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何要對我如此執著?”姬韞承受著下半身火炙的痛楚,黑衣下爬纏的紅色火舌,襯得他清冷蒼白的臉上沒有其它顏色,像雪一樣干凈透明。
“你一直透過我,在看誰?”
陳白起瞳仁一滯,恍惚了一下。
但她很快便回過神來,眼神定定地看著他,然后抿唇笑了。
那笑,任誰看了都覺得是在難受。
她在看誰?
她眸閃一道譎異的光芒,似浮光躍金,她字字如鐵。
“不是誰,就是你!”
陳白起不再遲疑,直接使用了“麒麟臂”,否則憑她此時薄弱的臂力根本支撐不住,她用力將其朝下一拽,那強悍的臂力直接將下墜的姬韞扯拔而起,然而她的整個身子卻因反作用力而不受控制地極速朝下墜。
“煥仙煥仙!”
正在拼力趕過來,卻趕不及過來的南月與成義見原本摔落下火山中墨俠一方的姬韞從石墩壁下躍了上來,而趴在地上救人的“陳煥仙”卻整個身體朝下滑去,頓時都嚇得面無人色,雙腿發軟。
妙月跳躍而下,她武功本不弱,但嬌弱的皮膚卻承受不住這高溫侵襲,幾度猶豫靠近,卻見姬韞得救后,她驚喜地瞠大了一雙迷朦水眸,卻是暗松了一口氣。
“姬大哥,你沒事吧?”
她的喊聲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只因摔在石墩上的姬韞怔愣了一下,他本能地撐起上半身,好像還沒有從剛才所經歷的事中回過神來。
但是,他在聽到了南月與成義那幾乎要魂飛魄散的尖叫聲后,他表情極慢地變幻著,像被撕裂了一樣扭曲著,但下一秒卻是極快,他一把撕扯掉身上已著火的外衣,一轉身便準備朝陳白起墜落的方向直躍而下。
卻不料在此時,一道像羽毛、又像晴空飄落的一片雪花似的白影從天而降,他有著極精絕妙的身法,一條長鞭如蛇伸而咬,便將陳白起給勾卷了回來。
緊接著,白影將陳白起摟于懷中,長鞭一蕩空氣,四周空氣呈漩渦狀炸裂開來,火花四射,所有人都驚嚇得控制不住地急忙后退,等再回過神來看時,便什么都找不著了。
成義緊貼著巖壁,整個人在風中凌亂:“南、南月,那個人是”
南月失魂了許久,才用快哭的聲音道:“是飛狐,是飛狐統領,原來、原來他一直在暗處啊”成義張嘴目呆了許久,等那顆受盡了刺激的心臟稍微緩和了一下,方拍了拍胸口,整個人跟做夢一樣道:“嚇死我了不過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另外一頭,姬韞親眼所見“陳煥仙”被救下,他僵滯在那里許久,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這不過是墨者為贏得鉅子令而進行的一場對決比試,并非真正意義上的生死爭奪,因此為避免無辜弟子受傷死亡,自然會有人在暗中進行救助。
這件事情前梁公也曾提過,只是面對如此險境,許多人的反應都是憑第一直覺,很難意識到我若遇上危險,定有人會在暗中相救,所以我根本不用害怕。
不過這個必須是在遭遇絕境、明顯已經能夠分出勝負時才能夠出手。
因為只要被人救下,便意味著這一題是被默認淘汰掉了。
“飛狐”統領抱著已經暈迷的陳白起,他面上畫著一張妖艷的面譜,那勾勒深邃而挑長的眼睫很密濃,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笑了。
他的笑聲很獨特,充滿了一種像吟樂魅惑的磁性。
“我以前以為這世上只有一莫荊大傻子,原來這世上還有你這么一個陳小傻子啊,難怪莫荊常不忘將你掛在嘴邊,卻原來臭味相投啊。”
陳白起意識在系統空間內,她知道自己被人救了,其實這并不意外,在決定救姬韞時,她的確選擇了放棄贏得這一題,可她并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她知道會有人來救她的。
理由很簡單,之前梁公便有意無意提示過,這些題雖看起來危險萬分,但實他們都在暗處布防,不會輕易拿墨家弟子的性命來開玩笑的。
哪怕輸了,那也是人家兩邊千挑萬選出來的精英后輩,怎么可能就這么輕易狗帶,這又不什么刺客殺手培訓營。
在現實中睜眼醒來之后,所有的五感都恢復如常了,尤其是痛覺,她感覺到的手掌跟腳底板簡直火燒火燎的痛,她虛虛地掀開一層眼皮瞄了一下自身的情況。
