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在路途中,登山涉水奔波勞碌,這“脯”也算是奢侈品了,所以一般精而不多。樂文 而陳白起早在來薛邑前便腌制了油潑肉醬,起由是因沛南山長他們初到亨江時食不慣當地的鹽菜醬,她為了改善一下他們的伙食,便想了一種油潑肉醬,既好長久保存又味道咸香。
肉醬的肉是用豬內臟剁茸拿豬肉再炒香,炒干,然后再放黃豆醬與各種系統調料包一塊兒炒香,最后大火燉爛,味道辣、麻、肉香與濃郁醬味兒融和到一塊,便大功告成。
她也熏制了一些腌制的臘肉、排骨、豬腳跟豬尾巴,她的制作方法自然是參考現代熏制法,肉先拿鹽與系統調料包腌制,然后找來松、柏或者干枯的果樹,燒起濃煙來熏肉。
油潑肉醬跟臘肉陳白起準備得挺充足了,另外也小米面的窩頭她也蒸了幾大籠,全部擱在系統包裹里,在這種隨便出一趟門便要走上十天半個月的古戰國,路上無炊器也難找到干柴來生火,所以這些必須品得常備于身。
當然,還有一種不吃東西也能維持基本行動力的方法,那便是灌體力藥劑,可這種辦法更奢侈,陳白起寧愿自己多準備些臘肉跟窩窩頭在路上啃。
肉醬跟臘肉陳白起便擱在明面上,她背了幾小壇密封的陶罐油潑肉醬,姒姜則背一包干臘貨,可小米面兒窩頭蒸好卻不能擱在外頭,若背著趕路只怕沒幾天便被悶出餿味道了。
自那一夜被黑暗中響起的撲哧撲哧嚼鍋巴的聲音驚醒后,陳白起也算知道別人的食物有多“簡陋”,于是她也不吝嗇,拿出潑油肉醬跟臘肉分享給那些生啃“糗”的劍客,雖然份量不多,但每一個嘗試了陳白起的肉醬跟臘肉后,都對此贊不絕口。
一時之間,原本不冷不熱的關系,一下竟親近緩和不少。
所以說,沒有什么問題是一頓好吃的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二頓!
而小米面兒的窩窩頭陳白起則私藏了,因為明面兒上她可沒帶身上,而每日光吃咸的肉醬跟臘肉陳白起也快扛不住了,華夏人民自古以來的生活習慣便是五谷雜糧與葷素搭配,所以她跟姒姜偶爾“避人耳目”,你一個我一個啃完,力求快速解決。
而狗二陳白起也給了他一塊臘肉,這臘肉她事先刷洗過,也煮過,可直接割肉而食。
狗二野外生存力強,除了臘肉外,他總能在山林中找到許多能吃的東西填腹,有多余的野果山珍便也回饋些給陳白起,算是餐后水果吧,如此這般一路走來,他們一行人不知不覺地都圓潤了一些。
除了吃的問題,晚上一行人睡覺也是個大問題。
要知道人一多睡覺起來便很隨意,像運氣好的時候能遇上一個沒有野獸、毒蛇蟲蚊的山洞歇一夜,但大多數的時候則是露宿野外。
陳白起以往很少跟著條件這樣差的隊伍趕過路,以往她為“陳嬌娘”時不是跟著自己的私人隊伍,便是跟著楚滄月等設備齊全家伙什完善的軍伍。
哪怕有時候是她自己一人遠行,因為有系統包裹在,里面那也都是備著各種露營的裝備,帳篷跟睡袋、甚至鋪被墊毯。
所以,她這一次體會一大群人窩在一個狹小的山洞里,無火無被,直接席地而眠的感受,空間一人一多那些汗臭、腳臭、腋臭的男性氣味便重得直熏人,簡直令人頭皮發麻,不敢呼吸。
春季雨水重,有時候遇上下雨天來,他們也會找些木頭跟撕些柔韌的樹皮簡單搭起一個遮雨的棚子,哪管地上潮濕或者冰冷,鋪上些干草便直接橫長豎八地一倒便扯著呼魯睡著了。
陳白起無語凝噎:“”
她如今這體質這樣夜以繼日地趕路,也是累得渾身酸痛,腦袋發暈,可這個遮雨的小棚子就那么點兒位置,她若不倒在這一群人中一塊兒擠擠,便只能淋著雨在外頭睡了。
姒姜見她一臉糾結的模樣,便拉著她找了個靠邊的位置,他估計了一下可容納的范圍,便硬生生地將一名扯著呼睡著的壯漢掀翻,那漢子睡得夠沉,一個翻身便直接一手一腿壓在了另一人身上,后背處堪堪露出了一人的位置。
姒姜抱住陳白起倒下,他將她的頭壓在胸前,自己以背擋著身后飄落灑濺的雨水,環抱住她的雙手替她隔絕著其它人的靠近。
陳白起被他壓在胸前,寂靜的夜里,全世界好似除了滴答滴答的雨聲,便只剩下他的心跳聲在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本覺得有些難受的姿勢,卻在這平和又溫馨的心跳聲催眠下,睡意越來越沉,很快,她眼皮子一打架,便睡著了。
