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檀兮搖頭,表情很認真:“程及好像真的很喜歡你。”
戎黎:“……”
這么說gay里gay氣的。
戎黎必須糾正:“不要亂說,我跟他只是普通鎮友。”
——普通的、塑料的、靠金錢才能維系的鎮友關系。
“他因為擔心你,鞋都沒換就趕來了。”
徐檀兮聽懂了程及剛剛說的話,也看懂了他眼里流露出來的情緒,他對戎黎不只有感恩,還有欣賞與心疼。。。
戎黎嘴硬:“那是時尚。”
徐檀兮不與他爭論,只是笑了笑。
這兩個別扭的人啊。
外面有人敲門,敲得很輕。
徐檀兮起身去開門。
是祁栽陽:“我在隔壁開了個病房,你過去睡會兒,戎黎這我來守著。”
說得好像醫院是酒店。
沒辦法,資本家嘛。
“在隔壁我會睡不安穩。”徐檀兮勸道,“爸,你先去睡吧,已經很晚了,戎黎這邊有沙發,我要是累了,可以在沙發上歇息。”
祁栽陽只能作罷:“那你餓不餓?”她晚飯也沒吃幾口。
“不餓。”
剛說完,傅潮生抱著兩個紙袋子過來,一手抱一袋:“光光,我買了包子。”他把更滿的那一袋給徐檀兮,“給。”
是豆沙餡的。
徐檀兮兩只手接過袋子,溫婉地笑笑:“謝謝。”
包子還是熱的,他在路上一個都沒有吃,給了徐檀兮一袋之后,他才戴上一只一次性的手套,開始吃包子。
徐檀兮問祁栽陽吃不吃。
祁栽陽剛想說不吃,傅潮生不情不愿地從自己那袋里拿出來一個。
“給你。”
是好不情愿的表情。
本來一點都不餓的祁栽陽就突然有了胃口:“我喜歡肉包。”
傅潮生很煩,不想給他:“只有豆沙的。”
行吧,祁栽陽“勉為其難”地一口吃了半個。
傅潮生抱著袋子里的包子,坐到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咬著,先咬旁邊的皮,一圈都咬完之后,最后才吃陷。
何冀北坐在對面,在看他。
“你也想吃?”
“沒有。”
包子中間的褶皺歪了,偏到了左邊。
何冀北是強迫癥晚期患者。
傅潮生糾結了很久,重新拿出來一個,兩只手戴上手套,把包子掰成了兩半 他給一半給何冀北:“給你。”
祁栽陽是光光的爸爸,所以給一個。
何冀北是光光的丈夫的同事,所以只給半個。
何冀北接了:“謝謝。”
然后傅潮生側了側身,轉到一邊去吃。
半個包子吃完,何冀北用西裝胸前口袋里的方巾擦了擦手:“你能不能站起來一下?”
傅潮生緩慢地抬頭,看他一眼,然后低頭咬一口包子,再緩慢地起身。
對面的墻上貼了一張普及醫學知識的海報。
何冀北走到連排座椅的右邊,把座椅往左推了大概有三十公分,然后站到中間來觀察,觀察完,又過去推了三四公分,再重新觀察。
傅潮生吃著紅豆陷,很滿足的樣子:“你在干嘛?”
“椅子沒擺對稱。”
何冀北忍了幾個小時了,實在忍不了。
現在對稱了,海報剛好在聯排座椅的正中間。
傅潮生:“……”
第二天一早,任玲花煲了一大鍋湯,用幾個保溫壺裝好,還買了一堆早點,匆忙送去醫院。
祁長庚一道過來了,病房里只有戎黎和祁栽陽在。
“杳杳呢?”任玲花問。
戎黎說:“她在隔壁病房和關關視頻。”
任玲花把湯壺和早點放下,拿出來幾個碗,用熱水燙了一遍。
祁長庚坐到沙發上:“杳杳的事你知道多少?”他是故意挑徐檀兮不在的時候來問。
戎黎披著外套坐在病床上,氣色比昨日好了一些:“大部分都知道。”
“她有沒有跟你說過她為什么會進LYG?”
