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十二棟,十七樓,窗簾緊閉,只留了一條縫,望遠鏡的鏡頭露出來,聚焦的方向是戎黎家的陽臺。
沈清越站在窗前,透過望遠鏡,看著對面,他只能看見大致輪廓,模模糊糊、影影綽綽。。。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皮。
這筆賬,得還。
周六,徐檀兮有瑜伽課,戎黎把她送到教室門口,
她身上的運動服是白色套裝,上衣是兩件套,外面是連帽拉鏈的短袖外套,里面是超短的緊身背心,她拉鏈沒拉,露出一小截腰。
戎黎忍了一路,沒忍住:“你這個衣服太短了。”
“不短,這樣好看。”
徐檀兮一向都很愛美,雖性子古板,但穿衣服并不算保守,而且她身上的運動服是孕婦款,專門設計成露腰的,那樣肚子大了也可以穿。
戎黎把她里面的衣服往下拉了拉,不過沒有用,他一松手,衣服又縮了回去。
他干脆把她外面的短袖外套拉上:“肚臍眼在外面會著涼。”
徐檀兮:“……”
衣服拉好后,他蹲下去,檢查她運動鞋的鞋帶,看有沒有綁緊,鞋帶有些長,他再綁多了一道。
“有事叫我。”
“嗯。”
戎黎把水杯給她,等她進去之后,他才拎著包去了隔壁。
這里的老板會做生意,孕婦瑜伽的教室旁邊是準爸爸培訓室,陪著過來的丈夫們反正是要等,基本都會去隔壁報個班、上個課。
教室里已經墊好瑜伽墊了,徐檀兮挑了個不前也不后的位置。
她旁邊的孕婦肚子已經很大了,笑著搭了句話:“剛剛是你老公啊?”
徐檀兮點了點頭。
“他對你真體貼。”
關鍵是帥。
孕婦不禁嘆氣:“不像我那個冤家,就讓他陪我來上個課,他給念了一路。”
隔壁,她家那個冤家也在吐槽。
“我家那個婆娘啊,嘴不知道多叼,好幾次大半夜的讓我出去買這買那,大冬天的要吃荔枝,我上哪給她整去,沒買到還不讓我進門。”
說多了都是淚啊。
“哥們兒,”冤家姓黃,叫黃大富,三十出頭,是個自來熟,“你家的幾個月了?”
戎黎不太想理他:“十一周。”
“才十一周你就來學帶娃,挺積極啊。”黃大富是過來人。“第一胎吧?”
戎黎嗯了聲。
“我跟你說,千萬別隨便生二胎。”黃大富開始講他的血淚史,“我家頭胎是雙胞胎,倆兒子,我老婆想再要個女兒,結果肚子里這個又是兒子,這三個帶把的,以后結婚買房得要了我老命。”
戎黎晚上接不上話,因為他錢多得是。
正好,上課的老師來了。
是個女老師:“你們桌上放的這個仿真娃娃——”
她話還沒說完,某位準爸爸因為好奇,捏著仿真娃娃的手拿了起來,隨即傳來嬰兒的哭聲。
準爸爸手一松,娃娃摔回桌子上,哭得更兇了:“我什么也沒干。”
女老師耐心地等了幾秒,哭聲停了之后才繼續:“這個娃娃里面裝了感應器,如果爸爸手上太用力,它就會哭。”
黃大富暗搓搓地用手指去戳:“還挺高科技的。”他用力一戳,
嘿,還挺好玩。
黃大富繼續戳。
愛玩孩子的爸爸不少。教室里一片哇嗚哇嗚。
女老師把擴音器戴上:“我先教各位爸爸怎么抱小孩。”
聽到這里,戎黎把娃娃直接拎起來。
戎黎:“……”
就很煩。
女老師走過去指導:“這位爸爸,寶寶的脖子很脆弱,不能這樣拎。”
戎黎把娃娃放下,看見它的手還豎著,順手給它按下去。
嘎嘣。
手斷掉了。
女老師:“……”
整個教室里全是哭聲,簡直是災難現場。
一節課四十分鐘。
戎黎結束后去找徐檀兮,她在和人聊天。
“我坐月子的時候,我婆婆雞蛋也沒給我煮一個,更別說給我帶孩子了。”
是黃大富的妻子,張曉堯,她肚子里的二胎已經六個月大了,產檢的醫生暗示過,她讓多買房。
張曉堯看見戎黎過來了,沒接著往下吐槽,下巴抬了抬。
徐檀兮這才回頭。
他樣貌太引人注目了,一進來,許多雙眼睛都在看他。
“待會兒再聊。”張曉堯起身去找她家那口子。
戎黎坐到徐檀兮的瑜伽墊上:“在聊什么?”
