十族老雖一面全力催陣,但亦分了部分心思在外界,他們自是感受到了白馬子啻暗藏著那一張不諳世事的絕美面容下的扭曲與毀滅。

  白馬子啻,如今世上唯一一個白馬氏純血種了,前十幾年他失蹤于南詔,他們也曾設想過真正的白馬子啻是怎樣一個人。

  這十幾年來,他流落在外,不曾在南詔皇室受過精心優良培育,也沒有享受過上層貴族的奢靡生活,他們大多數人認為他該是成長為一個隱忍、落魄、仇恨尖銳之人,總歸是一個滿身陰郁翳黯之人,亦有人認為或許他早就夭折在外頭,畢竟這十幾年來他當真是杳無音信。

  可所有的猜想與輕蔑在見到他真人那一刻,卻被打破了想象。

  他以強勢的身姿、不見絲毫落魄與迥境,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情況下出現了,哪怕他如今并沒有正式開啟血契,哪怕他如今還年幼“無知“,可沒有一個人能否認,此時的他的存在于巫族已形成了一種很深刻的威脅。

  他們如今正在祭陣的關鍵時刻,哪怕明知對方來者不善,亦萬不可擅自行動,唯有靠陣外的族人守好陣,直到他們召喚出巫妖王。

  “不可讓他等靠近十族老!“

  巫族人歷來便是十分團結的,這些年來在白馬族氏的追殺迫害之中更是將幾股繩擰緊成一股,共同進退,如今哪怕是用他們的身軀鑄成一道血墻,亦誓要將他等擋下。

  于是一部分巫者取出隨身巫器準備作戰,巫武匯列成盾在前,另一部分則守站在陣前形成第二道防線。

  “白馬氏歷來便陰險卑鄙,卻不料你白馬子啻更甚,老夫知你所想,你隱忍下這么多年來按兵不動,便是想在我族最關鍵、最松懈的時候一舉覆滅,你能尋到此處,又知我巫族計劃,且知今日之事,看來并非巧合啊。”一位老者幽嘆蒼桑的聲音響起。

  這人便是十族老之一的旦族老,他是十二族老中心思最敏銳的,亦是最擅長精算推衍,他如今雖已年邁過百,但身體尤顯健壯,面容不過六、七十歲左右。

  哪怕是在這種時刻,攥刻在他骨子里的從容不迫與歲月歷練仍舊令他冷靜著,哪怕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哪怕是知道族人中有人離叛,哪怕是知道如今十族老與另外兩個族中精英無法參戰,他們的勝算一下降落不足五成,他仍舊不曾慌亂過。

  白馬子啻鹿眼眨巴,一臉驚訝:“看來旦族老猜到了啊,不過你說諷刺不諷刺,你巫族不是向來自詡高人一等,使命神授,乃上天庇佑與偏愛的種族,你們瞧不起別的族氏,可如今你們的族人……卻寧可投靠我白馬氏,亦不愿與你們一道生死與共,你說……你們巫族的人到底比其它人更高貴自傲在哪里呢?”

  他天真爛漫,疑似好奇地吐出字字毒語,似一點沒察覺巫族的人聽見這番言語面上表露出的仇視與憤怒。

  “不、不可能,我巫族豈有貪生怕死之輩?”有族人惱怒地反駁道,他狠狠地瞪著白馬子啻,似要在他身上射穿兩個孔。

  “白馬氏,你休得在此挑撥離間,話從你口中所出,我等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從知道這個白馬子啻是真正的白馬氏血脈起,他們便一直暗中打量觀察著他,明明是一樣的面容,但這個卻絕不會令人將他錯認為那個木訥又膽小,平日里做什么事情都唯唯諾諾的南詔王。

  因為從他身上,巫族的人感受到了久違的壓制感,這種感覺很玄妙,就像君王對下臣民,師長對于學生,父母對于兒女,哪怕無需虛張聲勢、故作威嚴,便可令其俯首聽令。

  這便是白馬氏的純種血脈,百年來,令巫族人既可恨又無可奈何的存在。

  “挑撥離間?可講你們巫族有叛徒的人,可不是孤,而是你們的旦族老,不是嗎?”白馬子啻一臉無辜地回道。

  他講完目光便幽幽地轉到那人身上,像是一道無形氣流壓制在他身上,那個巫族頓感血液逆流,臉色頓時一白,雙唇緊抿,險些膝蓋一軟跪在地上。

  “白馬氏是你喚的嗎?別忘了,孤始終是你們的君,而你們……妄想以奴稱大,欺主瞞上,不惜行逆天之舉,看來著實不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啊。“

  最后一句,諷刺意味十足,只差沒明講,你們全都是在自尋死路。

  此話一落,巫族人像是被蒼蠅噎住一了般,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臉色如土,青白相間。

  他們看向旦族老,欲言又止,似在詢問又似在辯證真假,而乾族老卻沒有給任何人回避僥幸的機會,直接冷酷道:“人無完人,事已至此,又何必自欺欺人。吾巫族管教不嚴,既出現了叛族之肖小之輩,便亦敢承受其后果,我巫族雖一身傲骨不假,卻不傲慢軟弱,吾族信念,永世不朽!”

  他聲音不重,卻震人聵耳,令巫族的人一下便重振了精神,不再迷茫失落。

  不錯,即便是他們巫族中亦不免會出現一些害群之馬,人心叵測,若真是叛了心,即便是族人又如何,只要他們信念不變,如鐵一般堅持如一,便不畏懼任何背叛與陰謀詭計。

  白馬子啻拍掌,他看著如頑石一般冷硬的乾族老,字字溫柔:“不愧是乾族老啊,半分不見動搖,哪怕被身邊信任的族人背叛,甚好、甚好!”

