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當事人的病情已經控制住了。”
溫照芳拍案大叫:“你胡說!”她急紅了眼,試圖從被告席沖出來,身后的警員按把她回去,她掙扎著大吼大叫,“我們不是說好了嗎,你分明答應了上庭給我作——”
歐陽燁喝止:“溫女士!”他冷著臉警告,“請你冷靜。”
王剛坐在旁聽席,差點沒鼓掌叫好:“這一波反水,太棒了。”
溫照芳最近特地裝病、還有剛剛認罪都是為了鉆法律空子,想拿精神問題脫罪,現在法律空子被堵住,她就只能自食惡果了。
王剛用手指戳了戳前面的戎黎:“你做的?”應該不是用什么正當手段,身為人民的公仆他不應該這么興奮的,應該教訓戎黎好好做人。
戎黎沒有心思回答,全部注意力都徐檀兮身上,從開庭到現在,她沒有給過他一個眼神。
他突然不敢牽她的手了。
庭審還在繼續。
公訴方是位女檢察官,姓葉:“法官大人,請允許我傳召我方一號證人上庭。”
法官允許。
一號證人徐檀靈上庭了,在作證之前,先宣誓證詞屬實。
宣誓完畢之后,葉檢察官上前提問:“證人,請問你和被告是什么關系?”
徐檀靈往被告席看了一眼:“母女。”
溫照芳在冷笑。
“十三年前喬梁田遇害的那個晚上,你在哪里?”
她說:“在家里。”
葉檢察官又問:“你當時看到了什么?”
“我本來在做作業,聽到我媽房里有聲音,而且她房門沒鎖,我在外面看見她拿著剪刀,在捅家里的保姆。”徐檀靈面露懼色,“我當時很害怕,逃跑的時候撞到了墻上的畫,還落下了一只鞋。”
葉檢察官繼續:“請問你還記得那只鞋嗎?”
“記得。”她抬頭看徐檀兮,“那是我姐姐的鞋,因為我太喜歡,所以偷穿了。”
“還有沒有看到別的?”
她一五一十,全部供認:“看到我媽拖著尸體去埋,埋在了家里的院子里,當時我年紀小,不敢告訴任何人。”
她今天會來作證不是良心不安,是沒得選,她要是不來,戎黎和溫時遇都不會放過她。
葉檢察官提問完畢,后面又傳召了二號證人李大彬上庭。
李大彬說溫照芳指使他破壞剎車,還指使他去祥云鎮謀害親生女兒,并且提供了他與溫照芳往來的匯款記錄。
被告律師辯解說,他的當事人只是雇傭了李大彬去監視,并沒有指示他殺人,沒有直接證據,疑點利益應該歸于被告。
殺害喬梁田已經認罪了,這個無話可說。證人反水了,精神疾病也沒得打,輸定了,后面歐陽燁就只能走過場。
公訴方做最后陳詞:“被告在殺害喬梁田之后,把尸體埋在了別墅的院子內,并第一時間清理了現場,整個過程只用了不到一個小時,如果被告當時不具備控制和辯認自己行為以及結果的能力,能做到這個地步嗎?”
陪審員們面面相覷。
葉檢察官繼續:“被告溫女士指使李大彬先生破壞剎車、謀害長女徐檀兮,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有殺人動機。”
葉檢察官抬手示意了一下,書記員把證物呈堂。
“十三年前被告喬梁田殺害并埋尸的過程被二女徐檀靈目睹,當時徐二小姐逃跑的時候留下了一只鞋。”
等法官大人看完,證物又傳到了陪審團那邊,葉檢察官才接著說:“就是這只鞋,從埋尸的地方挖出來的。”
“徐二小姐當時是偷穿了徐家大小姐的鞋,被告誤以為目擊證人是徐大小姐,所以才會買通李大彬在剎車上動手腳,有買通他去祥云鎮撞人,目的就是為了殺人滅口,為了掩蓋自己的罪行,被告連親生女兒都不放過,還不知悔改,試圖利用證人、用精神疾病來脫罪。”
葉檢察官提了提嗓音:“法官大人,各位陪審員,請考慮被告的態度,嚴判兇手。”
溫照芳官司輸了,從證人反水那刻起歐陽燁就知道這樁官司沒得打了。
被告故意殺害喬梁田罪名成立,間接故意殺害廬硯秋、徐叔瀾罪名成立,且情節嚴重,判處溫照芳無期徒刑。
溫照芳開始還吵鬧,后面宣判的時候她就安靜了。
法官敲了法槌,說散庭,監獄那邊的人過來給她戴上手銬。
“你再等等。”溫鴻在旁聽席說,“我會再找人幫你上訴。”
有點好笑。
溫照芳笑了:“埋尸地點不是你泄露出來的嗎,你怎么還好意思假惺惺地裝慈父。”
溫鴻啞口無言。
在家族繁榮和骨肉之間,他選了前者。
“我這輩子做的最錯的兩件事,一件是投胎在了溫家。”溫照芳的目光望過去,“一件是嫁給了徐伯臨。”
徐伯臨面無表情,甚至有點釋然解脫。
路過旁聽席的時候,溫照芳喊道:“徐檀兮。”
徐檀兮端坐在位子上,雙手優雅規矩地壓在裙擺上。
“過去十二年我都沒動你,知道我為什么突然動了滅口的心思嗎?”
徐檀兮問她為什么。
反正是無期徒刑,溫照芳光腳的也不用怕穿鞋的了:“車禍那次是因為我在我房里發現了目擊證人的另一只鞋,誰放的呢?”
那只鞋還有雞血。
溫照芳看著徐檀兮說:“我當時以為是你。”她目光一轉,盯住徐檀靈,“你可真是只白眼狼啊。”
徐檀靈從座位上站起來,面紅耳赤地大聲辯解:“別聽她胡說八道,她故意拉我下水!”
這個反應溫照芳料到了,她自顧自地說:“祥云鎮那次又是為什么?”
徐檀靈吼她閉嘴。
溫照芳笑得更得意了:“徐檀靈跟我說,她遭殃了,徐伯臨也遭殃了,下一個就輪到我了,她還叫我不要怕,說我反正也沒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現在想想,就差把借刀殺人寫在臉上。
徐檀靈還不認,沖著溫照芳的后背喊:“你胡說!”
溫照芳冷笑了笑,頭也不回地跟著監獄的人走了。
“我沒有!”徐檀靈還在辯解,“你不要相信她,她是故意挑撥離間的。”
如果是這樣,那溫女士成功了。
徐檀兮站起來,眉目端方,不驕不躁:“徐檀靈,你的好日子,”她眼里是溫柔刀,她說,“到頭了。”
徐檀靈一屁股癱坐在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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