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瑜想坐起身來,但背上的傷口一動就疼,他眉頭直皺,
林奕走過去將他扶起來,“我只給你簡單包扎了一下,這里天氣熱,溫度高,我擔心你的傷口會發炎,要是發炎了又沒有藥會很麻煩。”
夏瑜看了一下周圍的情況,“我昏迷了幾天,”
“一天一夜。”林奕拿著手帕,將夏瑜額頭上的汗擦掉,“海邊城市已經被占領了,”
“我們往西南方向走。”夏瑜想了一下,然后很快的給出了答復,
“西南?”林奕想了下,西南方向雖然是接近反亂派大本營的地方,但俗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好,就往西南方向走,我再幫你清理一下傷口,”
“嗯。”夏瑜半閉上眼睛,氣溫開始升高,他身體開始不自禁的出汗,汗水混著血水,貼在衣服上,和傷口絞在一起,疼的鉆心。
就在這時,嘴邊突然被遞過來一片帶著涼意的藥片,夏瑜睜開眼一看,是一粒薄荷糖,
“給,現在也沒有別的方法了,你吃一口糖,然后倒吸一口氣,會讓你覺得涼快一點,”林奕一邊用剪刀剪開夏瑜的衣服,一邊跟他說著話,轉移他的注意力。
林奕這句話,倒是讓夏瑜想起了他上大學的時候,跟室友們鬧著玩,他會在蘇枚的杯子里放上一顆薄荷糖,可以涼的人嗓子嗖嗖的,
每當這時候,蘇枚都會爬上他的床,拿著枕頭蓋住夏瑜,然后一頓猛錘,
夏瑜為了在蘇枚手下求得一線生機,最后只能求饒,以吃一頓火鍋而結束。
本來身體是很疼的,但不知怎么的,想到那些美好的回憶,夏瑜突然覺得心理上的疼痛被緩解了很多。
他嘴角微揚,“醫生你叫什么?”
林奕一邊給他包扎一邊回應,“林奕,神采奕奕的奕。”
“我叫夏瑜,懷握瑾瑜的瑜。”
林奕的華文雖然不錯,但畢竟很早就跟著爸媽到國外了,她不太理解夏瑜那句懷握瑾瑜的意思,“瑾瑜?金魚?能吃的那種嗎?”
不知怎么的,夏瑜起了幾分開玩笑的心思,“嗯,金魚,你可以叫我小魚。”
林奕搖搖頭,“你是軍人吧?”
夏瑜點點頭,“嗯,我是跟著華國艦船來的,但我被遺漏下來了。”
林奕檢查著傷口的情況,“軍人是很值得尊敬的,我不能叫你小魚,我叫你夏瑜吧。”
在林奕跟著父母出國的這幾年,見過了太多jun人的奉獻事跡,她打心底里尊敬這些人,
夏瑜笑了下,“隨你。”
“好了,你可以自己走嗎?”林奕給夏瑜包扎完,站起身來去收集自己的東西。
“可以,”夏瑜慢慢的站起來,雖然后背很疼,但傷口經過處理,已經好多了,
夏瑜將一顆石頭輕輕踢在石頭腿上,石頭沉浸在雞腿里的美夢被打碎,他睜開眼,看見笑著的夏瑜,眼睛一亮,
“夏瑜哥哥你醒了!”
“嗯,幫你林姐姐收拾一下,準備走了。”
“好。”石頭嗖的一下蹦起來,跑過去給林奕幫忙,醫療箱比較重,林奕自己拿著,相機則交給了石頭,掛在他的脖子上。
森林里,三個人慢慢的往西南方向走著,不遠處的海岸城市里,時不時的響起一陣槍聲。
汪洋的大海之上,一輛大船在海上飄揚,
原本秩序井然的隊員們,此刻慌成一團,到處找著人,
“還沒找到嗎?”隊長急得不行,“去甲板上找找。”
“隊長,所有的地方都已經找過了,并沒有發現夏瑜的蹤跡,”
“把周洲給我找過來!”
周洲一進指揮室,便被隊長一腳踹倒,“你不是說人員全部到齊了嗎?夏瑜呢?他沒上船,你為什么要在他的名字后面畫勾。”
周洲掙扎著爬起來,“隊長,我只負責收集屬下的名單,我沒有挨個的去確認每個人是否到齊,”
隊長把當日的考勤名單拿過來,定眼一望就愣住了,“怎么這個上面沒有畫勾,那當時怎么沒人發現?!現在人丟了!”
