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湊到她耳邊,聲音很小,只有她一個人能聽到:“你之前問我出不出臺,還作數嗎?”
他就一次機會,提問題或者提要求。
秦昭里覺得他浪費這次機會了:“你就問這個?”
他好像才反應過來,表情變得窘迫又急切:“不是,這個問題不算。”
這不是耍賴嗎?說好了一個問題或者一個要求的。
行吧,讓他一次,誰讓他還是祖國的小花朵呢。
“作數。”
因為二人在耳語,其他人自然而然地安靜下來了,只剩秦昭里的聲音,她言歸正傳:“這局你是要提要求,還是提問題?”
姜灼的表情很復雜,好像很迫切,又好像很糾結。
他回答:“要求。”
秦昭里翹著腿坐著,好整以暇地看著他:“說吧,要我做什么?”
姜灼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
她瞥了一眼,沒拒絕。
他把她拉近一些,臉靠近她耳邊,聲音壓得很低,難以啟齒:“我很干凈,你能不能買下我?”
祖國的小花朵好像長歪掉了……
秦昭里把酒杯放下,拉著他起身:“各位慢慢玩,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拿了外套,把人帶出去了,不過也沒走遠,開了隔壁包廂的門,拽著他一起進去了。
“秦女士。”
他驚慌地喊了一聲。
怕了?
晚了。
咔噠一聲,門上鎖了,秦昭里開了燈,光線瞬間墜入她眸中,映出了姜灼錯愕慌張的臉。
“我有未婚夫,你知不知道?”
她打跟他玩,但并不想玩弄他,所以還是誠實點比較好。
姜灼點頭。
他太稚嫩,不會隱藏情緒,羞愧、無力、難堪、認命……各種表情全部從他眼睛里跑出來。
秦昭里年長了他六歲,在這段即將開始的關系里,處于絕對的主導地位,她臉上除了玩味之外,甚至沒有其他的表情,她冷靜自持:“不能曝光,除了床上之外,不能提任何要求,能接受嗎?”
金主這個角色,她適應得很快。
除了床上之外,不能提任何要求……又羞恥又霸道。
姜灼咬了咬唇,沉默了很久之后:“能。”
秦昭里盯著他唇上被咬出來的那兩個牙齒印:“按次數給還是按時間給?”
既然是買賣,錢得給到位,她覺得她是個挺好說話的金主,不過好像還是把他嚇壞了,臉都有點白。
“隨、隨你。”
慢慢的,他臉又開始變紅。
就挺想蹂躪的,秦昭里也是最近才發現,她自個兒還有禽獸屬性,不過反正不是白嫖,她沒什么不好意思:“那先半年吧,用不用我擬合同?”
她心里盤算著:得先給他換個助聽器,再買個房子,車也得給他買,他不是學大提琴的嗎,那琴不也得給他整幾把。
不知道別人怎么包養小情人的,但別人家的小情人有的,他得有吧,不然不就辱沒了她秦總的排面嘛。
她覺得她這個金主挺上道的。
姜小情人也挺上道:“不用擬。”
那就不擬咯。
不過,她還有別的規定:“娛樂城的兼職辭不辭掉隨你,但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再陪別人喝酒,不管是黃女士張女士李女士,都不行。”
他點頭,說知道。
“最后兩點,”她靠著墻面,一米六六的身高看他得仰著頭,“要對我忠誠,還有,不要愛上我。”
同樣的,她也會忠誠,雖然只是金錢上的關系,但她這個人有精神潔癖,受不了亂搞。
至于愛情……
她雖然錢多,但真玩不起,一個婚姻都不能做主的人,還是別去禍禍別人了。
姜灼默不作聲了很久,點頭了:“嗯。”
他把眼睫毛垂下去,遮住眼底的失落。
秦昭里從西裝外套的口袋拿出錢包,掏出來一張卡“不限額,你隨便刷。”
她當然知道,他不會隨便亂刷。
為什么知道?
