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料他們于林子里尋覓大半夜沒找著人,這被找之人卻自動找了上來。
姬韞聽著前方有人喊他,聲音十分熟悉,因著林子漆黑不易察覺遠處景物,便幾步迎了上去,揚聲道:“可是嬌娘,你沒事吧?”
陳白起帶著姒姜亦快步走近,待看到姬韞帶領的一群人匆匆而來時,陳白起應聲:“姐夫,嬌娘甚好。”
巨亦連忙幾步走了過來,他渾身肌肉因情緒激動而繃緊,沙啞著嗓子低低地喊了一聲“女郎”。
“你們沒事吧?”陳白起仰頭朝巨笑了一下。
巨用力點頭,眼睛一瞬不眨地便膠在了她身上,好似生怕一眨眼,人便消失了。
姬韞見陳嬌娘跟姒姜都歸隊了,方長長吁了一口氣:“吾等尚好,只是先前遇到一趙國將領,他……”
陳白起截斷了姬韞的話,道:“其實那人便是我,我擄了一名趙軍副將,便讓姒姜替我易容成他的模樣混進了趙軍內,本意欲探聽趙軍具體動向跟目的,卻不料行軍途中察覺到你們的行蹤,怕你們被趙軍的人發現,我便獨自脫離隊伍,先行一步朝你們預警,而當時由于還有別的趙軍在附近,嬌娘不敢吐露出真相,只能用那種方式傳遞消息。”
什么?!姬韞與其它人都吃驚地看著她。
“那人是你?”姬韞面色一緊。
“是我。”陳白起再次承認。
巨于旁邊掏出一物,卻是一個布兜,他盯著布兜,道:“巨亦覺得是女郎。”
姬韞蹙眉:“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陳白起道:“大伙都疲憊不堪了,我等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再慢慢商議吧。”
姬韞頷首。
于是陳白起便將事情從頭到尾交待了一遍,直聽到夜梟小隊眾人詫異連連,直呼驚險萬分啊。
此時此刻他們都由衷地佩服眼前女子,憑借著區區柔弱纖細的女身,竟干出那鐵骨錚錚堪比男子更了不得的事情來,簡直是幗國不讓須眉啊!
“這趙軍來勢洶洶,光憑吾等之力恐怕難以阻擋,女郎可有主意?”李道。
他們如今因陳白起一番不畏艱險作為被激勵得熱血沸騰,只覺男兒不如女兒勇敢十分羞恥,是以統統忘記了與趙軍的實力懸殊與害怕,以陳白起馬首是瞻地進行作戰會議研討。
“主意是有,不過什么樣的策略都需要養足精神與體力方可達成,此時離天亮已不足一個時辰,你們且傷的處理傷口,再食些東西,再閉目休息半個時辰,到時候我會告訴你們我的決定。”陳白起望了望天氣道。
此話卻也有道理,眾人雖心急,卻也明白這種疲憊饑餓的狀態下做事容易出差錯,便忍耐著,隨便沾著水嚼食了一些干谷餅子,便靠在樹下開始閉目休息。
另一頭,大伙散落休息后,姬韞便單獨找了陳嬌娘。
“嬌娘,你可是受傷了?”姬韞盯著她的面容,聲音略微啞沉,想來一夜奮戰他亦是累了。
陳白起想起了林中那一箭,當初忍痛拔箭的痛意仿佛隨著這一句話而逐漸蘇醒過來,她這一生,不對,是這前半生生于和平活于安穩,卻是從不曾受過這樣重的一次傷勢,哪怕是穿越剛剛醒來時,雖著感覺頭暈腦漲著實難受,卻不曾像今夜受傷這般傷過痛過。
不過,這話卻不能說與他聽,是以她收起恍神的模樣,轉瞬笑盈雙眸,搖頭道:“不曾啊。”
“嬌娘,你的臉色很差,你知道嗎?”姬韞雖說神色清潤無波,但語氣卻難掩擔憂之色。
他總是心細,或許是心思擺放在她身上的太多,是以總會關注到別人注意不到的地方。
陳白起愣了一下,她并不知道自己臉色很差,但她知道她的確挺累的,這一夜過得太驚險刺激,險象叢生,她笑了笑,難掩蒼白之色,她朝前一步,將腦袋輕輕地抵于姬韞胸前,就這般不近不遠地靠著他,多少令她能夠安心放松一刻。
“會好的,等將趙軍驅逐出平陵縣境,我便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