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衛衿頓時就想笑,她看了丁慧一眼,
她以前真的是太天真了,她一直以為丁慧被衛忠打,是因為衛忠喪心病狂,現在她覺得,喪心病狂的,還有丁慧這個人。
兩個人缺了誰都不行,
一個暴虐,一個還愿意為暴虐的人找借口。
“所以呢?你覺得我應該跟你一樣,過上天天被打罵折磨還要被羞辱的生活是嗎?就這還要感恩戴德,謝謝他讓我成為身份尊貴的林太太?”
丁慧移開目光,“總之,林少主對你挺好的,你要好好珍惜。”
衛衿如今對于丁慧,已經完全失去了耐心,甚至連那么一絲母女親情,都完全的蒸發掉了,
以前她對丁慧存在幻想,是因為沒有生活在一起,她想當然的認為,丁慧十分痛恨衛忠,也十分痛恨在衛家的生活,
直到被綁回衛家,衛衿看到了丁慧每天既痛恨衛忠卻又不得不依附他的樣子,
這才明白,她以前真是太天真了。
“珍惜?”衛衿嘲諷的笑了一下,“這就叫好?那你知道穆風對我有多好嗎?他可以為了等我,在樓下兩個小時都不會不耐煩,而是會擔心我上課上得累不累,他會給我做吃的,連碗都不讓我碰,因為心疼我的手,他會”
“夠了!!”丁慧突然歇斯底里的朝著衛衿吼了一聲,眼中是怎么都掩飾不住的嫉恨,
是的,嫉恨,
這一刻,丁慧無比的嫉恨自己的女兒。
她到帝都之前,其實并沒有多么想要幫衛忠辦事,那時候,她心里還是存了幻想,她幻想著自己可以擺脫衛家的一切,
但是在照顧衛衿的那段時間里,
她親眼看到穆風是怎么把衛衿放在手心里寵愛的,
那是一種完全仰望式的寵愛,而不是像衛忠那樣,對她永遠都是命令和辱罵,
看見穆風眼中的光和衛衿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
丁慧的內心徹底扭曲了,
她不服,
她不想讓衛衿幸福,她都得不到的東西,憑什么自己的女兒就可以得到?
于是丁慧這才主動的找上了衛忠,配合他設計了一切。
看著丁慧憤怒的幾乎發狂的樣子,衛衿嘲諷的笑了一下,“是我以前天真了,還把你當成母親。”
現在想想,丁慧也只是生了她,并沒有養育過她,兩人之間本就沒有什么母女親情,
都是她在一廂情愿而已。
“不管你說什么,今天你也要嫁到林家去,我一生都得不到的東西,你也休想得到。”丁慧惡狠狠的看著衛衿,仿若衛衿是她最討厭的人一般。
衛衿別過頭去,不理會丁慧,屋內一時陷入了僵持,
這時,衛忠突然從門口走了進來,他呵斥了一句丁慧,“大喜的日子,你這是干什么?把我們的寶貝女兒嚇到了小心我揍你。”
丁慧這才退到一邊去,
衛忠走上前,“行了,乖女兒,你也別埋怨你媽,她一個婦道人家懂什么?好好收拾一下,準備出門了。”
說著,衛忠一揚手,門外走進來兩隊人,
“幫小姐梳妝打扮。”
“是。”
林家門口,此時已經陸陸續續的有客人前來。
林家這一次邀請的人不算多,都是頂尖家族和高層的中堅力量,才有資格收到林家派發的邀請函,
但雖然人不多,來的這些人份量卻是十足的。
一個個平日里只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物,現在在林家大宅里比比皆是。
夏挽沅挽著君時陵的胳膊入場,他們兩人出色的外貌頓時就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君總,好久不見啊,這是君夫人吧?第一次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劉部長客氣了。”君時陵微微點頭,然后給夏挽沅介紹,“這是劉部長。”
君時陵帶著夏挽沅,挨個的認識著廳內的這些人,耐心的幫她介紹著每個人的身份和身后的家族地位。
其他的貴婦看到夏挽沅這個待遇,心下都滿是艷羨,
“唉,命真好啊,自己去打招呼不就行了,還是人家君總親自帶著,換做我們家那口子啊,真是想都不敢想。”
“這臉怎么保養的?真好看,”有貴婦看著夏挽沅的臉,眼睛里都是羨慕,“別說君時陵了啊,就那臉,我都喜歡。”
見夏挽沅坐在不遠處休息,有一些貴婦躍躍欲試,想要去跟夏挽沅套個近乎,看看夏挽沅這張臉都是怎么保養的,在哪里做的醫美?能不能給她們也介紹一個?