沒理由,就是知道。
他接了卡,燙手似的,有點無措,低著頭,支支吾吾:“今晚……今晚不能陪你。”他還要去醫院。
秦昭里嗯一聲:“我有你號碼,有需要會打給你。”
需要……
姜灼不敢去想是什么需要,一想就要燒起來。
咔噠。
秦昭里開門,先出去了,她腳步輕松,頗為春風得意,姜灼跟在后面出來,耷拉著腦袋,有點喪……
南城虹橋醫院。
徐檀兮到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她先去了辦公室,重癥監護室的鄭護士正等在門口。
“徐醫生。”
徐檀兮問她:“病人家屬呢?”
“在手術室外面。”
徐檀兮直接去了外科手術室,每當她有工作的時候,戎黎就會格外安靜,不吱一聲地跟著她。
家屬李慧琴正手術室外面哭,看見徐檀兮后,幾乎崩潰:“下午還好好的,下午還好好的……”
她抓著徐檀兮的手臂痛哭哽咽:“副院長說器官不能等,要立馬捐贈,我還沒好好看看他。”她哭到脫力,跌坐到地上,“徐醫生,我還沒好好看看他……”
節哀順變四個字太輕了。
徐檀兮什么都沒說,只是讓鄭護士把李慧琴攙扶起來。
李慧琴開始是不同意立馬做捐贈的,喬副院長親自去做了思想工作,遺體都沒推出來,直接上了手術臺,剖出器官,直接移植到另外一位患者身上。
“里面誰在主刀?”
鄭護士說:“齊主任。”
“做什么手術?”徐檀兮知道佟冬林是稀有血型,配型很難,居然這么快就找到了受體。
“做腎臟移植。”鄭護士受徐檀兮囑托,事先去了解過了,“佟冬林申請過器官捐贈,他是稀有血型,配型成功的有兩個病人,一個是糖尿病患者,一個是心臟病患者。”
這種低概率事件,鄭護士從業多年,也是第一次見。
徐檀兮背對著家屬,嗓音很低:“心臟的保存時間比腎臟更短,為什么優先做腎臟移植?”
“因為、因為……”
鄭護士支支吾吾。
徐檀兮很少這樣,冷著一雙柳葉眼,用溫柔的語調把人逼到無處遁形:“因為什么?”
鄭護士不敢再隱瞞,小聲地如實回答:“因為那位糖尿病患者是天盛集團的太子爺。”
天盛集團的葉董是南城商圈里舉足輕重的人物,徐檀兮沒和天盛打過交道,但徐氏跟天盛有過合作。
“太子爺?”
徐檀兮笑了,她很少這樣冷笑:“是誰給了這位太子爺特權?”
“是喬副院長安排的。”
又是喬棟梁。
徐檀兮撥了個電話:“昭里。”
秦昭里還在天方娛樂城:“怎么了?”
“幫我召開醫院董事會。”
雖然徐檀兮在虹橋醫院的股份最多,但她其實不太管事,都是秦昭里和方家的幾位董事在管理。
“干嘛突然開董事會?”秦昭里問。
徐檀兮語調柔柔的:“沒什么,想換個副院長。”
秦昭里也沒多問:“行,安排好我給你電話。”
這喬棟梁也是本事了,徐檀兮多好脾氣的一個人。
“我也有件事要你幫忙。”
“什么事?”
秦昭里問:“還記得姜灼嗎?”
“記得。”徐檀兮還知道姜灼在天方娛樂城兼職。
“他妹妹姜烈在你醫院住院,是心臟病患者,你幫我打個招呼,讓心外那邊多費心一點。”
能讓秦昭里親自來打招呼的人,姜灼是第一個。
徐檀兮說好,心里隱隱有了猜測:“昭里,你和姜先生他,”太直白露骨的詞徐檀兮不好意思問出口。
秦昭里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我包養他了。”
徐檀兮:“……”
包養這個詞,對于接受傳統古板禮教的徐檀兮來說,有點超綱。
還好沒讓戎黎聽到,不然估計他以后都不想讓徐檀兮跟秦昭里玩了。
“先去吃飯,”戎黎拉了拉徐檀兮的袖子,“嗯?”
她搖頭:“我要先給家屬一個交代。”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了,她催戎黎,“你別管我,先去吃。”
“你不吃我也不吃。”
他剝了一顆糖,喂到她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