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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主公,身死(五)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主公一你的謀士又掛了

  他的長久沉默讓少女誤會了,她小臉白滲滲的,但那雙烏黑剪瞳卻神彩光澤。

  “我叫念白,你呢?倘若倘若我們能夠僥幸逃出去,我想要記住你。”

  記住他?為什么想要記住他?就因為他那廉價的救命之恩?

  陰欄芳被她背著,隨著她奔跑而顛簸,這條“紅路”上的風帶著濃重腥氣,嗚嗚空洞而刺耳的聲響灌耳,他面色亦不好。

  他微低下臉,視線低垂,他才留意到他的呼吸幾乎緊貼著少女的玉白肌膚,上面挨著發際有一層薄薄泛黃的絨毛,看起來十分柔軟粉嫩。

  本不想回答的他,此時不知道基于是何心態,聲音從少女頸后悶悶響起:“陰欄芳。”

  他說這三個字時,時隔少女問話太久,再加上怨靈開始攻擊,叫念白的少女一手托著他,一手揮臂掩面抵擋,那些怨靈雖無手無足,但身上的怨氣卻可幻化為削鐵薄刃,一時之間,少女身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少女很明顯是個練家子,她腳力不弱,帶跑帶跳,哪怕背攜著一個人,那也是比普通人跑起來速度要快上一些。

  然而陰欄芳看了一眼前方的界碑,瞧起來距離不過百米,卻又似在天邊一樣遲遲難以靠近。

  終于,在疲于奔命的途中,怨靈像蜂涌的蒼蠅越堆越密,剎時行如泥漿沼澤,少女念白失血力竭,腳裸一拐便摔倒在地上,陰欄芳也同時摔在旁邊。

  她撐起一臂偏過頭,那張白得幾乎像紙一樣的臉上布滿冷汗,她喘息不斷。

  “我、我已力竭,怕是跑不動了,你、你自己逃吧。”

  陰欄芳爬了起來,被她背著跑了一段路程,他好歹也緩過氣來,他就站在她前面,略有些古怪遲疑地看著她。

  看得出來她體力盡失,再加上之前的傷勢,只怕此時此刻她根本連站都站不穩了。

  即便是他要扶著她一塊兒走,兩人這樣的速度也只會最終淪陷在這里。

  “一人生,總比倆人死好”少女念白對著他灑脫道。

  陰欄芳本也不是一個仁義慈善之人,想明白后他轉身便邁步欲走,他身后靜悄悄,唯有一道視線一直在跟隨著他離去。

  腳下的力道越來越緩慢,最終陰欄芳還是停下步,他轉過身來,眸仁抑暗了一下,朝她走了過來。

  見他表情有些不甘不愿地走回頭,少女念白卻笑了,姣好如月盤的小臉,哪怕失了血色,沒了桃花冶艷,卻依舊梨落溶溶,在枝尾樹旁枝尾悠悠飄蕩,曼卷輕飄,令人從心尖感到美好舒服。

  陰欄芳看著她,黑琉璃般眸子轉深,他不知道這世上存不存在為了符合另一個人審美而存在的五官面容,但看著少女念白的一笑一顰,他總覺得像一股清涼的泉水從他的心澗流過,不細品沒什么特別感覺,只覺得不討厭。

  “我方才還在想,若你最終還是不回頭我該怎么辦,可所幸你沒有給我其它的選擇”

  她邊說著邊眥牙裂嘴地站了起來,雖勉強站了起來,但整個人卻搖搖晃晃不穩。

  陰欄芳直直地盯著他,同時也是不解地看著她,耳邊的呼嘯拉扯聲更大了,像妖魔的尖叫,直刺穿耳膜令人頭腦生生作痛。

  時間已經迫在眉睫,恐怕如今是他想逃也不一定能逃得掉了。

  “反正我也逃不掉了,你救了我,我還你一條命,倒也不算白白的犧牲”

  少女碎碎念的話令陰欄芳顰起了眉頭,他心頭頓覺不好。

  只見念白倏地從袖中掏出一塊尖銳利器便將自己的身上割去,頓時大量的血噴濺出來,不過眨眼之間她便如同一個血人一樣立在那里,如此觸目驚心。

  陰欄芳呆住了,震驚不已。

  他驀然想起,她曾經說過怨靈是以人的生氣而生,人的生氣以血肉所鑄,便是血為柱,肉為餌。

  果然,下一秒本就躁動不安的四周一下到達了沸點,四周嘯尖聲音響起,陰欄芳只覺耳膜都失聲了,亂哄哄的一團,所有的的黑影一下全部沖圍住了她。

  不過片息,她整個身子都幾近看不見了,翻騰繚繞的黑影不斷吞噬著她,她唯還露了小半張雪白的臉在外面,此時她已氣色衰敗如灰,卻努力朝他的方向微笑著,嘴唇上下闔動。

  “快、快走!”

  如今的少女念白就像一塊丟在老鼠堆內的腐肉,美味的香氣吸引著越來越多的黑影劃成一條條黑線圍攏過來,眼看就要將少女整個掩埋住了。

  而陰欄芳失神地回頭看著身后已經清空通暢的路徑,一直竟恍惚不已。

  她竟為了讓他活著離開,選擇以這樣痛苦慘烈地死在他的面前。

  被黑色的怨靈包裹住的少女閉上了眼睛,她像是被迫塞進一個蠶蛹之中,五感俱封,但卻沒有死,因為這只是一場由陰欄芳心所控,由她幻所變而成的虛擬世界。

  先前兩場陳白起并沒有參與進來,當她施展麒麟瞳術時,僅為旁觀者,但她發現僅憑精神力所幻化的世界根本控制不住陰欄芳這樣本就擁有極高精神力的人,他總能從虛假中辨清真偽,畢竟一切都是假的,他依心而捕捉漏洞的話,她全虛假世界便會破碎。