周洲看了隊長一眼,“隊長,當時出發的命令是您下的。”
隊長一聽周洲這話就火冒三丈,但此時的他哪里還有精力去跟周洲撕扯,他一下子癱倒在椅子上,“完了。”
夏瑜可是上面下了命令特意關照的,這回把夏瑜丟在那個地方,好巧不巧的,
如今艦船已經無法返航了,更何況那邊正在爆發戰爭,此時根本就過不去,夏瑜怕是兇多吉少。
周洲湊上前去,“隊長,事情已經發生了,現下我倒是有個辦法,”
“你說。”隊長現在已經幾乎絕望了,根本想不到還有什么辦法能夠解決眼前的困境的。
“反正那邊正在爆發戰爭,不如我們反客為主,就說夏瑜是為了救那個孩子,執意要留下的,很多人都看到夏瑜將那個孩子帶上船的,這樣,就算有人要追究,那也怪不到您頭上來。”
隊長想了一下,“可是這能行嗎?萬一被查出來。”
周洲笑了一下,“我們離華國那么遠,發生的事情怎么查?說句不好聽的話,夏瑜落在那個地方,兇多吉少,死人又不會開口說話沒事的。”
隊長瞥了一眼周洲,“平時我怎么沒發現你這個小子居然一肚子壞水。”
周洲面色一變,
不過隊長很快的又笑開,“不過你說的有道理,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相關的人員你去打點好。”
“是。”
沒過多久,君時陵這邊就收到了來自F洲的消息,
看著消息上顯示的“夏瑜失蹤”,君時陵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正好這時夏挽沅朝這邊走了過來,君時陵關掉電腦,面色恢復自然,“怎么這時候過來了?”
夏挽沅打了個哈欠,“你看幾點了?你還問我,你不去睡覺嗎?”
“我再發個信息,立馬就去睡。”君時陵笑著安撫了一下夏挽沅,等夏挽沅離開后,他才打開電腦,發出去幾條信息。
南方,
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里,一個穿著考究西服的儒雅男子正手拿著一本書,坐在院子里看著,
“少爺,F洲傳來消息,”
男子抬起頭來,一張俊秀的臉在燈下顯得越發的溫和,但那雙眼睛里卻含著深不可測的幽光,“怎么樣了?”
“那邊說,二爺和他的妻子,在兩年前的一次事故中去世了,只留下二小姐一個人,前幾天二小姐在某個海邊城市活動過,后來那邊爆發了反亂,二小姐從此就失蹤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清遠把書放到一邊,“派人去找吧,二房家本就人丁稀少,現在要是表妹也沒了,二房家就真的斷了。”
“是。”管家恭敬的彎腰,“還有一件事,衛家的老爺,已經來遞過兩次拜帖了。”
林清遠眉梢微揚,“他一個人來的?”
“不是”說到這里,管家眼中流露出一絲鄙夷,“他是帶著自己的女兒過來的。”
林清遠將書本放到一邊,“一直聽說衛忠養了個才貌雙全的好女兒,走,去看看。”
“是,那我領他們進來。”
管家出去后沒多久,便帶著幾個人走近了院子,
林清遠坐在石凳上,看著手里的書,聽到腳步聲一抬頭,眼中劃過一抹亮色,
不遠處,衛忠正領著衛衿往這里走,
衛衿今日打扮的十分精心,在這春日的晚上,她只穿著一件月白色繡蘭旗袍,頭發用玉簪挽在腦后,一張臉像是畫里畫出來一般精致,
舉手投足間皆風雅,讓人看上一眼,便覺得手里的書都沒有她身上的書香韻味濃郁。
“林少主。”如今林清遠還沒有正式繼任家主之位,衛忠只能叫他一聲少主,
“衛老爺客氣了,請坐吧。”林清遠將目光從衛衿身上收回來,“衛老光臨寒舍,有失遠迎。”
林清遠嘴上這么說著,但身體沒有挪動一分,甚至連站都沒有站起來。
衛家在分家之前,或許能和林家分庭抗禮,
如今南方衛家只剩一個名頭好聽,實際上的實力根本不能和林家相提并論 衛忠笑著點點頭,然后坐在了椅子上,他看向衛衿,“還不快見過林少主?”
