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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七章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盛世醫香之錦繡涼緣

  碧竹院。

  顧錦璃拿著一只碧浪鼓,逗弄得小時兒咿咿呀呀叫嚷個不停。

  顧二夫人一邊做著繡活,一邊望著姐弟兩擔憂的道:“這孩子自小話多,剛剛滿月就咿呀個不停,偏生還得讓人陪著他說話,不然就哭咧咧的抗議,長大之后莫不是個話癆?”

  顧錦璃彎唇,不禁笑起,“娘,這說明弟弟性格開朗,會是個陽光小少年呢。”

  語落,顧錦璃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中暗暗祈禱。

  雖然阿涼話少的樣子也很可愛,但她還是希望孩子能活潑一些,以后能追在她身后甜甜的喚“娘親”,與她撒嬌賣萌。

  顧二夫人想了想自己姑爺的惜字如金,贊同的點了點頭,高冷和話癆,她選擇后者。

  “錦兒,你們已搬入新府,要不要辦喬遷宴?”

  顧錦璃頷首,“不但要辦,還要辦的漂亮隆重。

  這畢竟是阿涼第一次以親王身份舉辦宴席,很是重要。”

  顧二夫人放下手中的繡活,憂心忡忡,“我雖然對朝堂的事不算了解,可我看過那么多宮斗小說,姑爺的那些個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們舉辦喬遷宴定然不能落下他們,只怕他們會暗中生事。”

  顧錦璃將手中的撥浪鼓遞給如意,走到顧二夫人身邊,握著她的手輕笑道:“娘你不用擔心,不是還有父親和哥哥他們嘛,不會有人敢欺負我的。”

  顧二夫人望了一眼顧錦璃的小腹,心疼的嘆聲道:“哪個女子懷孕不都得仔細將養著,偏生你半刻不得閑。

  我又沒長那宮斗的腦子,什么都幫不上你。”

  “娘,我可是金牌醫師啊,還能保護不了自己的身子嗎?”顧錦璃將繡活重新塞回顧二夫人懷中,撒嬌道:“娘親手藝好,你只要幫你的小外孫多做幾件小衣服,可就幫了我大忙了。”

  想到顧錦璃的繡活,顧二夫人彎唇,手指靈活的穿針引線,“可不是,我還真得多做點。

  就你那繡活,白白糟蹋好料子不說,也太可憐我的小外孫了。”

  顧錦璃汗顏,她曾經朝著心靈手巧的方向努力過,但在溫涼將她繡的老虎認成小狗后,她就徹底放棄了。

  上天若是給你關上了一扇門,那就別掙扎了,因為你便是用腳都踹不開。

  不是什么事你努力就能做到,五音不全的人注定成不了歌手,暈血手抖也做不成醫生,沒必要苦苦折磨自己,要多看自己的長處。

  顧錦璃這就是這樣勸說自己的,然后心安理得的放棄了做繡活。

  “咿呀啊呀……”搖籃里的小時兒手腳并用的抗議著眼前逗弄他的如意,而且儼然有大哭一場的架勢。

  顧錦璃連忙趕過去將小時兒抱了起來,縮在姐姐香香軟軟的懷里,小時兒不哭了也不鬧了,安靜乖巧的宛若一只小奶貓。

  如意陰沉著小臉,暗暗撇嘴。

  五公子是不是話癆她不知道,但她敢確定,五公子長大定然是個腹黑好色的壞家伙!

  良王府的請帖分發到各個府上,有人即刻準備賀禮,有人則犯了難,不知該不該去。

  不去吧,顯得不敬良王,去了又怕被自己的主子誤會記恨,著實為難。

  鐘粹宮中,傅冽見傅凜神色冷沉,便道:“三哥,你若心情不好咱們就不去了。

  我也不讓老七去,傅決那小子八成也不會去,到時候就他一個人,有他丟臉的!”

  傅凜也想這般率性,可他做不到。

  傅涼剛被父皇冊封為良王,他若不去,不但顯得兄弟淡漠,也是在損父皇的面子,他不能為一時痛快給自己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傅冽皺了皺眉,想了想便道:“那我就在喬遷宴上灌暈他,讓他出丑!”

  這種小孩過家家似的主意自然無法讓傅凜滿意,傅冽泄了氣,悶悶不樂,“那我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三哥,你想怎么出氣,我幫你就是!”

  一直沒說話的麗妃瞪了傅冽一眼,開口斥道:“傅涼既是皇子,理應被迎回宮中。

  他比你們年長,被封親王也無可厚非,你想出什么氣?”

