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二,越兒滿三周歲;晏萩送了他一個書包,不過上面的老虎是春枳繡的,晏萩拍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道:“兒子,你要好好珍惜最后這點童年時光。”過了年,越兒就得跟他哥一樣,跟著老國公讀書了。
越兒揉揉眼睛,“娘,越兒吃完面面了,想睡覺覺,眼睛好干澀。”
“今天是你生日,你早上起來給爹娘磕了頭,現在要去給曾祖父曾祖母、祖母磕頭,磕完了頭,才能回來睡覺。”晏萩摸摸他的頭,滿三周歲后,依照傅家的規矩,這些禮數必須要周全。
越兒帶著奶娘,去隔壁公主府給老國公、澄陽大長公主磕頭,老國公樂呵呵地道:“越兒乖,拿著,這是曾祖父給你的紅包,祝越兒健健康康。”
“謝謝曾祖父。”越兒雙手接過紅包。
“來,拿著,這是曾祖母給你的。”澄陽大長公主給的是一塊羊脂玉佩,上面雕著一個越字。卓兒三周歲時,澄陽大長公主同樣也給了一塊雕著他們名字的玉佩。
“謝謝曾祖母。”越兒收下了玉佩,就離開公主府,回安國公府,給韓氏磕頭。
韓氏親手給越兒做了一雙鞋,越兒給祖母磕頭后,又回到蒲磐院,“娘。”
“越兒乖乖回來了。”晏萩彎腰抱著他,親了親他的臉。
越兒把紅包、玉佩都拿出來,塞給晏萩,“娘,越兒可以睡覺覺了嗎?”
晏萩嘴角微抽,這個小睡神,“可以,到炕上去吧。”
越兒也不用奶娘幫忙,他自己就雙腳互踩,脫了鞋,爬上臨窗大炕,脫掉外裳,扯起被子蓋著,睡得四仰八叉,沒過多久,就打起了小呼嚕。
晏萩就坐在另外一邊,看游記,現在卓兒和越兒漸大,尤其是卓兒已經識字,她也不好再肆無忌憚的看那些情情愛愛的話本子了,怕教壞兒子。
看了沒幾頁,丫丫被奶娘牽進來了,至于君兒這個小懶蟲,他是被奶娘抱進來的。
“娘。”君兒吐字清晰。
“啊。”丫丫什么都是啊,讓晏萩十分無奈,女兒到底什么時候才會說話,過幾天她可就滿周歲了。
“二哥,睡。”君兒小眉一擰,“懶。”
“啊啊。”丫丫點點頭。
“不可以這么說哥哥。”晏萩板著臉道。
兩個小家伙動作一致地用小手捂住嘴,相似的大眼睛靈活地轉啊轉。晏萩伸手點點他們的腦門,“兩個小調皮。”
“娘。”
“啊。”
君兒和丫丫撲進晏萩的懷里,母子三人玩鬧了一會,丫丫就去爬過去吵她二哥了,“啊,啊啊。”
響雷都吵不醒的越兒,還能被幾聲啊給吵醒?丫丫撲過去啃她二哥的臉,越兒哎喲一聲,醒了,睜開眼,一看是丫丫,抱住她,“妹妹啊。”
“啊啊。”丫丫咧開小嘴笑,口水掉在越兒的臉上。
越兒也不睡了,抱著丫丫在炕上打滾,逗得丫丫咯咯地笑。
“君兒,去和哥哥姐姐玩。”晏萩拍拍君兒的小屁屁。
君兒摟著晏萩的脖子,“不玩。”
“那君兒想做什么?”晏萩笑問道。
“娘,讀、書。”君兒蹭了蹭她的臉。
“君兒,你還小,現在是玩的時候啊。”晏萩勸道。
“讀,讀。”君兒態度堅定。
得,她生了個愛學習的小神童。
晏萩拿起那本游記,“南海秋夏,間或云物慘然,則其暈如虹,長六七尺。比候則颶風必發,故呼……”
君兒聽得很認真,似乎真得能聽懂一樣。而丫丫跟著越兒在那滾來滾去,把自己滾成了小瘋婆子,早上奶娘給她扎的小鬏鬏已經散開了。
“好了,不要鬧了。”晏萩把丫丫抱了過來。
丫丫還沒玩盡興,沖晏萩喊:“啊啊。”
“啊什么啊,鬧得滿頭大汗,一會受寒生病,灌苦藥藥給你喝。”晏萩拿帕子幫她把額頭上的汗的擦去,又拿了塊長巾墊在她后背。
“不要你弄。”越兒推開奶娘的手,“娘,娘幫越兒弄。”
“好,娘幫越兒弄。”晏萩在這些小事上,十分縱容四個孩子,而四個孩子里,最會撒嬌的就是越兒。
晏萩幫越兒墊好長巾,丫丫的奶娘拿來了桃木梳,在幫丫丫梳頭發。扎了四個小鬏鬏,丫丫又是粉嫩的可愛小女娃了。丫丫走到晏萩面前,“啊啊!”
“丫丫很漂亮。”晏萩笑贊道。
但丫丫顯然不是要這句稱贊,伸出手做抓的動作,“啊啊。”
晏萩以為她要抱,彎腰要去抱她,丫丫卻一把抓住了她頭上的白玉蘭花簪。晏萩忙抓住她的手,“哎呀,你這臭美丫頭,你小鬏鬏上綁了花,怎么還搶娘的呢?”
“啊啊。”丫丫沖她喊。
晏萩只得把白玉蘭花簪取下來,放她手中。丫丫雙手握住簪子,放在胸口一會,又遞回去給晏萩,“啊啊。”
“知道了,幫你存著,等你長大了給你戴。”晏萩捏了下她的小鼻子,“小丫頭片子,這么小就知道搜刮你娘的好東西了。”
這時,刺玫送吃食進來,晏萩是龍眼粥,越兒是蛋羹,丫丫和君兒是奶羹。吃完后,晏萩讓刺玫把玩具拿出來,讓越兒帶著丫丫玩,她繼續讀游記給君兒聽。
到了正午,卓兒回來了,“母親,曾祖父說,今天是二弟的生辰,放我半天假,讓我在家里陪弟弟妹妹玩。”
“休息半天也好。”晏萩笑道。
下午,有卓兒帶著三個小家伙,晏萩安安心心地歇她的午覺去了,一覺睡醒,就看到傅知行坐在床邊,揚唇笑問道:“你今天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傅知行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放下手中的書,扶她坐起,反問她,“瀟瀟,你哪里不舒服?”
“我沒那兒不舒服啊。”晏萩一臉茫然。
“那你怎么翻看起醫書來了?”傅知行問道。
晏萩看短幾上的書,笑,“上午,我找東西,無意中拿出來的。”
“真的?”傅知行眉頭微蹙。
晏萩湊過去親了下他的臉,“真的啦,我現在身體比以前好多了,你別總這么擔心。”
“可你前不久才大病了一場。”傅知行摟住她道。
“那是不小心,我現在都不怎么出門,不會受寒生病的,你就放心吧。”晏萩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