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少年,不能留!
“你不會殺我。”暮青眸中并無恐懼,清澈得似能望見男子最深的心思,“你連掐著我的脖子都為我留了一線呼吸之地,我還能說話。行為反映心理,你在猶豫。”
那手一頓,隨即倏地收緊!男子的臉幾乎逼來她臉上,眸底殘暴的殺機噬人,“你是嫌本王沒立刻殺了你,急著找死?”
暮青無法呼吸,也無法再開口,眸光卻依舊清明。
那清明成功惹惱了男子,他手一松,還她一線呼吸之地,對她露出森然的笑,“說!給本王說說!本王為何猶豫,為何不會殺你!你不是自詡了解本王?那就說說,說錯了,本王就把你丟下蛇窟!”
暮青聽見那蛇窟便露出嘲諷冷笑來,“你想得到地宮寶藏,為此不會放過任何一處可能。那蛇窟深丈許,下去了便上不來了,你生性多疑,怕我騙你下蛇窟是置你于險地之策,所以你一定會帶我一起下去。你想殺我,但你更想得到地宮寶藏,那才是你的大事。殺我,何時都可以。”Χqx八.còΜ
男子的手微頓,隨即松開,靜默片刻,忽然仰頭大笑,那笑聲在幽暗的青石道里狂妄肆意,青暗的眸底似含著快意,含著殺意,含著復雜。他看著她倚墻坐著,分明生死由他,卻成了這世間唯一落在他手里、在他動了殺機之后還能活下來的人。
“好!既然你這么想陪本王下那蛇窟,本王就帶你下去!若下面無路,本王就把你喂了那些毒蛇!”他一把將她拉起來,豪不溫柔地往肩上一扛!
忽來的大力震得暮青頭暈目眩,胃中翻攪欲吐,她卻強忍著,蹙眉屏息。幸虧呼延昊變態,喜歡將人像貨物般扛著,而不是像當初章同那般背著,但她不敢保證他能否察覺異樣。
元修未能察覺,那是因他沒碰過女子,呼延昊未必,且他生性多疑!
呼延昊將她扛起,果然一頓。
暮青的心倏地提起!
卻聽呼延昊嘲諷笑道:“大興男兒就是不如草原男兒,單薄瘦弱,小雞兒似的!”
暮青:“……”
她暗舒一口氣,唇緊抿成刀,腦子忽然想起前世一句罵人的話——你才小雞兒!你全家都小雞兒!
呼延昊一笑,扛著她躍下了蛇窟!
蛇窟深丈許,墻壁濕滑,呼延昊勉強借力,踏了幾下,落去了地上。
腳下血氣濺起,一條毒蛇被踩成肉泥,暮青倒懸著,半搭在呼延昊肩膀,蛇窟里未點燈,只有頭頂油燈光亮淺淺照下來,她只看見地上萬蛇扭動,呼延昊落下的一瞬,多到沒過了他的小腿!肉呼呼卷在他腿邊,蛇身陰冷的腥臭氣撲面,令人欲嘔。與這氣味相較,暮青覺得尸體的氣味美多了。
那些毒蛇卻沒有一條敢咬呼延昊,在他落到地上的一瞬便全數逃散,除了他腳下被踩癟了的一條毒蛇,其余的躲去四周,因為數量太多,涌在一起漸漸疊高,墻壁看起來似一道活生生的蛇墻,看一眼,頭皮發麻。
呼延昊皺起眉,瞥了暮青一眼。從上面躍下來,他在墻上蹬了三下,她在他肩頭震了三下,那身子搭在他肩上,本以為單薄瘦弱會硌人,卻意外的柔軟,且比想象中輕許多。
從岔路口挾持她時起,他心頭就有些古怪之感,但一時想不起古怪感來自何處,結果方才再扛起她,帶著她躍下來,這古怪感越發強烈,強烈到他不能忽視。
她……
“那邊!”正當呼延昊起疑時,暮青忽然開口,轉頭看向左邊墻壁。
那里,有一道門!
呼延昊的思緒被打斷,循著望去,見左墻上有道門,被毒蛇遮了半門,油燈淺淡昏黃的光自上頭照下來,照見一條細細的門縫。
呼延昊走過去,墻上的毒蛇四散游向兩旁,門顯露了出來,他卻盯著門未動。
真被她說中了,蛇窟里有暗門!
“看見機關了嗎?”暮青半搭在呼延昊肩膀上,頭朝下看不見墻上,只好問道。
“沒有。”呼延昊掃了眼墻上,門兩旁爬著毒蛇,顯露出來之處都未見著機關。
“沿著墻走走看。”蛇窟是勇者的試煉,敢下來還不算勇,敢在萬蛇窟里淡定地把每個角落都細查一遍才叫勇。
這地宮主人也略變態。
呼延昊聽著她命令的語氣,挑了挑眉,垂眸看她一眼,沒動。
這世上敢命令他的人都死了!