但看著夏挽沅冷然的側臉,大家心里又有點慫,
畢竟夏挽沅的高冷是出了名的,萬一去了被下了面子,多難堪啊,
就在大家猶豫的時候,夏挽沅突然往這邊看了一眼,眼中帶著一絲笑容,瞬間就讓人覺得,夏挽沅很好相處,而且看起來對她們很和善的樣子!
有膽子大的貴婦試探著走到夏挽沅身邊,“君夫人你這項鏈哪里買的?真漂亮啊。”
“是在蘇富拍賣行,應該跟你手上的鐲子是同一批拍賣的。”
這一下,話頭就打開了,貴婦們紛紛的擠到夏挽沅身邊,開始跟她聊起天來。
夏挽沅平日里只是話少,跟不熟悉的人比較冷,
但對于她想要靠近的人,夏挽沅的交際能力那是能稱得上滿分的。
畢竟搞政治的人,沒有誰不是能說善道,善于拉攏人心的,
而夏挽沅,在這方面,是做到了極致的。
夏挽沅什么都懂,說話讓人覺得舒服,再加上她說話有技巧,既讓人覺得被夸贊了又不會覺得夏挽沅是刻意的,
沒多久,圍繞著夏挽沅一圈的人,臉上都帶著發自內心的微笑,
不遠處,看著夏挽沅這里歡笑榮榮的一幕,蔣魁覺得牙疼,他不由得將鄒漫和夏挽沅放在一起比較了一下,頓時就有些牙疼,他看了鄒漫一眼,“你在這兒杵著干什么?這里這么多的權貴,你就不能幫我去擴展一下人脈?”
別看這里的女人們在外面沒有什么實權,但是枕頭風這種東西,向來是很好吹的,
跟這些貴族太太們把關系打好了,不知道能給他省下多少事。
鄒漫坐著沒動,她心里翻了個白眼,面上卻是溫柔的笑容,“我一會兒就去,剛剛喝了一口冷的,現在胃有點疼。”
“行吧。”蔣魁將杯子放下,“那你在這兒坐會兒,我去跟別人聊幾句。”
“好的。”鄒漫乖順的點頭。
等到蔣魁離開,鄒漫往夏挽沅那里看了一眼,眼中閃過不屑,
換做以前,她可能還會為了蔣魁的事業而去跟貴婦們套近乎,
現在?她恨不得立馬看到蔣家破產,還擴展人脈?做夢去吧?
不出半個小時,在場的大部分貴婦都已經把夏挽沅當成了特別好的朋友,
看見君時陵過來找夏挽沅,太太們揶揄的看了夏挽沅一眼,
“挽沅,等回了帝都,我請你吃我們家廚師做的特色菜。”
“挽沅,等有機會,你讓我看看你畫畫唄,我可好奇了,我們家老爺子不知道多喜歡你的書畫。”
“挽沅,說好了啊,回去之后跟我一起吃飯,我兒子那叫一個喜歡你啊,簡直把你當女神,我這個當媽的說什么他都不聽,但是你隨便說一句話,那在我兒子眼里就是金科玉律。”
夏挽沅笑著跟大家打招呼,“好的,”
眾人戀戀不舍的離開,將位置讓給了君時陵,
君時陵笑著坐到夏挽沅身邊,“嘖。”
夏挽沅瞥了他一眼,“又想說什么?”
君時陵給夏挽沅倒了一杯茶,“我老婆怎么這么好看呢?”
君時陵仿佛都能想象得到夏挽沅前世縱橫捭闔的樣子,
沒有她籠絡不了的人心,只有她想不想。
夏挽沅掐了君時陵一下,“在外面呢,能不能正經一點。”
君時陵握住她的手,“謝謝。”
他知道,夏挽沅不是特別喜歡交際的人,
她愿意和這些貴婦太太們說話,和她們拉近關系,無非是因為想要幫他。
君家固然很強大,但再強大的家族,也不可能孤身前進,
“我也沒有特別不喜歡交際啊,”夏挽沅靠在君時陵肩頭,“其實那些太太們還是挺有意思的。”
其實能站在這個大廳里的貴族夫人們,大都是出身名門,胸有千壑的人,跟她們聊天,并不會覺得很枯燥。
“吃小蛋糕嗎?”君時陵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巴掌大的盒子,
夏挽沅眼睛微微瞪大,“你從哪里弄來的?”