衛衿看了眼林清遠,和他含笑的眼睛對上,突然愣了一下,她下意識的覺得,這人的眼睛有點眼熟。
“哪里要衛小姐跟我打招呼啊,應該是我主動跟衛小姐打招呼。”林清遠笑了笑,斯文有禮,“衛小姐好。”
衛衿微微點了點頭,然后坐了下來,
衛忠暗中對她使了個眼色,見衛衿不回應,他想著回去一定要給衛衿一個好看,
衛忠轉過身來,“我們家這個女兒害羞,林少主別介意,我來主要是為了多年前的一件舊事。”
林清遠噙著笑意,“我知道衛老您為何而來,我也可以給您一個滿意的答復。”
林清遠這話一落,衛忠驚喜的瞪大眼睛,“真的嗎?!我想來跟林少主商量的是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婚約,你說的也是這個嗎?”
當年衛家還沒有分家的時候,衛家和林家是雄踞江南的兩大世家,
兩家老爺子關系也好,當時便約定了要結為姻親。
彼時的衛衿還沒出生,林清遠方才幾歲,他自己選中了丁慧的肚子,指著她的肚子,對林老爺子說,自己要娶這個小妹妹當妻子。
當時兩位老人哈哈大笑,認為林清遠是童言無忌,便順著林清遠的意思,給林清遠和衛衿結了一門親事。
如今物是人非,兩位老爺子早已經仙去,衛家和林家的實力,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在林家爆出林清遠將會繼任家主之位前,連衛忠都忘記了還有這么個往事在,畢竟這些事情塵封太久,他也是整理老爺子的筆記時才想起來。
衛忠來之前還是很忐忑的,他怕林清遠不認這筆賬,沒想到,出乎他的意料,林清遠居然答應的這么爽快,
“那?”衛忠想借機談一下林家給衛家注資的事情,卻見林清遠朝他擺了擺手,
“衛老,能不能給我和衛小姐一個單獨聊天的機會?”林清遠溫和的笑著,但說出的話卻是毋庸置疑。
“可以可以。”衛忠現在巴不得衛衿立刻嫁入林家,對于林清遠的要求,他自然同意。
話落,衛忠直接起身,他看向林清遠,“我需要直接回去嗎?”
衛忠這話一出,連林家的管家都忍不住鄙夷的看了他一眼,
就這么迫不及待地要讓女兒爬上林家的床嗎?當年的衛家家風多好啊,如今的衛家怎么就敗落到了這種地步。
林清遠微微一笑,“您可以先回去,我會把衛小姐安全送回家的。”
“那好。”衛忠滿意的應了一聲,然后轉身看向衛衿,小聲的,“你給我老實點,要是讓林少主不高興了,我讓你媽給你陪葬。”
說完,衛忠便離開了院子,徑直回了衛家。
“衛小姐,喝茶嗎?我前幾天去山上親自采回來的茶,嘗一嘗。”林清遠將一個茶杯放到衛衿面前,給她倒上一杯茶,
茶香四溢,清香撲鼻。
但衛衿卻滅有心情品茶,她看著林清遠,“我結過婚了。”
林清遠十分淡定的點點頭,“我知道啊。”
衛衿微微瞪大眼睛,“你知道你還要答應衛忠的要求?以你林家少主的身份,你想娶什么樣的娶不到?”
林清遠抿下一口茶,看了眼衛衿清亮的眼睛,“衛小姐這樣的娶不到。”
“你”衛衿完全沒料到林清遠會是這樣的回應,“林先生真是好度量,居然可以接受別人的妻子,一個全身心屬于另一個男人的女人,做你的妻子,你不覺得膈應嗎?”
林清遠手里拿著青花瓷倍,緩緩的搖動著里面的液體,他微微低著頭,嘴角上揚,“衛小姐可能不知道,你的父親剛剛不僅給我送來了一份拜帖,還送來了一份體檢報告。”
林清遠的話一出,衛衿的臉刷白,滿含著屈辱。
“衛小姐的身體可以全部屬于我,至于心嘛,以后也會屬于我的,一個全身心屬于我的妻子,我為什么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