  他變臉卻是一瞬的,他仍舊是笑得純潔無暇,但眼底的認真與森然卻半分不曾褪減:“孤瞧著此處風水倒是甚好,不遑于當年的封魔山,不如,今日便請巫族的諸位在此……永世休眠,可否?”

  白馬子啻慵懶地舉起一只手,朝后招了招,早已等待多時的李信便掄起胳膊扭了扭上前,那半面修羅半面俊梟的面容噙著殺意的獰笑,他松著筋骨,像是在正式大戰之前蓄備足夠的力量。

  “忍耐了這么久,在民間,在朝堂,在皇室,乃至整個南詔國,爾等本該匍匐在主人腳邊的家奴卻當了奸臣賊子,如今也該是時候撥亂反正了,雖然還差些人,沒能將你們巫族在此一網打盡,可光是讓你們巫族一下損失了十位族老,便已經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了,哈哈哈哈——”

  “口氣倒是猖狂,只是不知你手上功夫是否與口氣相匹配。”這時一位模樣俊朗的男子越眾而出,與李信對擂。

  他神色冷淡如月,長袍順地,干凈如雪山暮境。

  “巫長庭?”看到他,李信長劍矗地,支撐著身子,他看他的眼神是帶著一種咬牙切齒的熟悉的,不帶半分緩和之意,全是敵對的兇惡之氣,他諷刺道:“前些日子你接了你老子的位,如今在南詔國翻云覆雨,可惜好景不長了,事到如今,你倒是直接挺身而出,不再掩飾你巫族人的身份了。”

  巫長庭溫和道:“我本就沒打算隱瞞,我以巫族為榮,即便是待在南詔國的朝堂,亦是不改姓名光明正大,不顯半分畏縮自慚,倒是李信你,假意投靠吾巫族,忍辱負重多年,可還能記起你宋氏忠君家風與謙遜清廉?”

  巫長庭的話便像是一柄軟刀子,一點一寸地割著李信的肉,想當初朝堂派系爭鋒,巫族獨橫霸道,若忠于白馬皇室便會被斬盡殺絕,他為了能夠留下,只能選擇同流合污。

  這些年來,他所做所行之事便如同走狗般可恥,陷害忠良、殘殺皇室、結黨營私,甚至這半張臉亦是為了取得巫族黨派信任而特地使下的苦肉計,這些事或許等他在白馬子啻面前殺光了所有巫族人,將功贖罪后還算一件功績,可如今被巫族人當眾提起,那便妥妥的就是在羞辱他。

  “巫長庭,你可知,我有多少次想將你殺死?”李信低沉著嗓音,像地獄惡犬的呼嚕低鳴威脅著撲殺前的威脅,透著濃濃的殺意。

  巫長庭沒看他,從一開始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白馬子啻身上,因為不了解,因為有所忌憚,但對于李信的話他還是做出了回應。

  “能殺,你早就動手了,遲遲到今日才敢當面講出來……”他悠悠的目光終于放在他身上,但那一刻,卻重愈千金,仿似能令李信渾身骨頭都痛了起來。

  “李信啊,到現在……你依舊不過是在狗仗人勢罷了。”

  “狗仗人勢”四字就像尖銳的針倏地刺入李信的耳膜,將他的腦神經一下刺激得爆炸了,他雙眼轟地一下赤紅,像吃人一樣。

  “巫、長、庭!你找死!”

  他長劍刺溜地劃過冰面,激起冰榍鍵飛,彪悍的身影卻有著無與倫比的敏捷速度,如雛燕般輕盈落在了巫長庭頭頂……

  與他的速度與身形相反是他揮劍的力度,嘶嘶破風斬浪,“刷“的一聲,劍尖已及其喉,周邊乍起驚呼,長劍已不容遲疑地抹過巫長庭的咽喉……

  但本該出現的血濺當場的畫面卻沒有如期發生,只因李信的劍下一秒卻突然揮了空,他本來捕殺的獵物化成了虛影消失了。

  他瞳仁一窒,落地一瞬,常年游走于生死的警覺性令他感覺背后藏有巨大的危機,他手腕一轉動,劍身透著淡淡的寒光,只覺呲地一聲聽見衣料被長劍切割的聲音,但卻沒有貼肉,反而更強烈的危機感襲上李信的心頭。

  這是什么?!

  “李信,躍。”淡淡的提醒從后方傳來,由于是來自于他信任與熟悉的聲音,李信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便先一步聽令,一躍而起。

  而下一秒,在他低頭時卻驚呆了。

  只見他上一秒所在位置從冰底伸出數十條冰棘騰升至半空,再纏裹成網朝中央位置刺射而去,“轟“地一聲地面戳穿了個大洞,倘若他方才稍慢一步,只怕現下已被刺成一個血刺猬了。

  那一刻,后知后覺自己可能的下場,李信背脊密密麻麻地浮起了一層冷汗。

  “倒是幸運,可下一次,你還能避得開?”

  巫長庭文雅的嗓音平淡地響起。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李信身后不遠處,姿態嫻雅鎮定,好似一直便是站在那里慢慢地頎賞著李信的丑態與詫異,可明明不久之前,李信看見他的時候他并沒有出現在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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