君時陵笑著把盒子打開,里面是很小一塊的慕斯蛋糕,“剛剛出去拿的,這里的蛋糕我嘗過了,有點太甜了,估計你不喜歡,我找人重新做了新的送過來的。”
夏挽沅看了一眼四周,已經有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們這里了,
夏挽沅臉上浮上些粉意,“你這樣,人家會笑話我們的。”
君時陵理直氣壯地,“笑話什么?我疼自己老婆,誰有意見?”
說著,君時陵拿過勺子,舀了一勺蛋糕給夏挽沅喂到嘴邊,夏挽沅只好張口吃下,
君時陵說的對,其他人不僅沒有意見,反而艷羨的不行。
眾多貴婦們此時的想法是,等一會兒還得找夏挽沅取經去,怎么才能做到讓老公這么寵愛自己的?
一般這種大家族的活動,都辦的比較準時,
特別是像衛家林家這種老牌的非常注重傳統禮節的家族,
每一分每一秒都幾乎是掐著時間算的,因為他們講究一個黃道吉日,良辰美時。
然而今天卻有些不太對勁,
眾人已經在大廳里等了很久,眼看著都要錯過最好的時辰了,林清遠還沒有出來,林家的人也沒有一個露面的。
此時的林家后院,蘇月然穿著精致的禮服,臉上滿是驚訝,“大哥,這是怎么了?”
剛才她把所有事情都準備好了,卻突然收到了林清遠的消息,讓她趕到后院來,
等她趕到林清遠這邊,正好看到林清遠一巴掌打在林薇的臉上,
“你真是好樣的。”林清遠額頭上青筋直跳,打林薇的力度也是用了十成十的。
林薇的臉上很快就浮起一片紅腫,她偏著頭,“哥,何必呢?你明明知道衛衿是穆家的人。”
“閉嘴!”林清遠又是一巴掌打到林薇臉上,這回打的更狠,林薇的嘴角都沁出了鮮血,
林薇咬著牙不說話,蘇月然眼中劃過一抹快意,
打得好!
但是面上,蘇月然卻還是在勸慰著林清遠,“大哥,姐姐犯了什么錯?你要這么打她?”
“犯了什么錯?”林清遠氣的手都在抖,“她配合外人,將衛衿給放走了!”
這話一出,蘇月然都驚了一下,“怎么可能?不是守備森嚴嗎?”
林清遠早就預料到今天可能會出事,于是和衛家一起,一路上不知道布置了多少關卡,有著多少的安保人員,
這樣的情況下,人還能逃走?怎么可能?
林清遠此時眼中一片陰霾,
他確實把所有的安保工作都做到位了,但是他忽視了一件事,
從衛家到林家的路途上,安保嚴密的連一只蚊子都飛不出去,但在林家有一個人,卻被他忽略掉了,
那就是林薇,
林薇在軍營里呆了那么久,深諳各種破解技術,也懂得怎么才能避開監控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
但是林清遠到現在都沒想通,林薇到底為什么會幫衛衿?
她們認識嗎?
“你什么時候認識的衛衿?”林清遠怒視著林薇,
林薇搖了搖頭,“不認識。”
“不可能,不認識你為什么會幫她?”林清遠想了一下,突然有個不太可能的猜想,“難道你認識夏挽沅?”
林薇搖頭,“怎么可能?我一直呆在西南。”
林清遠也覺得不可能,“那你為什么幫她?”
“我就是純粹的看不下去而已,”林薇不想多做解釋,“就這樣吧,你想怎么處置我都行。”
看著林薇狼狽的樣子,蘇月然眼中劃過幸災樂禍的光芒,
活該,
她太過得意忘形,以至于都忘了林清遠是最能體察人心的,隨便看了一眼,林清遠就洞悉了蘇月然此刻內心的想法,
但此刻,林清遠沒有多余的心思來追究蘇月然,
繼任儀式在即,繼任儀式之后就是婚禮,喜帖已經發出去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他需要一個新娘,一個能堵住悠悠眾口的女人,
選誰合適呢?
林清遠目光轉了轉,突然放到了蘇月然的身上。
蘇月然本來還在心里偷笑著林薇的狼狽,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她一抬頭,便看到林清遠別有深意的眼神,
蘇月然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她瞪大了眼睛,“大哥,我可是林家的人!”
“又不是親生的。”林清遠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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