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歸寧好煩躁:“你居然還睡得著,你是豬嗎?等你侄女進了公司,我們一家就要去喝西北風了。”
徐仲清打了個哈欠,困得小眼睛更加小了:“應該還不至于,檀兮不像那樣的人。”
張歸寧捶被子:“她親口說的,上任了就解雇你。”
那還是五月的事,張歸寧在醫院聽見了徐檀兮和徐檀靈的談話,是徐檀兮親口說的,說他們二房都是廢物,說掌權了之后就要“清廢”。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張歸寧當即打了個電話,十萬火急地命令電話那邊的人:“你快點去勾引徐檀兮!”
翌日,天晴。
徐檀兮早上七點就醒了,洗漱過后,她給溫時遇打電話。
“舅舅。”
溫時遇問:“吃早飯了嗎?”
“還沒有。”
“你先吃飯,我二十分鐘后打給你。”
“好。”
溫時遇等她先掛電話。
賓利停在麓湖灣的外面,車前蓋上落一層水霧。
柯寶力坐在主駕駛,眼角泛紅,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時,放在旁邊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一眼號碼,隨后把手機遞到后面。
“溫先生,董事長的電話。”
溫時遇接聽后喊了一聲父親。
溫鴻在電話里問:“你人在哪?”
“南城。”
他不問緣由:“立馬給我回來。”
“今日不行。”
“又是因為你那外甥女?”
又、你那……
他的遣詞里,全是對徐檀兮的不滿、對溫時遇的斥責。
“她也是您的外孫女。”
溫時遇平心靜氣地回了一句,溫鴻直接掛斷了電話。
柯寶力瞌睡都散了不少,小心翼翼地瞄向后視鏡,太陽從東邊照進車里,溫時遇靠窗坐著,光鋪得很隨意,就渡了半邊金黃,他端坐著不動,就像一副靜態的畫。
二十分鐘內,他看了七次手表,第八次之后,撥通了電話。
“早飯吃完了嗎?”
“吃完了。”今天是周六,徐檀兮和黃醫生有約,“我九點要去心理咨詢室,舅舅你要不要一起去?”
“嗯。”他說,“我在你樓下。”
“你什么時候到的?”
“剛剛。”
柯寶力又打了個瞌睡。
金祁心理咨詢室。
這次徐檀兮重新做了催眠面診和量表,除了黃文珊,旁邊的觀察室里還有三位心理醫生,兩位精神科醫生。
現在是十二點,徐檀兮在休息室里休息,黃文珊和幾位醫生討論過后,再跟家屬面談。
“白靈貓,”她在資料上標了個重點符號,“我電腦查了一下,沒有這種品種的貓。”
不過也不奇怪,在精神心理疾病的領域里,什么妖魔鬼怪都可能存在。
“我以前遇到過類似的病例。”黃文珊說,“棠光這個人格的身份設定可能來源于患者以前看過的文章、電影,或者想象,只要對她沖擊夠大,大腦是會儲存下來這些相關信息的,讓你構建出一個完整的體系。”
戎黎在想什么,沒有作聲,溫時遇問:“治療方案呢?”
“徐小姐情況特殊,并不是典型性多重人格,我建議保守治療,抑制藥物為輔,主要還是精神治療,要先找出病因。”
家屬面談結束后,黃文珊出去打了個電話。
溫時遇和戎黎一人一把椅子,中間隔了三米。
“我其實不滿意你。”溫時遇看著旁邊休息室的門。
戎黎不接話,也看著休息室的門。
“但杳杳喜歡。”
她喜歡,所以溫時遇沒轍:“不要傷害她,不要背叛她,保護好她,忠誠于她。”他轉頭看向戎黎,“戎先生,以上不是建議,是警告。”
很心平氣和的警告。
但不要誤以為帝都溫家的二爺是個沒脾氣的。
不同于溫時遇端正的坐姿,戎黎腳伸著,姿勢很隨意:“溫先生,不要低估我。”戎黎回道,“以上不是警告,是建議。”
休息室的門緊閉著,徐檀兮還在夢里。
夢里,小女妖摔在了書生腳邊。
“哎呀,先生,我摔倒了呢。”若是書生送她回家,她就可以咬他了。
書生把腿從女妖的手里抽出來,撣了撣長衫衣擺,拂袖就走了。
女妖挫敗地自己站起來,但她并沒有氣餒。
第二日她又來了,書生在學堂里教孩子念三字經,她在外面,也跟著搖頭晃腦,跟著念:人之初性本善……
一逃學的小孩子過來,拍了拍女妖的肩:“姐姐,你在干嘛?”
女妖悄悄地同他說:“我在計劃吃你們先生啊。”
小孩樂呵呵地笑。
書生看過來了:“誰在外面?”
小孩立馬藏到女妖后面,女妖見書生出來了,往地上一摔:“哎呀,腳好痛。”
書生著一身青衫,面無表情。
女妖心想:好俊的書生,想吃。
她雙眼飽含期待:“先生,你能不能送我回家呀?”然后她就可以咬他脖子了,然后咬完脖子,在吃掉他的身體。
等她法力無邊了,她就一日變出一個書生來,天天咬天天吃。
書生的目光越過了她,喚那逃學的小孩:“必問,進來。”
“哦。”
小孩進去了,書生把學堂的門關上了。
女妖一屁股坐到地上,氣得刨土。
刨了一會兒土,女妖跑回銀杏林去找樹婆。
“樹婆樹婆。”
“樹婆!”
樹婆長年累月都在睡覺,被吵醒了十分氣悶:“又干嘛?”
女妖生氣地說:“那個人類他不給我咬。”
樹婆抖了抖它一身葉子:“那你就勾引他。”
女妖雙手撐在地上,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什么是勾引?”
初入世的小女妖是不懂勾引的,甚至不懂男女公母。
高深的她也聽不懂,樹婆便教她最簡單的:“你把衣服脫掉,鉆到他懷里,再扭兩下。”
女妖舔了舔爪子,貓尾巴露出來,在太陽底下搖來晃去:“怎么扭啊?”
樹婆說:“像花蛇那樣。”
女妖開心地說:“我會了。”
這晚,女妖特地挑了夜黑風高的時候,變成了貓,從窗戶爬進了書生的家里,她跳上床,鉆書生的被子里,尾巴留在外面,興奮地搖著。
忽然,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貓脖子,她立馬化成人形,雙手雙腳纏上去:“哎呀,先生,輕點輕點。”
書生這才發現,她赤身裸體,像花蛇一樣扭來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