多重人格的事祁家人還不知道,徐檀兮不想讓他們擔心,沒有提過棠光和光光。
戎黎也不提多重人格:“她之前被綁架過,中間失蹤了五年,那五年里她沒有之前的記憶,以棠光的身份做了職業跑腿人。”
咣的一聲,任玲花手里的碗滑出了手。
祁栽陽立馬問:“綁匪抓沒抓到?”
戎黎說沒有:“當時一起被綁架的還有徐檀靈,我去監獄找過徐伯臨和溫照芳,他們也不知道綁匪是誰,而且有一點很奇怪,綁匪只索要一千萬,也只肯放一個人回來,徐伯臨夫妻瞞著徐家老夫人和徐叔瀾,選了徐檀靈。”
不要錢,那很可能就是尋仇。
這個綁架案戎黎讓人查了很久,但查得到的東西卻很少。
“杳杳還不知道她為什么會被撕票,她對這件事沒有記憶,應該是當時受了刺激。”她病還沒好,戎黎還沒跟她談過這件事。
話說到這里,徐檀兮進來了,屋里的幾人默契地終止了話題。
任玲花把在眼里打轉的淚花逼回去:“杳杳,過來喝湯。”
祁栽陽背著手出去了。
傅潮生還沒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打哈欠,他很困,困得眼淚汪汪的。
祁栽陽走過去,坐在他旁邊:“職業跑腿人怎么雇?”
他眼睛還半閉著,從口袋里摸出來一張名片,放旁邊座位上,剛睡醒不久,聲音好奶:“發郵件到這里。”
祁栽陽把名片收起來:“什么任務都接嗎?”
傳聞是這么說的,說只要錢給到位,職業跑腿人什么都幫著干。
傅潮生打著哈欠:“不是。”
傳聞果然是扯淡。
就是說嘛,他閨女管著LYG,怎么可能太亂來。祁栽陽繼續說正事:“打人接不接?”
“要看打誰。”
“兩個囚犯。”
LYG的職業跑腿人遍布各地各行,包括囚犯和獄警。
傅潮生好困,哈欠連連:“接。”
祁栽陽要找人揍徐伯臨和溫照芳。
下午,戎黎去骨科做了精密檢查,全套檢查下來,用了三個多小時。
他的腿還不能走路,徐檀兮向醫院借了輪椅。
給他看診的是骨科的主任醫師,裴醫生:“你之前是不是有過骨髓炎病史?”
戎黎嗯了聲,轉頭去看身邊的徐檀兮,她滿臉擔憂,愁眉不展的樣子。
裴醫生看著X光片:“先后動過幾次手術?”
戎黎的腿一看就是動過大手術的,而且還是多次。
“兩次。”他倒說得輕松,“在骨髓炎手術之前,還做過交鎖髓內針和鋼板固定術,另外還有韌帶修復手術。”
“手術是在國外做的?”
“嗯。”
這么多次手術,他沒瘸算是奇跡了。
“手術部位有不同程度的神經損傷,有比較嚴重的創傷性關節炎,還有輕微的骨刺、骨節凸出、骨質疏松等問題。”裴醫生問,“有在吃藥嗎?”
“天冷的時候會吃。”
夏天還好,不怎么疼。
“考慮到你的腿已經動過多次手術,我不建議再開刀,保守治療的話,根治的可能性不大,但如果后期調養得好,應該能維持現狀。”
和之前的醫生說得差不多,他的腿不能再動手術。
“抗感染要做好,可以適當地用中藥熱敷,定期做針灸理療,如果條件允許,我建議偶爾借助工具,減少用腿。切記,不能劇烈運動。”裴醫生打開電腦,“我先給你開點抗炎的藥物,近期最好是坐輪椅,一周后再做復健。”
藥開好了,滿滿一頁。
徐檀兮上前去拿開藥的單子:“謝謝裴醫生。”
“跟我客氣什么。”
從診室出來,戎黎問徐檀兮:“你認識那位醫生?”
“嗯,裴醫生和三叔公是朋友。”
方鼎鼎也是骨科醫生。
回病房的路上,戎黎默不作聲,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檀兮推著輪椅:“不用太擔心。”她自己其實擔心得不得了,還要安撫戎黎,“不會有事的,日后我們多注意一些。”
戎黎不是在想這個:“我在想,”剛剛到病房了,“行房算不算劇烈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