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溫小筠黑了臉,鄞諾的心里又開始有點發虛。
無論怎么樣,自己在水里都主動懟上了她的嘴,萬一她被自己罵生氣了,把這事拿出來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來。自己一世英名豈不是要毀成一地臭雞蛋?
一想到這里,鄞諾更加心虛起來。
然而還沒等來溫小筠的反應,他倒先等來一計勺頭殺!
“呃···”鄞諾立即捂著頭倒退了兩步。
這一下攻擊又準又干脆,還帶著一種特別的熟悉親切感。
不用說,兇手一定是他老爹無疑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
鄞乾化黑著臉上前一步,冷眼怒視著自己兒子,“溫刑房不會武功,也敢于下水查案,已是十分難得。你們一同下水,本就是要相互保護。枉你還頂著什么萬人敵的名頭,連一個小小書生都保護不了,還敢妄自尊大?!”
“我——”鄞諾下意識要辯解,可是看著自己父親那張鐵一般堅硬的黑臉,氣勢頓時矮下去三分。
“推官大人,”溫小筠趕緊上前打圓場,“都是屬下在水里犯了一些錯,真的是拖了鄞捕頭的后腿。鄞捕頭這般說,完全是提點屬下。畢竟性命攸關,長了經驗教訓,以后才可以更好更周全的查案。”
聽到這里,鄞諾的臉不覺一紅。
事實上,在水底下,溫小筠并沒有拖他的后腿,反而還在關鍵時刻給了他關鍵的提醒。
即便水下,她根本沒法發出聲音,但是她手上動作的真實意思,他真的有在瞬間領悟到。
可是面對自己剛才無理的發作,溫小筠不僅沒有生氣,更替他抗下了父親的責難。
想到這里,鄞諾不自覺的低頭,抬手撫上了自己的唇。
或許溫小筠被之前自己的水下一幕感動了。
想到這里,鄞諾的心情竟然莫名愉悅起來。
不過鄞諾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動作,他突然意識到一個非常可怕的可能。他趕緊放下手,別過身,重新看向濕漉漉的井口,佯裝找尋什么線索。
鄞乾化狠狠瞪了自己兒子一眼,又望向溫小筠,語聲溫和的問道:“溫刑房,方才在井下可還有什么發現?”
溫小筠立刻嚴肅起來,切換到回憶畫面,將所有過程全部回憶了一遍,思量著說道:“推官大人,屬下想問一下,屬下與鄞捕頭從井里被抽出來,是不是因為大人您發現了什么機關?”
鄞乾化從袖中掏出一方帕子,遞到溫小筠手中,回答道:“不錯,一開始,本官也失了分寸,后來想到你在掉下漩渦之前曾經誤拍過一塊井壁,就叫毛爾德嘗試著又拍了下。”
聽到這里,鄞諾也瞬間摒掉了所有雜念,轉過神,認真分析案子細節。
溫小筠接過手帕,皺了皺眉,“大人,在觸動那塊井壁之前,毛捕快是不是先下到井底去追我們?”
鄞乾化點點頭,“不錯,你們二人被漩渦吸走后,貓耳朵就跳進去,一直扎到井底。不過什么都沒有發現。”
溫小筠忍不住的打了個響指,“那就對了!我知道這個冷水井的機關到底是什么了。”
鄞諾也跟著雙眼一亮,他一步走上前,從溫小筠手中拿走手絹,胡亂的給她擦著臉,“你是說冷水井的井底和上面那塊井壁合起來才是真正的開啟機關?”
溫小筠雙眼一亮,鄞諾和她真的很默契了。
“這個機關,有防備外人的陷阱。井底的底板,顯然是活動的。應該是先跳進井底,觸動底板,而后出井再觸動井口位置的井壁板。外人不知道的話,誤觸機關,就會被漩渦瞬間抽走,同時井底板再次閉合。”
鄞乾化眉心一擰,有些急切的問道:“那井下的流向,你們二人可探知清楚了?”
溫小筠點點頭,“屬下與鄞捕頭一共通過了五次彎道。
一次的坡度比一次小。在第二次彎道轉彎處時,屬下明顯感覺那里坡度有點異常。按照此處與案發街道的距離推算,第二個彎道的岔路口很可能就在那里。后面就經過了幾個彎道,憑著屬下的直覺,猜測大約在菱藕香東南方兩里地的距離左右。
屬下估計,那里應該有池塘或是河流之類的水源地。”
聽到這里,鄞諾不覺睜眼重新又打量了一下溫小筠。
這個家伙真的是人嗎?
這個家伙的腦子究竟是什么做的?
在那么危險的時刻,不僅能把所有細節記下來,更能清晰區別,事后一滴不漏的全部回想起來。
他險些都要懷疑,他和溫小筠掉進的是不是同一口井。
而且最牲口的是,溫小筠在水下明明與他鄞諾發生了那么激烈又羞恥的事,她竟然半點影響都沒有。
全部心力仍然都在案件細節上。
這個家伙簡直可怕到了不是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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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十號:鄞諾大人的感慨“一世英名豈不是要毀成一地臭雞蛋?”其實原本是想說成毀于一旦的,只是他實在是太崩潰了,說成了臭雞蛋,(__)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