  傅冽睜大了眼睛,這話是她母妃說的?

  剛得知傅涼身份時,是誰擼著袖子要與父皇打架的?

  傅凜也有些錯愕,麗妃心疼的看著他,但還是嘆了口氣道:“凜兒,高處不勝寒,那個位置其實也不怎么樣……”

  傅凜蹙眉,試探著開口,“母妃想說什么?”

  麗妃眸光微動,遲疑著語重心長的開口道:“你們父皇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可他真的是最快樂的嗎?

  你們都知道他喜歡珍妃,若他不是皇帝,也許他能與珍妃一生一世的走下去,可正是這個最高的位置毀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凜兒,母妃仔細想過了,我想要的并非是那個位置,而是我們一家人能夠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傅凜覺得難以相信,也無法接受,他打斷了麗妃,語氣一片冷意,“母妃的意思是讓我就這么放棄?”

  麗妃也知如此對兒子太過殘忍,可上次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通,她才知道什么都不如活著重要。

  他們已經擁有了別人難以企及的榮華富貴,皇位對他們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何必冒九死一生的風險呢!

  “凜兒,你父皇其實很喜歡你,不論誰來做這個皇帝,都不會虧待你的。”

  傅冽也目光灼灼的望著傅凜,心中因母妃的話激蕩起來。

  他與三哥一條心,可他也有自私的想法。

  自從得知溫涼的身份后,有許多個夜晚他都徹夜難眠。

  有時便是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

  在夢里,他穿著鎧甲,手執長劍,他殺了溫陽,殺了宋達……

  他們滿臉血污,瞪著一雙無法瞑目的眼看著他,問他為何要殺他們。

  還有她,她站在滿地殘缺的尸體旁,流著淚看著他,她說她恨他,因為他殺了她的大姐姐。

  他被噩夢擾的心神疲憊,他忍不住幻想著,若是三哥能放棄皇位該多好……

  溫涼那個人雖然冷冰冰,但他比傅決有人情味多了,想來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

  可他沒想到,母妃放下了,他的三哥卻放不下。

  “父皇喜歡我?母妃莫不是在逗我?”傅凜冷冷笑起,“這么多年父皇只拿我當制衡傅決的工具而已,如今傅決要倒了,父皇便接回了溫涼。

  你說父皇喜歡我,那他為何只為溫涼一個人主婚?大梁、傅涼、良王,母妃難道不知道這寓意著什么嗎?

  從一開始父皇就想將那個位置讓給他,而我只是一顆棋子,無論我多努力都是只能是棋子!”

  傅凜越說越激動,全然失了往日的穩重。

  傅冽見他情緒不穩,忙起身勸道:“三哥,你別急,有話好好說……”

  傅凜卻拂開了他的手,冷冰冰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還惦記著顧家三小姐,對吧?

  你也盼著我早早認輸,免得讓你難做,是不是?”

  傅冽神色一僵,麗妃立刻瞪了過去,冷喝道:“你不是說你與那個丫頭你沒關系嗎?你小子又騙我!”

  看著兩個他最親近的人,傅凜突然覺得好累。

  沒有一個人真心為他著想,沒有人真正考慮他的感受。

  “我努力了這么多年,你們卻讓我這么放手?我不甘心,我也絕不會如此認命!”傅凜冷冷撂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凜兒!”

  “三哥!”

  兩人的呼喊聲沒能讓他停頓腳步,傅冽氣得跺腳,“三哥怎么這么犟,氣死人了!”

  耳朵突然被人狠狠一扯,傅冽沒等疼的喊出聲來,便聽麗妃咬牙切齒的道:“先別說你三哥的事,我先與你聊聊!”

  眾人以前都感慨溫涼這般的人物怎么就娶了顧家的女兒,名門貴族規矩多,教出的女兒也非小門小戶能比的。

  甚至有人寧愿娶高門庶女,也不愿娶小門的嫡女。

  可這位顧大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刷新他們的認知,會醫術,會掙錢,就連打理中饋也井井有條。

