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分鐘后,檢查結果出來了。
鄭醫生看完,說了聲:“恭喜。”
戎黎剛要松一口氣——
“不過HCG值偏低,有先兆流產的癥狀。”
“孩子能留嗎?”
家屬聲音都有點抖了。
鄭醫生安撫:“別緊張,沒那么嚴重。”
怎么可能不緊張,戎黎出了一手的汗:“用不用住院保胎?”
“癥狀比較輕,但我建議住院。”鄭醫生看向徐檀兮,說:“你發我的藥品名和住院的病例我都看過了,應該沒什么大問題。孕四周內,大多數的藥物對胎兒的影響都遵循‘全或無’的原理,要么保不住,要么沒影響,一般不會增加畸形風險。現在胎兒月份還太小,先保胎,后面再觀測,如果有情況的話,再終止妊娠。”
徐檀兮雙手覆在小腹上,下意識地輕撫。。
戎黎臉上神色復雜,懊悔、慌張、擔憂,還有初為人父的茫然和錯愕。
鄭醫生從醫多年,什么夫妻沒見過,這一對顯然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兩位也不用太緊張,尤其是孕婦,放松情緒很重要。另外,癥狀比較輕,可以適當活動,但不能劇烈運動,多休息,保證睡眠和營養。”鄭醫生看向孕婦家屬,“切記,要禁房事。”
戎黎愣愣地點了頭。
看完診之后,徐檀兮去打了保胎針,然后臥床休息。
戎黎在她病床前守著。
后背墊得很高,她靠著床頭在輸液:“別皺著眉了,不會有事的。”
戎黎依舊眉頭緊鎖:“對不起杳杳。”
“對不起什么?”
“讓你受苦了。”他伸手,想摸摸她的小腹,摸摸腹中的孩子,手指僵了僵,又收回去。
徐檀兮抓住了他的手。
“不要說對不起。”她握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腹上,“戎老師,恭喜啊,你要當父親了。”
父親這個詞,對戎黎來說很陌生,他的生父戎海沒教過他什么叫父親。
她小腹平坦,其實什么也摸不出來,但他還是有一種很奇怪、也很強烈的感覺。
說實話,喜是有,但怕更多,懷胎要十個月,這還沒到一個月,她就要開始受罪了,他怎么喜得起來。
他問徐檀兮:“你開心嗎?”
徐檀兮點頭,眉宇也有愁容,但眼里有笑意:“嗯。”
那就行。
她喜歡就行,他會愛屋及烏。
就這樣,徐檀兮又住進了醫院,掛了一下午的保胎鹽水之后,她沒有再出血,腹痛也好了很多。
晚上孟滿慈和任玲花都來了,拎幾大袋東西,吃的用的都有,甚至還有孕婦裝。
孟滿慈又歡喜,又心疼外孫女:“不能胡思亂想,越想就越怕,你就好好養身體,照醫生說的去做就行。”
“嗯。”徐檀兮氣色好了很多,“爺爺和外公回南城了嗎?”
孟滿慈說:“下午回了,你爸在云城拍戲,你住院的事我還沒告訴他。”
“不用告訴他,不然他又要來回趕了。”兩個老人上了年紀,徐檀兮不想她們操勞,“外婆,您和奶奶也回去吧,戎黎會在這里照顧我。”
任玲花昨天還說水土不服,孟滿慈擔心家里養的那幾只雞,誰想徐檀兮今天查出了有孕。
兩位老太太自然是走不成了。
“回去了也放不下心。”孟滿慈說,“我跟你奶奶留在這邊,等你情況好點了,我們再一起回去。”
“那爺爺和外公就沒人照料了。”
“他們兩個老頭子有手有腳,放心餓不死。”任玲花起身去給徐檀兮盛湯,“你就好好養胎,其他的別勞神了。”
戎黎在病房外面給程及打電話。
“干嘛?”
“再幫我管幾天人,我還要過一陣子才能回南城。”
任玲花和孟滿慈人都在帝都,戎關關沒人管,他只好扔給程及了。
林禾苗正在教戎關關寫abc,已經有十幾分鐘沒理程及了,他有點煩躁:“又出什么事了?”
“徐檀兮在醫院保胎。”
程及給愣了一下:“懷上了?”
是狗說的,想晚點要小孩。
呵,男人。
狗男人。
戎黎嗯了聲。
“行啊你啊。”程及被喂了檸檬,酸得要死,“本來我還打算帶林禾苗出去玩,托你弟的福,只能在家里耍了。”
戎黎毫無誠意:“抱歉。”
肉麻煽情的就算了:“虛的不要,錢記得給到位。”
戎黎掛了電話。
孟滿慈這才走過去:“你還沒吃晚飯吧?”她把保溫飯盒遞給戎黎,“先吃點東西。”
戎黎雙手接過去:“您和奶奶吃過了嗎?”
“我們來之前就吃過了。”對了,孟滿慈囑咐,“杳杳懷孕的事,先不要說出去,等三個月之后再說。”
“不能說嗎?”
“也不是不能說,就是習俗而已。”
他一副很懊悔、懊悔得想殺人滅口的表情:“我已經說了。”
孟滿慈只好安慰了:“沒事,說了也不要緊。”
戎黎沒心情吃飯了,去網上查為什么不能說,什么理由都有,迷信的不迷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