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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閣樓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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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國公府很安靜,雖然因為韓氏身體不好,安國公府一直都很安靜,但現在這安靜與以往不同;以往安國公府的下人臉上都帶著輕松的笑,而現在她們臉上只有客氣的笑,神情凝重。

  傅知行失蹤,韓氏昏厥了數次,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如是澄陽大公主從隔壁公主府過來,坐鎮國公府。南平郡主帶著晏萩過來,澄陽大長公主是很高興的,留南平郡主陪她,“瀟瀟,你去看看你傅伯母,勸她把藥粥吃了,從昨兒中午起就沒吃東西了,她那身子骨又不好,真是讓人急。”

  晏萩領命而去,到了韓氏的院子,韓氏還在昏睡,晏萩問婢女要了一本書,邊看書邊守著韓氏。過了一會,韓氏醒了,睜開眼看晏萩,訝然問道:“瀟瀟,你怎么來了?”

  “伯母,我是來看您的。”晏萩扶她坐起來,把引枕塞在她身后,端起粥,“伯母,我喂您喝粥好不好?”

  “瀟瀟,謝謝你,伯母吃不下。”韓氏虛弱地垂下眼瞼。

  “伯母,傅表哥失蹤,您很難過,我知道,但是失蹤不代表死亡,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就不能放棄。伯母,您是傅表哥的親生母親,如果連您都覺得傅表哥回不來了,不抱希望了,放棄了,那其他人又怎么會認真的去尋找傅表哥呢?”晏萩正顏問道。

  失蹤不代表死亡。

  韓氏抬眸看著晏萩,眼中有了一點神采,“我沒放棄,我不會放棄的。”

  “您既然不放棄,那就該好好的保養身體,畢竟尋找也是要花時間的。”晏萩說著舀了一勺粥送到韓氏嘴邊,“伯母,我喂您吃粥。”

  “無咎、無咎,他會平安回來的,對不對?”韓氏不安地問道。

  “當然,傅表哥肯定吉人天相,平安歸來。所以啊,伯母,您不要胡思亂想,您要保養好身體,在家里等傅表哥回來。”晏萩再次把粥送到韓氏嘴邊。

  韓氏終于肯喝粥了,晏萩一邊喂她粥一邊在想,太子遇刺、唐禮和傅知行失蹤,前世應該也有發生吧?要不要去柘潭寺套套晏薌的話?問問情況。晏萩在太子妃和韓氏面前說得篤定,可實際她心里沒底。

  一小碗藥粥喂完了,晏萩拿帕子,細心地幫韓氏擦拭嘴角,“伯母,您是想再睡會,還是起來走一走?”

  “起來走一走吧。”韓氏躺得骨頭都酸了。

  晏萩扶她起來,婢女趕緊上前幫韓氏穿上鞋。

  “等等,頭發要梳一梳,太亂了。”韓氏是優雅的貴婦,那怕病中,她也很注意儀態。

  等韓氏重新梳了頭發,換了衣裳,晏萩和那婢女扶著她出門,在走廊上散步。

  另一個婢女去向澄陽大長公主稟報,“公主,晏小姐喂夫人吃了一碗粥,晏小姐陪夫人在院子里散步。”

  澄陽大長公主笑道:“瞧瞧瞧,這水就是往下流,我這個當婆婆的嘴都說干了,她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瀟瀟一來,她就喝粥了,還下床走動了,還是瀟瀟有法子。”

  南平公主笑道:“依我看是嫂嫂被姑母的話給點醒了,恰好瀟瀟過去,碰了個巧。”

  安撫好韓氏,晏萩就隨南平郡主回家了,想了一路后,決定不去柘潭寺了,首先她去套話,未必套的出來,反而有可能讓晏薌有可趁之機,提出離開寺回家的要求;再者晏薌想嫁唐禮,要是唐禮這么早就完蛋了,晏薌嫁過去豈不是做寡婦?由此推斷,唐禮這次失蹤應該是有驚無險。

  晏萩不去,但吳成賢去了,他被賞月說服,準確來講是被郁芳菲給說服了,當然這也跟吳成賢在京里幾個月也沒有混出名堂來也有關。

  吳成賢去柘潭寺的事,晏萩無從知曉,忍冬又帶回一個消息,“小姐,街上有傳言,說太子的傷勢惡化了。”

  怎么會?

