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昊。”暮青眉頭皺了起來。
大興與五胡議和,胡人各部族皆派王軍勇士帶質子入京,由那王軍勇士擔任議和使,偏偏狄部不同,呼延昊親自帶著三歲的小王孫呼延查烈來了。呼延昊稱王不久,根基不穩,此時竟敢拋下部族前往盛京,旁人看他是膽大狂妄,暮青卻深知他狡詐如狼,如此行事必有所圖。只是這一路尚未瞧出他所圖何事,只瞧見他每到入城歇息時,必來客棧打擾她。
“你下去吧,兩國議和,他不會殺你。”暮青道。
“啊?”捕快未曾想暮青這時趕人,雖知她說的有道理,卻不敢挪腿,“那他、他……”
胡人不是歇在驛館?他為何來客棧?
“他只是閑的蛋疼。”暮青嫌吵,懶得聽。
那捕快卻嘴角一抽,這時,房門被人推開,呼延昊立在門口,面色古怪,“本王真懷疑那日地宮中摸錯了,你究竟是不是……”
女人二字尚未出口,暮青拿起桌上一只茶盞,飛擲向門口,呼延昊閃身躲過,那茶盞呼一聲砸去樓下,啪地碎了滿地。
“滾出去!”暮青寒聲道。
呼延昊見她面覆寒霜,竟不怒,只陰郁地瞥了那捕快一眼,道:“叫你滾出去,沒聽見?”
那捕快指指自己的鼻子,倆眼瞪得老直,卻不敢怒,只覺被呼延昊望上一眼,就覺自己是被狼盯上的肉,渾身不舒坦,當下便戰戰兢兢要出門去。
“等等。”呼延昊又叫住了他,“拿兩雙碗筷來,本王要與英睿將軍一同用膳。”
兩國雖在議和期間,但夜里私見狄王,還一同用膳,這事若傳出去難保不被御史參一個通敵之罪。那捕快心里嘀咕,嘴上卻不敢言,轉身便出了房門。
“飯擺在大堂。”暮青在房中道,“四雙碗筷。”
“啊?”那捕快回頭,不知四雙之說從何而來,卻見暮青已起了身,要從房里出來,呼延昊氅衣一拂,房門呼地關了!
只聽屋里暮青冷問:“狄王何意?”
呼延昊笑道:“本王想好好瞧瞧你。”
那捕快聞言只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自圣上廣選民間俊美男子充實汴河行宮,士族貴胄子弟便有好男風的惡習,聽聞此風尤以盛京士族子弟為重,倒不知這斷袖之癖竟連關外胡蠻人也好上了。
捕快打了個顫,抖著滿身雞皮疙瘩下了樓去,尋思著晚飯是否晚些時候再端來,免得擾了人的好事,性命不保。
聽見捕快下了樓去,暮青在屋里冷冷望著呼延昊,他與前些日子見時已大有不同,發辮編了寶珠,左耳戴了鷹環,那環雕著天鷹,乃狄王的象征,形同他左手上戴著的鷹符。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她與呼延昊地宮圓殿一別近兩月,他已不再是女奴所生受眾兄弟侮辱輕看的狄三王子,而是狄部的王,尊貴,狂妄,睥睨一切。
呼延昊也看著暮青,地宮匆匆別過,部族中事、神甲之事、勒丹王聯合其余三部來攻、西北軍趁機劫殺之事,這兩個月忙得他難以分身,卻從未忘記那地宮里的一別。
他還記得在地宮里與她一同經歷的事,還記得圓殿青銅臺上意外的一摸,還記得那掌下的手感,記得那日匆匆出殿未曾來得及一見的真顏。
今夜,他總算尋到了與她獨處之機。
“把那丑臉摘了,給本王瞧瞧你到底長什么模樣。”呼延昊道。
暮青冷然一笑,變態依舊是變態。
這人以狄王之尊親自出使議和,自出了西北邊關一路行了五日,干的卻是登徒子之事。圣駕與西北軍連同兩國使節團一同回京,所經州府城縣早接了旨意沿途接駕。圣駕安危起見,沿途州府皆將五胡議和使團與圣駕分開安置,西北軍的將領有時與圣駕安排在一處,有時分開,似奉縣這等小縣,客棧地小,便會分開安置。
可不管分開還是一起,五胡議和使團總歇在驛館,不與他們一處。歇下后,按規矩夜里不可隨意走動,呼延昊卻不守規矩,想去哪兒便去哪兒,每日都到西北軍安歇之處尋她,擾她清凈,煩不勝煩。
前兩日歇下的客棧里都有馬廄,客房也足,她的親兵都可住進來,進了客棧后石大海去拴馬,月殺帶著劉黑子和韓其初在她身邊,不至于獨自面對呼延昊。
今夜,元修陪著圣駕到客來居安頓尚未回來,韓其初等人宿在了城外,月殺去了縣衙,呼延昊來得如此早,與她幾乎是前后腳進的客棧,看起來是算好了此時她身邊無人才來的。
暮青心中無懼,刀鋒一指呼延昊,道:“狄王可以試試看。”
呼延昊看著她手中的刀,面上也無懼,反倒一笑,逼近前來,“好,那本王就試試看。”
“那就小心,別驚了客棧里的其他西北軍將領。”暮青冷道一聲,刀刺如風,直逼呼延昊喉嚨!
殺機!
呼延昊面色頓沉,兩國議和,他以為她不會再動殺他的念頭,不想她從未放棄過。他往后一仰,反手去握暮青的手腕,道:“那你也要小心,若真驚了其他人,本王便將你的身份昭告天下,就說來你屋里是要睡了你的。”
暮青暗怒,出招卻未亂,手腕一翻借著燈燭之光反手一晃,呼延昊眼瞇起時,她倏地將刺向他咽喉的手撤回,腳往身后一踹,房門頓開!
呼延昊睜眼之時,暮青已出了房門,大搖大擺下了樓去。
呼延昊看著她的背影,這才意識到又被她耍了,方才的殺招不過是逼他后退之計,她好趁機開門下樓!qδЙεω.oΜ
男子面色由陰沉轉為青黑,暮青已在樓下,那捕快在樓下未走,正琢磨著要不要真擺四雙碗筷,何時擺上來合適,便見暮青下了樓來。他不覺有些奇怪,未細想,便忽聽大堂外有宮人長聲報道:“圣上駕到——”
捕快一驚,忙在樓梯口跪迎圣駕。
簾子一打,元修陪著步惜歡走了進來,見呼延昊立在二樓門口,元修面色頓沉,問暮青道:“越慈呢?”
“縣衙拴馬去了。”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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