  于是,她只能真人頂上,如此一半真,一半假,人是真的,景是假的,相互交流是真的,情景與磨難是假的這樣才是將他徹底陷入她的瞳術,受她精神世界的禁錮。

  但瞳術的時限禁錮卻需要一定的條限,有拿情困,有用錢困,有用欲困,也有拿他心中所遺憾之事來困,但顯然這些陰欄芳都沒有,他無情無欲,無撼且過,心中難覓漏洞。

  但也不能說他無堅不摧,現實中的事難以依人的想法來安排,但這個世界是陳白起造建的,她可以隨意創造框架的起始、過程、結尾,如今陰欄芳就像被孫悟空畫的那個金圈保護著的唐僧,外面的世界傷害不了他,那便讓他自己打破自己的那一層保護膜出來。

  她在等,他的選擇。

許久了,她都聽不到外面的任何聲音了,整個世界死寂一般,她失望地想,或許陰欄芳這個人真的心硬如鐵,少女念白的死于他而言不過無足輕重  然而,這個念頭剛劃過,她便聽到一陣幽長穿走風穿巷的樂聲響起這是“往生塤”!

  她感身壓在她身上的厚重感越來越輕,直到重獲光明,她彎了彎嘴角,笑了。

  她感覺有人將這具虛擬千瘡百孔的身軀背在了背上,托著她,然后一步一步朝著“界碑”走了起來。

  陰欄芳,你輸了,可卻也活了下來。

  通過“界碑”的條限是,來時幾路人,去時需相伴。

  這個“枉死城”的設定可不是假的,人若死在里面,便是真的“死”了。

  好在,他心留存一絲善意,擇返而歸,雖暫時會受到陳白起瞳術的禁錮,陷入副面狀態昏迷不醒,但卻于性命無礙。

洛陽王城  陳白起猛地收回精神力,迅速連退好幾步,而方才睜眼的陰欄芳的雙眼一閉,昏倒了過去。

  笪一驚,忙上前將人扶住,又將他的面紗擺正,方一臉嗜血兇狠地瞪著陳白起:“你對少主做了什么?”

  看樣子只要她一個回答不對,他便會立即沖殺過來,將她碎尸萬段。

  陳白起此時臉色也不好,但有夜色的掩護倒也不太看得出來,她花費了大量精神力來施展麒麟瞳術,或許在現世不過才一秒,但在精神世界內卻是幾個輪回了。

  她目前的真實狀態不能讓笪看出,否則不能用巫醫技能的她,只能任人宰割了。

  “你們不是說我的是巫族的人嗎?自然是施展了巫術。”陳白起隨便扯了個謊。

  見果然震攝住了笪,但她又擔心狗急跳墻,又補充一句道:“但我并不打算要他的命,畢竟殺了他得罪了整個陰陽宗于我并無好處,你若想要讓他活,最好立即回去喂他一碗熱酒,再將犀角香點燃熏上半個時辰他自便會醒。”

  見他不信,一直冷冷地瞪著她,陳白起涼涼一笑,攤手道:“你可以不信,若你覺得拿我的命能抵過你主人的命,不妨先殺了我,再慢慢去救他,你也知道我手上還是有些本事的,如果你不怕耽誤時間,覺得能輕易拿下我的話,我們不妨來過過手。”

  聽了這話,笪臉額頭青筋使勁跳動,自他知道此女為巫族之人,心中便生了另一層的忌憚。

  他看了看昏迷過去的少主,他面色倒是如常,呼吸勻稱自然,就像是睡了過去一般。

  “倘若少主沒醒來,我笪與陰陽宗陰氏三百弟子必與你不死不休!”撂下句狠話,終于他沒有猶豫,收起槍,背起陰欄芳便迅速離開。

  而陳白起等人一走,便吐出一口血來,她嘖嘆一聲:“險些沒憋住啊。”

  這是她這一次施展麒麟瞳術引魂入境,陰欄芳的精神力十分堅韌,亦很強大,非一般人可比,她甚至不能強行施加幻境惑他心智,只能循循善誘,找出他的弱點攻克。

  她設的第一個突破點,便是他的情感。

  無論是哪一種情,無論對象是男是女,只要動了側隱之情、喜愛之情即可。

  但沒想到在瞳術中,他的主控力更強,一旦他察覺到異樣,她便毀掉那一個小世界。

  她能控制場景,但卻不能控制他,他的一切選擇皆由他本心。

  好不容易,她舍棄了自己,弄得一身慘烈才撬開了他的心防,這期間她并非是毫發無損。

  所以這場博弈中,陰欄芳是輸了,但她也沒贏。

  她掏出塊帕子擦了擦嘴邊的血,又拔了口血喝下,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初連喝一“小型生命藥劑”都要深思熟慮的“窮人”了,所以沒必要太節約。

  血下去后,陳白起臉色才好些,但精神力被消耗大半的后遺癥卻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她目前這種狀態不適宜再待在這王城中搜索了,方才那個面薊“奴”字的青年帶著陰欄芳離開,說不準會去通風報信,若她繼續留在這里,只怕會等來另一波的圍剿。

  可沒等她要走,系統卻發出了緊急告示友軍“狗剩”目前需要我方支援,是否選擇即時傳送到其身邊,好,我去不,我考慮一下?

  陳白起臉上茫然一閃而過后,便是滿臉驚訝表情。

  難道系統升級了,現在做個友軍任務竟然還可以進行遠地傳送?!

  從來沒有嘗試過傳送到任務點的陳白起心中免不了好奇,她考慮了一下,還真不能棄友軍于不顧,于是她選擇了“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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