  昨天太子醒來后,太醫只說他血氣不足,休養些時日就會好了,怎么會一夜之間就傷勢惡化了?晏萩覺得事有蹊蹺,蹙眉道:“街上的傳言你詳細給我說說。”

  忍冬回想了一下,道:“說是太子一直昏迷不醒,今天早上更是說起了胡話,太醫院的太醫全都去了東宮,去東宮請罪的端壽公主被東宮的宮女給丟到宮門外去了。那些人都說太子怕是……怕是熬不了幾天。”

  這么嚴重!

  不應該呀。

  太子明明已經醒……

  晏萩眼中一亮,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接下去發生的事,證實她想的正確的。

  太子“昏迷不醒”,有可能一命嗚呼,于是一些墻頭草倒向了,有的往楚王府跑,有的往秦王府跑;太子要是死了,楚王為長,但秦王是嫡次子,圣上會立長,還是會再立嫡呢?這里面可就有文章作了。都是有野心的人,都想要那份從龍之功。

  楚王見這么多人來投誠,大喜,只是礙于太子還在昏迷之中,不能喜形于色,只能悶在王府里和兒子喝酒慶賀,“衸兒,這事你辦得好。”

  “父王,連老天都在幫我們,唐禮失蹤了,肯定九死一生;安國公府失去了傅知行也將一蹶不振,那個位子一定是父王您的。”唐衸意得志滿地道。

  “還有秦王要注意,他是嫡次子。”楚王對秦王有所忌憚。

  “父王,秦王不足為懼。”唐衸笑道。

  “衸兒不可掉以輕心,太子一死,太子身邊的一些人就會轉而支持秦王的。”楚王沉聲道。

  “父王,秦王一直附庸在太子身后,能力不足,膽子又小。那些人去秦王府,想要拜見他,他都不敢見。”唐衸鄙夷地撇了撇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到也是,那些人只要眼不瞎,就會老老實實地歸順本王的。”楚王哈哈笑道。

  隴城那邊,圣上指派了晏四爺過去尋人,晏萩得知后,跑來跟她爹說道:“爹,你往下游尋,尋遠一點,別就在附近找,沿河的村落也得去問問,多問問,說不定有人已經將他們打撈上去了。”

  “曉得了,爹爹會仔細找的。傅無咎那小子,人中深又長,一看就不是短壽相。”晏四爺笑道。

  “爹爹還會看相呀?”晏萩驚訝地問道。

  晏四爺笑著輕捏了下她的鼻子,“那當然,爹爹什么都懂。”

  “爹爹最厲害了!”晏萩贊道。

  “哪是爹爹厲害還是傅無咎厲害?”晏四爺促狹地問道。

  晏萩毫不猶豫地答道:“當然是爹爹厲害呀!”反正傅表哥又不在這里,討好爹爹要緊。

  晏四爺舒坦了,唇角上揚。

  次日晏四爺要出發去隴城,南平郡主讓兒女們過來送行;晏萩一早就到了,看到從內室走出來的晏四爺,嘴甜甜地道:“爹爹今天真精神!”

  晏四爺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叮囑道:“爹爹要出遠門,至少要一個月才回來,你乖乖的在家,不要淘氣。”

  “我從來就不淘氣。”晏萩嬌聲道。

  “小妹可乖了。”晏同明立刻道。

  吃過早餐,南平郡主就領著四個孩子送晏四爺到二門處,看著他上馬車離開。晏四爺出門,對晏萩的生活沒有太大的影響,她隔一天去安國公府陪韓氏聊天散步。不過沒有再去東宮,那天已刷夠好感了,現在太子在裝昏迷不醒,她過去不是太好。

  這一日,晏大奶奶王氏要上街為她祖母挑選壽禮,晏瑯板著小臉道:“娘,我要買書。”

  “你個小小人兒,認識幾個字,就要買書。”晏大太太好笑地道。

  “祖母,我認識很多字,十二姑姑教的,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晏瑯一口氣就背出三首詩來。

  “不錯不錯,我們瑯哥兒還是小才子呢。”晏大太太歡喜地道。

  “祖母,您讓十二姑姑陪我去挑書好不好?”晏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晏大太太。

  “這個你得問你十二姑姑。”晏大太太笑道。

  晏瑯走到晏萩面前,“十二姑姑,您能陪瑯兒去書鋪買書嗎?”

  “可以。”晏萩笑著答應了,隨王氏母子一起出門。

  在馬車上,晏萩問王氏,“大嫂,你想選什么樣的壽禮?”

