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軍!
那將領驚怒不已,欲命人撤向兩旁,剛張口,胸口便透出三把染血的長刀,他不可思議地低頭一看,看見那三把長刀一齊從他的身體里抽離,他跌跌撞撞地轉身,看見那三個前來報信的禁衛已從背后殺向“自己人”。
圈套?
那將領明白此事時已經晚了,禁衛軍宮門前失將,御林軍占盡奇襲之機,待一撥箭雨勢緩,宮門處已無活口,殘余的禁衛軍無人率領,猶如烏合之眾,棄宮門四散而逃,御林軍沖進宮門,一場屠殺頓起!
此刻,同樣的事發生在北面的崇武門,混入禁衛軍中的隱衛扮作敗兵逃到崇武門稟報軍情,誘鎮守崇武門的禁衛軍去救永壽宮,就在禁衛軍關閉宮門集結待發時,將領遇刺,埋伏外面宮墻兩側的御林軍萬箭齊發,崇武門一片大亂。
至此,盛京宮東面五重宮門已下,南面崇文門、北面崇武門已然在握,唯剩后宮。
后宮的禁衛軍已退至永壽宮,永壽宮里早已聽見了殺聲,刀兵把守宮門,弓兵上了殿頂,將領手刀一落,萬箭齊射!
李朝榮所率的御林軍已在長弓的射程范圍之內,那些御林軍卻一步未停,一步未退,不曾抬頭,只看眼前,無所畏懼,冷漠無情。
那是一種不畏敵軍生死,亦不畏自己生死的目光。不是沒有御林軍死亡,一支長箭射進一名御林衛的戰盔,那御林衛的額前淌下血來,人就那么倒了下去,日頭照見那人的眼神,沒有恐懼,沒有留戀,仿佛在披上這一身戰甲前就已接受了死亡。后面的人拔出他頭上的箭,踩著他的尸體將帶血的箭刺進了前面一名禁衛的胸膛。
這一千御林軍儼然死士,心中沒有生死,只有殺戮。
禁衛軍早被殺破了膽,永壽宮大殿頂上指揮弓手的將領也被驚住。他臨高遠望,注意到一支箭矢射穿了一名御林衛的腿,他砍斷箭身繼續前行,一名禁衛趁機將刀刺向他的胸膛,刀卻止于他胸前,不知為何刺不進,反遭那御林衛所殺。永壽宮里射出的箭矢凡是射在御林軍胸前的,沒有一支射得進去,沒一會兒,宮門前的地上除了死尸便是射脫的箭矢,這情況不得不叫人心生驚疑。
御林軍越殺越近,那將領眼尖地看見大軍陣列前方有人的衣甲已被砍開,甲胄里面竟還有一層甲衣,瞧著金晃晃的,刺得人眼都睜不開。
黃金?
黃金甲衣……
神甲?!
那將領頓時被自己的猜測驚住,再看一眼宮門前冷漠無畏的御林軍,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一支死士御林衛莫非是……神甲軍?!
這時,殘余的禁衛軍已退到了宮門外,一名將領拍打宮門,“快開宮門!”
“不可開!護衛太皇太后要緊,嚴閉宮門,不可放一人進殿!”永壽宮里的將領發號施令,外頭的死士很有可能是一支神甲軍,一旦宮門打開,被神甲軍闖入,則無一人能活。
門后的刀兵嚴陣以待,緊盯宮門,只聽一道宮門隔了人間慘象,那些在后宮里止亂的禁衛軍足有兩千之眾,被一千御林軍一路殺至永壽宮前,戍守宮內的禁軍卻不肯開宮門,那些殘兵背抵宮門絕望拼殺,尸體堆滿了宮門前,血自門縫里涌進宮中,門后的禁衛軍看著染了宮磚的血,仿佛看見了森羅地獄。
然而,這一道宮門并未擋得住神甲軍,李朝榮縱身而起,掠過宮墻,清風劍一揮,斬斷雨點般的箭矢,劍氣如虹,將大殿頂上的弓兵掃得翻仰而倒。
弓兵陣一破,李朝榮落地回身,劍掃戍守宮門前的刀兵,一劍挑斷宮鎖,門外如山般的尸體壓開了宮門,神甲軍馳入,拼殺聲四起,李朝榮提劍直入永壽宮大殿。
元敏端坐在華殿上首,宮毯富麗,華帳重重,與殿外血染宮階死尸遍地之景仿佛云天宮與閻羅殿。元敏華裳寶髻,端坐在富麗堂皇的宮宇里,脂粉未施的臉上滿布霜色,目光比劍光還幽涼。
她盯著李朝榮,一言不發。
李朝榮緩緩提劍,指向元敏,“太皇太后,要你藏在暗處的隱衛別動,神甲軍已在殿外,血肉之軀莫要找死。”
元敏沒動,也沒說話,看著殿外的禁衛軍漸漸被斬殺殆盡,穿著御林軍軍袍的神甲軍圍住了大殿,她幽涼的目光里浮出了幾分輕嘲。
她從來沒有小看過皇帝,卻終是小看了他。
李朝榮抬手一揮,一支響箭射出殿外,紅煙升起在永壽宮上空。
盛京宮,已下!
永壽宮被圍,崇榮、崇華、崇文、崇武四門已下,幾匹戰馬在宮里馳騁,馬上是高執明黃圣旨的御前侍衛,傳旨之聲八方而去,響徹皇宮。
“圣上有旨,權相攝政,外戚專權,植黨營私,孤負任使。而今西宮已下,各宮門禁衛,順者赦罪,不臣者誅!”
西宮已下,即是永壽宮已下。
崇榮門外的四千禁衛軍聽見宮門后馳過的馬蹄聲和傳旨聲,這才得知宮里發生了何事。
圣上奪宮了!
四千禁衛軍已失了將領的統帥,正不知如何抉擇,圣旨仍在一道一道傳來。
“煽動軍心意圖不臣者,誅滿門!”
“攻闖宮門者以謀反論處,誅九族!”
“禁衛卸甲、斷弓弦、折刀槍者視為順,順者皆赦,不臣者誅!”
圣旨一道道傳進禁衛軍的心頭,方才不知有多少人在猶豫,元黨兵權在握,勢力遍布江北,圣上贏得今日,可能贏得明日?但一道道圣旨傳罷,不知有多少人放棄了掙扎。
何必呢?
這波瀾詭秘的政亂宮變江山換代說到底是王侯將相之事,大興江山今日之亂后歸于誰手,也不會歸于連品級都夠不上的禁衛之手,不過是領著朝廷的俸祿養活一家老小,何必賠上性命。仟韆仦哾 天下誰主,與已何干。
錚的一聲,不知是誰的弓弦先斷了,亦不知是誰的刀槍先折了,一聲之后,殘弓斷劍擲了一地,鐵甲銀盔堆成小山——四千禁衛卸甲。
崇文門、崇武門,降者綁縛,頑抗者皆斬。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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