“毒蛇咬到你的腿了?”暮青問。
呼延昊眼瞇起來,氣得一笑,她巴不得他被毒蛇咬到吧?可惜毒蛇對他退避三舍,暹蘭大帝恐怕也不會想到,會有帶著驅蟲藥之人來到他的陵寢,他布下的勇者試煉對他來說再簡單不過。
此路乃專為他而設,聽聞大興人信天意,他從不屑,但這回有些信。
地宮寶藏冥冥之中是屬于他的。
呼延昊沿著墻邊走動起來,蛇墻隨著他的前行而退,昏暗的蛇窟里,男子的腳步聲輕而不聞,唯蛇身涌動的滑膩聲,聽著令人頭皮發麻。他走過暗門所在的半面墻,沿著往兩人落下來時背對著的那道墻走,走到中間,腳步一停。
“有發現?”暮青問。
“有塊雕著人臉的青磚。”呼延昊道。
人臉?
“接著查探。”暮青沒問是何模樣的人臉,地宮主人在最大限度地考驗他們的膽量,他們才走了一面墻,她總覺得應該全都探查遍再下判斷。
呼延昊也這么認為,從前殿到蛇窟,一路上所有的機關都設在令人意想不到之處,這塊雕著人臉的青磚怎么瞧都太顯眼,很可疑。
但當他走過這面墻,他一共在墻上發現了三塊雕著人臉的青磚!再往下一面墻查探,又見三塊!第三面墻同樣是三塊!第四面墻即是有門那一面,除了門,墻面干干凈凈,沒有發現人臉青磚。
三面墻,九塊青磚,會是開啟暗門的機關嗎?
若是,哪塊是?
“哪塊是?”呼延昊低頭問暮青。
“抱歉,后腦勺沒長眼。”暮青冷道,她面朝呼延昊倒懸著,瞧不見墻!
二十兩銀子少是少了點,但放到現代也是八千到一萬塊。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兩銀子,一名百夫長每個月三兩銀子。
也許他會收吧。
另外,秦虎還準備給李孝坤畫一張大餅,畢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錢。
現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過今夜了。
“小侯爺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餓,手腳都凍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說道。
“小安子,小安子,堅持住,堅持住,你不能呆著,起來跑,只有這樣才能活。”
其實秦虎自己也夠嗆了,雖然他前生是特種戰士,可這副身體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堅韌不拔的精神。
“慢著!”
秦虎目光猶如寒星,突然低聲喊出來,剛剛距離營寨十幾米處出現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聲音,引起了他的警覺。
憑著一名特種偵察兵的職業嗅覺,他覺得那是敵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猶豫,萬一他要是看錯了怎么辦?要知道,他現在的身體狀況,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別。
萬一誤報引起了夜驚或者營嘯,給人抓住把柄,那就會被名正言順的殺掉。
“小安子,把弓箭遞給我。”
秦虎匍匐在車轅下面,低聲的說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話,嚇的他差點跳起來。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這個時代居然沒有弓箭?
秦虎左右環顧,發現車輪下面放著一根頂端削尖了的木棍,兩米長,手柄處很粗,越往上越細。
越看越像是一種武器。
木槍,這可是炮灰兵的標志性建筑啊。
“靠近點,再靠近點……”幾個呼吸之后,秦虎已經確定了自己沒有看錯。
對方可能是敵人的偵察兵,放在這年代叫做斥候,他們正試圖進入營寨,進行偵查。
當然如果條件允許,也可以順便投個毒,放個火,或者執行個斬首行動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此時,他突然跳起來,把木槍當做標槍投擲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鎧甲的,因為行動不便,所以這一槍,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著秦虎提起屬于秦安的木槍,跳出車轅,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為了情報的可靠性,斥候之間要求相互監視,不允許單獨行動,所以最少是兩名。
沒有幾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撲倒在地上。
而后拿著木槍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聲脆響,那人的腦袋低垂了下來。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點虛脫,躺在地上大口喘氣,這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
就說剛剛扭斷敵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雙手就行,可剛才他還要借助木槍的力量。
“秦安,過來,幫我搜身。”
秦虎熟悉戰場規則,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把這兩個家伙身上所有的戰利品收起來。
“兩把匕首,兩把橫刀,水準儀,七八兩碎銀子,兩個糧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壺,兩套棉衣,兩個鍋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東西,你有救了……”
秦虎顫抖著從糧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進秦安的嘴里,而后給他灌水,又把繳獲的棉衣給他穿上。
天還沒亮,秦虎趕在換班的哨兵沒來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腦袋,拎著走進了什長的營寨,把昨天的事情稟報了一遍。
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別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種環境。
“一顆人頭三十兩銀子,你小子發財了。”
什長名叫高達,是個身高馬大,體型健壯,長著絡腮胡子的壯漢。
剛開始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繳獲的戰利品,以及兩具尸體。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發財,是大家發財,這是咱們十個人一起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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