  喬遷宴辦的甚是隆重,良王府邸剛剛落成,府中的許多婢女小廝都是新招入府中的,可府中下人卻都行事周到謹慎,全無手忙腳亂的慌張,可見其當家主母的能力。

  而且更讓人佩服的是這位王妃的心胸。

  如今就連百姓都知道良王與英國公府不對盤,可良王府卻也同樣給英國公下了請帖。

  而英國公的氣度也讓人佩服,不但收了請柬,還親自登門祝賀,看得人冷汗直流。

  謝斌隨其父登門恭賀,眾人的視線曖昧的在他與溫涼身上游走。

  謝斌放著好好的未婚妻不要,卻娶了臭名昭著的趙府女兒,可見眼睛不是一般的瞎。

  反之人家良王妃從一開始就耳清目明,一眼挑中良王,自此滿門榮華。

  謝斌早就被這種眼神看得麻木了,是以不惱不怒,與溫涼道過喜后,仿若沒看見他的冷臉,坦然落座與同窗交談。

  臉上不見偏激與怨憤,似乎又變成了曾經那個翩翩公子。

  謝葉蓉也收斂了許多,似是知道如今的顧錦璃已經不是她能比及的,是以她只老老實實的跟在謝夫人身邊,不聲不響,乖巧的判若兩人。

  陳晴的視線在她們身上一一掃過,豎耳聽著謝夫人與身邊的夫人交談。

  談話內容沒什么特別的,就是東家長西家短,聊聊彼此的兒子女兒。

  但凡事只要你有心發現問題,那一個人便處處是問題。

  陳晴發現謝夫人似乎十分注意打聽幾個府邸尚在閣中的女兒,而且相比嫡女似乎更感興趣那兩家的庶女。

  陳晴雖一時聽不出個所以然,但還是默默記在了心里。

  周倩與蔣欣阮各有心思,兩人都恨不得一腳踩死顧錦璃,但誰都不會做落人口舌的事情,是以宴上的氣氛很是和諧。

  簫素站在暖閣門前,好奇的東張西望,搓著有些涼的小手笑著道:“良王府真是恢宏大氣,可惜現在是冬日,不然我們也好四處逛逛。”

  顧錦璃溫和笑道:“若簫素公主有興趣,我便讓婢女待公主四處走走。”

  簫素連連擺手,“不必了,我這人最怕冷了,還是在暖閣待著吧!

  只可惜我們馬上就要啟程離開了,不然以后倒是可以經常來找良王妃玩了。”

  簫素笑得天真爛漫,宛若一個沒有被世俗侵染過的小女孩,京中女眷對她都是如此印象。

  蔣欣阮抿了口茶,不屑的微微揚唇,北燕韃子就是沒見過世面,不過一座府邸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簫素也喝了一口熱茶,含笑的目光落在顧錦璃身上,“算一算良王妃府腹的小皇子應該在來年春日出生吧,春日正好,不冷不熱適合養身子。

  這可是大梁的皇長孫呢,屆時陛下定然開懷。”

  暖閣內一時陷入靜寂,蔣欣阮與周倩都順勢望了過來,落在顧錦璃小腹上的目光宛若毒針。

  簫素卻好似并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仍舊自顧自的吃著點心喝著熱茶,仿佛對暖閣內的局勢一無所知。

  顧錦璃不緊不慢的放下杯盞,噙著淡笑道:“王爺與我更喜歡女兒,女孩天真爛漫,心思純良,比起男孩更貼心。

  簫素公主一言斷定我腹中的是個男孩,若我們未能如愿,可是要去找公主討要說法的。”

  顧錦璃語調輕快,一副玩笑口吻,眾人都笑著附和起來,也順著顧錦璃的話說起了養兒子的辛苦。

  不過今日來赴宴的夫人都是人精,聽顧錦璃這般一說便也察覺出簫素剛才的話確實不妥。

  幾位皇子妃之間本就關系緊張,簫素這句話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

  這種錯誤犯的太過明顯,要么便是簫素真傻,要么便是她有意為之。

  天真與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簫素身為公主,總不至于連這些事都不懂。

  一時間,眾夫人都重新估量起這位簫素公主來。

  簫素捏了捏手指,笑容略有些僵硬。

  這個顧錦璃說話軟綿綿的,卻是綿里藏針,扎人不見血。

  簫素自覺失言,心里琢磨著該如何挽回,放杯子的時候一不留神打翻了茶盞,弄濕了衣裳。

  簫素窘迫的羞紅了臉,顧錦璃忙命婢女帶她去更換衣物。

  簫素走了,眾人說話便無所顧忌了,紛紛嘲笑起北燕人沒有規矩,難登大雅之堂。

  這些夫人說話都十分有水平,若是笨一些都聽不懂她們再說什么。

  顧錦璃卻依然保留懷疑,這個簫素公主,絕對沒這么簡單。

  蔣欣阮理了理鬢角的步搖,陰陽怪氣的道:“大皇嫂有孕在身,這府邸又是新落成的,若是缺少人手,大皇嫂可不要與我客氣,我可以派幾個能做事的人過來幫襯。”