“婆媳關系。”徐檀兮問他,“課上得怎么樣?有意思嗎?”
戎黎興致缺缺:“就那樣。”
“帶小孩難不難?”
整節課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兵荒馬亂。
戎黎那個“孩子”哭到沒電了。
他說:“不難。”說完就轉移話題,“下周我要去一趟帝都。”
“帶我去嗎?”
他搖頭:“到時送你去爺爺奶奶家。”
她用皮筋把頭發扎起來,皮筋上紅色珠子是玉石的,與她的耳環是一套:“什么事能告訴我嗎?”
“LYG和LYS解散的事。”
其他的戎黎沒說,徐檀兮也沒問。
“你餓不餓?”戎黎把她的包放在了外面的儲物柜里,包面有吃的和奶粉,“要不要吃點東西?”
“不餓。”
她拿起水杯喝水,看到不遠處的一個女士在吃青梅,果皮是嫩青色,外面裹了一層紅紅的辣椒面。
戎黎順著看過去:“想吃?”
她不好意思說是,便搖了搖頭 戎黎起身:“等我一下。”
徐檀兮孕吐還是很嚴重,最近特別喜歡吃酸辣酸辣的東西。
戎黎走到那位女士面前:“你好。”
對方抬頭,愣了下:“你、你好。”
戎黎看著她手里的青梅:“請問這個是在哪里買的?”
女士很年輕,肚子剛剛顯懷:“我家里人給我做的。”
“可以賣給我一點嗎?”戎黎說,“我太太想嘗嘗。”
哎,好男人都是別人家的。
女士問:“沒有袋子,用一次性手套裝可以嗎?”
“可以。”
她裝了七八顆在手套里,還放了兩根用來吃青梅的兩竹簽子,然后遞給戎黎。
戎黎接過去:“多少錢?”
女士臉有點紅:“不用了,也不是多貴的東西。”
戎黎道了謝,把青梅拿回去給了徐檀兮。
徐檀兮讓他去拿包。
她用袋子裝了些孕婦餅干、糖果,還有巧克力作為回禮,送給了女士。
十一號,戎黎去了帝都,那天風輕云淡,沒什么特別。
那天,宋稚去看守所見顧起了。
她在會見室里等了十幾分鐘,他才被帶過來,因為是特殊重犯,手和腳都被銬住。
他頭發剪短了,瘦了一些。
他在她對面坐下,把戴著手銬的手放到桌子底下:“我以為你不會來。”
宋稚低著頭,沒有看他。
他說:“我一直在等你。”
宋稚抬頭望向了攝像頭:“師父,能不能關掉五分鐘?”
片刻后,攝像頭的指使燈暗了,押送顧起的武警也出去了。
會見室里只剩他們兩個了。
宋稚問他:“還有什么要說的?”
是他說想見她,他求遍了看守所里的人,說要見她。
他已經不是紅三角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顧五爺了,他是階下囚,穿著灰色的衣服,拔掉了爪子和利齒,有點狼狽,有點滄桑。
他問她:“你還會繼續當緝毒警嗎?”
“會。”
他看著她,目光里好多不舍:“你要當心,我怕他們會報復你。”
她點頭:“嗯。”
她從他進來到現在,一直都低著頭。
他說:“你抬頭好不好?”像在求她,“我想再看看你。”
“宋稚。”
他喊她,哽咽了喉。
宋稚抬頭,臉上有淚。
他猶豫了好久,還是伸了手,讓她看見了他戴手銬的樣子。
他擦掉她臉上的眼淚:“我行刑的那天,你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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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書以來,有兩個角色是我只要提筆,到后面不管寫什么都會哭,一個是宇文沖鋒,一個是顧起。
9號這天沒有下午的一更(一般下午三四點),要出門,晚上回來才有時間寫,二更(一般凌晨之后)照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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