  “我祖母喜歡玉,我想去挑一個玉雕桌屏。”王氏答道。

  直接去玉鋪挑禮物,在那王氏遇到她的閨中舊友金氏,這金氏身邊帶著個小女孩,長得精致可愛,年紀和晏瑯差不多大,她主動地問道:“小哥哥,我叫婷婷,你叫什么呀?”

  “我叫晏瑯。”晏瑯答道。

  “瑯哥哥,我們一起玩吧。”婷婷牽起他的手。

  晏瑯小臉紅紅的跟著婷婷走,晏萩故意問道:“瑯兒,我們不去書鋪了嗎?”

  “一、一會去。”晏瑯結巴地道。

  晏萩噗哧一笑,小屁孩還會害羞呢。

  “小姐,你還說合宜郡主,你還不是也愛欺負小孩子。”雀麥笑道。

  “我這不叫欺負,我這叫逗。”晏萩狡辯道。

  王氏和金氏在聊天,晏瑯被一小姑娘勾搭走了,閑著無事的晏萩就在店里看那些玉器,看中了一塊和田玉貔貅吊墜,拿起來問伙計價格;伙計笑道:“小姐,六十兩銀子。”

  “這么大點的吊墜,不值這個價。”晏萩興趣勃勃地和伙計討價還價。

  這時忽然一陣喧囂聲傳來,緊接著一個穿著半舊棕黃色褙子的女人沖了進來,“太太,閣樓走水了,小姐還在里面。”

  “你是怎么照看婷婷的?”金氏臉色大變。

  “奴婢,奴婢一錯眼,小姐和那個小公子就跑得不見人影了。”這婦人是婷婷的奶娘,方才就是她陪著婷婷和晏瑯。

  “你是說我家瑯哥兒也在閣樓里?”王氏亦變了臉色。

  “是的。”婦人低頭道。

  王氏身子晃了晃,要不是婢女扶住她,應該倒了下去。

  “走水的閣樓在哪里?”晏萩著急地問道。

  “在后院。”婦人答道。

  晏萩拔腳往后院跑,王氏喊了聲,“十二妹妹,別去。”追了上去,兒子被困在火場,可不能再讓十二妹妹出事。

  后院火勢已燒了起來,火苗四處亂竄,隱隱能聽到閣樓里傳來的哭聲。晏萩大聲喊道:“瑯哥兒別哭,還記得十二姑姑跟你講的小故事嗎?照著那樣做,你是聰明的孩子,遇到危險不要慌張。”

  店里的伙計提著水桶在滅火,只是夏季,天干物燥的,這火勢太大,那些水根本無法阻攔火勢的綿延。

  “瑯哥兒,我的瑯哥兒。”王氏淚流滿面地哭喊道。

  晏萩看王氏哭得都快暈厥過去了,知道這人指望不上,而火師還沒趕到,要是不把晏瑯救出來,火把閣樓燒塌了,晏瑯和婷婷絕無生還的可能。

  晏萩心急如焚,可是沖進火場這么危險的事,能讓誰去?誰又肯去?

  金氏比王氏強點,邊哭喊著女兒的名字,邊往閣樓跑,還好被丫鬟和婆子給攔住了。

  “這火師怎么還沒來?”晏萩急得直跺腳。

  “小姐,奴婢可以沖進去把大少爺救出來。”雀麥主動請纓道。

  “不行,太危險了。”晏萩雖然很想救晏瑯出來,可是她也不能推雀麥去送死,婢女的命也是命。

  “瀟瀟,你怎么會在這里?”有人問道。

  晏萩扭頭一看,“余五表哥。”

  “這里太危險了,趕緊離開這里。”余智林著急地道,他剛在旁邊的書鋪聽到人喊走水,過來一看,就發現這丫頭站得離起火的閣樓這么近,頓時嚇得他七魂丟了六魄。

  “我侄兒在里面。”晏萩聲帶哭腔地道。

  “你放心,我進去救他。”余智林說著就要往里面跑。

  晏萩一把抓住他,“你等等。”晏萩看到旁邊的竹架上晾著被褥,跑過去扯下被褥,放進太平缸里浸濕。

  “你這是要做什么?”余智林問道。

  “這個浸了水,可以防火。”晏萩答道。

  余智林將被褥披上,“好,你站到安全的地方去,我進去救人。”

  “余五表哥,你要小心。”晏萩看著他跑進火場,矯健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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