  “多謝五弟妹,府中暫時還不缺人手,若有需要我定不會與五弟妹客氣。”虛與委蛇誰都會,顧錦璃笑著應道。

  蔣欣阮卻顯然不安于此,聞言翹唇一笑道:“原來大皇嫂不缺人手啊,我聽說大皇嫂有孕在身,皇兄身邊卻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還以為皇嫂沒有可用之人,倒是我誤會了。”

  幾句嘲諷雖不能讓顧錦璃少塊肉,但只要能給她添堵,蔣欣阮就覺值得。

  以前溫涼只是外臣,顧錦璃善妒倒也無甚大礙,可現在她身為皇子妃,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她別想如之前一般自在。

  顧錦璃聽了也不氣,只徐徐笑道:“五弟妹提醒的是,我也曾與王爺提過,可這種事總要你情我愿。

  王爺不愿納妾添通房,府里的丫頭也不愿伺候王爺,的確讓我有些難做。”

  眾人默默捧起了茶盞,抿了一口,壓下了心口的酸氣。

  她們的男人在這種事情上從不讓她們費心,就算她們想不起,他們也會時不時往后院添人。

  府里的丫鬟就更不用說了,除了兩個心腹,剩下的但凡有些姿色就擠破腦袋往床上爬。

  顧錦璃這句話可真是誅心啊,真不愧是平陽王妃教出的兒媳!

  蔣欣阮本想討些嘴上的便宜,沒想到反而被惡心到了,正想分辯兩句,忽有婢女挑開簾子走了進來,俯身在顧錦璃低語了兩句話。

  顧錦璃眉峰一挑,意外的看了蔣欣阮一眼。

  蔣欣阮不明所以,但被她這意味深長的一眼看得心臟瞬間提了起來。

  “五弟喝多了酒,現正在偏殿中休息,我們一同過去看看吧。”

  蔣欣阮本能的想要拒絕,可畢竟涉及傅決,她只好隨之前往,只一路上拼命記著路線,以防顧錦璃對她不利,她可及時逃脫。

  可前方等著她的并非是危險,而是“報應”。

  她剛在殿內譏諷顧錦璃善妒,沒想到傅決馬上就身體力行的給溫涼做了個好榜樣。

  溫涼清冷如雪的坐在堂內主位,神色漠然,好似背景雕塑一般。

  屋內的幾人則神色復雜的望著傅決,氣氛怪異。

  傅決攥拳垂首站著,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身側坐著一個掩面啜泣的少女,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她一邊哭,一邊哽咽道:“殿下好心救我,我怎能牽連殿下,還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郡王妃待我親厚,我更不忍傷她,此事本就是我的過錯,理該我來承受。

  我便是終身不嫁,也絕不會傷害郡王與郡王妃。”

  原是簫素換好衣物后,心血來潮讓婢女帶她在花園中四處走走。

  結果在走上一座木橋的時候,因張望橋下景致不小心掉了下去,正被趕至的傅決攬在了懷中。

  只事發突然,傅決不甚扯壞了簫素的衣裳,使得簫素露出了半邊肩膀。

  若在現代這自然不算什么,可在古代簫素等同于被傅決毀了清白。

  傅決很有男子擔當,聞言皺眉,冷聲道:“我本意救你,怎能連累你落得如此境地。

  你放心,一人做事一人當,我這便進宮與父皇說清情況,給你一個交代。”

  簫素十分動容,又十分不安,“可我不想惹郡王妃傷心……”

  “小賤人!分明是她自編自演,裝什么良善清純!”蔣欣阮恨得咬牙啟齒,氣勢洶洶嫁入了戰場。

  顧錦璃難得的同意蔣欣阮的看法,這是典型的綠茶語錄,“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女朋友會生氣。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們,還是讓我一個人承受吧。”

  顧錦璃對此只想贈以一個“呸”字。

  不過受害者是蔣欣阮那就另當別論了,綠茶對白蓮,倒是很有看頭。

  花園中因傅決與簫素一事鬧得不可開交,簫素只嗚嗚的哭,時不時說上一句對不起,蔣欣阮卻惱羞成怒,覺得自己遭遇了背叛,對簫素是毫不留情的破口大罵。

  花園中一時很是熱鬧。

  前來恭賀喬遷的南疆大長老亓難見溫涼幾人都離開席位,眼珠一轉,與小廝詢問了凈房方向,趁機走向了后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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