而姒姜卻無心睡眠,他看著陳白起的黑色頭頂,無聲地笑了一下。
而被擠到中間只能蜷縮成一團連翻身都不能的狗二,一抬眼猝不及防被撒了一臉狗糧,表情是一陣曖昧古怪。
他看了姒姜好幾眼,心道,這兩人瞧著不太對勁啊,哪有倆男的抱得這么緊睡覺的 而也沒有睡著的蘇放,他并沒有跟這群人擠,而是拿榆樹葉編了一頂草帽擱在頭上,他靠在一棵茂密的樹下,夜色昏暗而寂靜,他看了陳白起跟姒姜的方向一眼,勾起嘴角,表情似笑非笑。
從薛邑至秦國他們行程緊湊足足趕到大半個月,而終于不再是山林荒土便是峽谷山坡,終于能瞧見大片建筑跟人煙城鎮時,陳白起此時就跟腌泡菜一樣,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難以言喻的酸臭味道。
當然,其它人基本上都一樣,甚至更臭。
陳白起望著“臭味相投”的眾人,她發現她離她想象中“德厚流光”的戰國第一謀士越來越遠了,卻越來越接地氣了。
來到秦國咸陽城,城分內城與外城,而外城有南門、北門與西門,筑有冀闕,城中棟立著大小夯土建筑,高矮不一,有高臺建筑亦有磚瓦平房,街道兩旁掛著迎風而蕩的布牌,寫著冶銅、鑄鐵、制陶、制骨等作坊,亦有直接鋪席于兩旁叫賣陶器、小麥、種子或一些草鞋、蓑衣等。
來到咸陽城的陳白起他們皆一身灰頭土臉,但與普通進出的平民相比,仍舊瞧得出來有著不一樣的氣勢不凡,再加上他們皆佩有劍器,守城的士兵不敢隨意盤問,在關戍他們出示過通關文碟,然后便順利達到咸陽城中。
一邁入咸陽城便感受到城中的繁華昌盛,街市上人頭攢動,空氣中不再是山林的樹木與泥土氣息,這讓久違人煙的陳白起十分懷念。
“我們一行人的目標太大,暫時先散開行動四處打聽一下主公的位置,在入夜前再于北城夾馬道匯合。”蘇放于城門口安排了一下進城事宜。
其它人沒有意見。
陳白起想了想道:“不如二人或三人一組,這樣能及時傳遞消息,也能以防萬一。”
蘇放頷首,笑瞇瞇地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
“可以,我與你一組,其它人則自行組隊吧。”
說完,不等陳白起與其它人的反應,便拖著陳白起朝街道的人流迅速擠去。
而姒姜顰了顰眉,想都沒想,直接便跟在兩人身后而去。
他根本不會聽蘇放的話,他不會與任何人組隊,陳白起去哪里他便在哪里。
而狗二倒也想跟去,可見那邊人數已經充足,再加上這三人的關系看起來還挺復雜了,他便也不去湊這熱鬧了,自己找了個老實巴交的劍客便一塊兒組隊去了。
要說蘇放這段時間趕路他倒是很少與陳白起私下有過接觸,也或許是姒姜一路粘得緊,他們兩人也甚少有機會獨處,而一到咸陽,他卻忽然改變了態度,拖著她便一塊兒行動,這令陳白起不解。
像看透了陳白起的心理活動,蘇放道:“陳煥仙,三老他們久居薛邑甚少出門,估計怕是沒有聽過你的大名,但我卻恰好近日正在抓拿樾麓逃犯,恰好名單上有你的名字。”
陳白起卻因為這一句話而停止了掙扎。
“乖乖跟我走,我倒不在意你是何身份,反正你是三老考核進來的人,哪怕是樾麓弟子估計也不會被入大獄了。”
況且,名單上的名字,不知為何被上頭給劃掉了。
所以,蘇放對“陳煥仙”此人十分好奇。
任他攜著她一塊兒朝咸陽城的一小巷走去,陳白起心忖,他既知她的身份,為何當初不拆穿?她既然敢用真名來“應聘”田府,自然有方法應對,只是這蘇放的行為挺令人費解的,他明知她是樾麓弟子孟嘗君的抓捕對象,卻替她隱瞞,居心何在?
這時一掛牌“制陶”的作坊木門被猛地打開,從里伸出一雙手一下將蘇放與陳白起兩人一同給拽了進屋。
陳白起在這過程中倒是沒有多激烈的舉動,因為蘇放事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進了屋子,便覺得空氣一下便熱了起來,原來在屋子里面修挖了一個拱起的“土包”,里面正燒著大火,火光將整個屋子都照得通亮發紅。
“蘇先生,你來了。”
方才將他們拽進屋的是一個頭騾一髻的青年漢子,年齡大約24、5歲,皮膚黝黑,五官端正,有著一口大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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