她現在正躺在一石床上,床板很硬,因為底下沒鋪任何褥墊,身上也沒有蓋什么被子之類的,她就這樣直挺挺地躺在一間巖洞中,不過她發現她身上的傷基本上都被人處理過了,也包扎過了。
估計她身上的燙傷面積比較多,渾身上下都纏滿了一種洗白的麻布,有些比較淺的麻布內沁出一種黑褐色液體,她覺得自己現在跟個木乃伊基本上沒有什么區別。
哦,還是有一點區別,木乃伊只有繃帶,可她外面還是套了一件寬松的白色布袍。
由于屋內沒有人,陳白起便也不著急起身,就躺在那里進入系統面板內查看目前自身的情況。
這一看,才發現人物代表人物血條的生命值減少了一大半。
而她人物腳上配備的“皮制登山靴”基本已經報廢,正一閃一閃著紅色警光,提醒她脫下或者修復,而“麒麟巫醫袍”也損耗了將近80。
陳白起見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看來她這一摔雖撿回了一條命,可著實也受了不少的罪啊。
外傷暫時先這樣吧,她拿出“小型生命藥劑”先灌了兩瓶,決定先將生命值給補上。
剛喝完,她的血條便一下漲滿了,隨著生命值的飽滿,她之前手掌與腳掌、還有身體其它部位的燙傷也隨之輕緩了不少,估計不日之后便能痊愈。
只是目前她還得綁纏著這一身木乃伊的打扮去參加第三題。
要說她這一身,傷的最嚴重的便是手與腳了,基本上都燙脫了一層皮,起了大片的水泡,不用看她都知道是一片爛肉,想恢復卻也不是這么快的。
她身上也是有傷藥的,不過“青丹露”的品階太低了,估計對抗嚴重燒傷效果不佳,既然有人給她上了藥,便暫時先這樣吧。
她尋思著,這系統送的藥方總歸太少,目前她積攢跟采集了許多的藥材都沒有辦法用上,或許她可以去系統商城內購買點中階類的藥方來。
可系統商城的藥劑方或者丹方都不太好,一些藥物就跟現實中的差不了多少,所以她一直沒有入手,當然價格貴也是一方面。
她平時做任務能獲得一些錢幣獎勵,一開始是幾十、幾百,后面便是幾千、上萬,可隨便一份藥劑方便是十萬開算。
她這段日子攢的一些錢基本上都拿去商城買藥材了,根本沒有余錢存下。
所以說,不管是現實還是系統,這沒錢的日子就是舉步維艱啊。
就在陳白起長吁短漢之際,便聽到石門開啟的嗡耳沉悶的聲響。
她眼神一動,便看了過去。
這時,走進來一個身材高大的白衣怪人。
他高材很高大,寬肩細腰,一身繁復的白衣,領與襟間綴著白色絨毛,修長脖頸上,是一張任何女人都稱羨的瓜子臉,尖細的下頜,細長的鳳眸。
雖然來者的臉上有嘴有眼,可陳白起除了看出他五官的一些特征外,卻覺得這張臉她完全看不清了。
因為他臉上畫著一張顏色鮮艷的面譜。
大紅的唇,漆黑的眼,涂綠的臉,跟黃顏色的額。
這是一張什么怪物的面譜陳白起表示看不懂,可將它畫在一個人的臉上,卻顯得尤其怪異又驚悚。
若是半夜遇見這么一個穿著白衣、又畫著詭異面譜的人在路上晃蕩,就算嚇不死人也能嚇暈人。
“醒了?”
他看著陳白起直勾勾盯著他的臉時,笑了一下。
老實說,他的聲音很好聽,像吟游詩人在講鬼故事一樣,哪怕有些不正常的成份在里面,也是能勾起人傾聽的的。
“謝”
陳白起剛出一聲,便覺得自己的嗓子嘶啞得很,她清了清音,只覺嗓子眼干澀得緊。
“不用謝。”
面譜怪人正端著一碗水,水是用一個石碗裝著的,他挨在床邊坐下,然后將她扶了起來,將水喂進她嘴里。
老實說,對于這個身殘全躺之人,能得一陌生人這樣溫柔而體貼的照顧,按理來說應該是令人覺得既感激又感動的事,可對陳白起而言,卻只覺得不安。
她的不安那是有原因的,試想一下,一個畫風詭異的人做著一件畫風清新的事情,那本身就是一種令人心驚肉跳的事情。
“謝謝。”
喝完水,陳白起這才能夠完整地說出話來。
面譜怪人將石碗扔掉,然后對陳白起道:“現在你能說話了?”
陳白起覺得這話好像話中有話,可又猜不出這話中有什么話,只能順著他的話答道:“可,不知先前可是英雄救了煥仙這處是何地,煥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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