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鎮友和徐鎮友“同居”的第一個晚上一切如常,“徐鎮友”沒有夢游。
不過戎鎮友睡得非常不好,好不容易入睡,還夢見徐鎮友在夢游的時候離家出走了,把他丟下就沒再回來。
戎黎一整天都無精打采的。
下午五點,他去了徐檀兮店里:“今天不能跟你一起回去。”
徐檀兮聽李銀娥說了,村里有戶人家家里添了人,晚上在老車站那邊的酒樓里擺喜酒,同村的每家去一個。
“你要去吃酒嗎?”
戎黎嗯了聲,內心: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他臨時變卦:“我不去了。”
“你去吧。”徐檀兮說,“你要合群一點。”
不想合群、不想吃酒席的戎黎:“哦。”
“關關也去嗎?”
“他不去,他姑姑家喬遷,他去那邊住一晚。”他把話題扯回到酒席上,“可能要到六七點才能結束。”
徐檀兮沒有說什么。
戎黎“輕描淡寫”地“隨口”提了一句:“六七點的時候,天應該很暗了。”
她知道他想聽什么了:“你結束了給我打電話,我去接你。”
戎黎:“嗯。”
他笑得不明顯,嘴角和眼角揚起的弧度很小:“別走夜路,我不放心,你開車來接我。”
徐檀兮說:“好。”
六點,戎黎去了坐落在老車站的宋愛喜酒樓。
他一進屋,吵吵鬧鬧的十幾桌人安靜了有一大半,許多雙眼睛都往他身上掃,不敢明目張膽,就有意無意。
“戎黎,”李銀娥坐在靠窗的最外面一桌,她站起來沖戎黎揮手,“這兒,這兒!”
戎黎過去了。
他在李銀娥旁邊落座,那一桌就五個大人,剩下的全是小孩,原本坐不住非要動動碗筷扯扯桌布的小孩兒們這下都老實了,喜歡的菜上來了都不敢搶。
三分鐘后開席,菜一道一道上。
“戎黎哥哥。”戎小川也在這一桌。
戎黎嗯了聲。
戎小川問:“關關怎么沒有來?”
“去他姑姑家了。”
“哦。”
戎小川往戎黎碗里夾了一塊紅燒肉。
王月蘭手在下面戳他:“戎小川,吃你的。”
戎小川埋頭吃飯。
戎黎看了看那塊肉,太瘦了,他不喜歡吃太瘦的肉。
他夾起來,吃掉了。
酒席吃飯一半,程及打電話過來,戎黎簡明扼要地打發他:“我在吃飯,有什么過后再說。”
程及慢慢悠悠地扔過去四個字:“一級機密。”
戎黎起身,去外面接。
祥云鎮的紅白喜事都是晚上辦酒席,一共二十四道菜,菜才上了幾道王月蘭就去添飯了。
飯桶放在門口旁邊,王月蘭剛巧碰上了也來添飯的牌友,牌友的婆家是吳家寨的,娘家姓于。
于牌友添飯的功夫里嘴沒閑著:“你們桌那男的,是不是就是你們村那個殺人犯的兒子?”
王月蘭不情不愿地嗯了聲。
于牌友雖然不是竹巒戎村的,但平時經常去王月蘭家打牌,沒少被王月蘭洗腦:“我上次去他店里拿快遞,都沒敢看他,想想就怪嚇人的。”
王月蘭問于牌友盛好里沒有,于牌友說好了,王月蘭一把把鍋鏟拿過去:“你眼睛里有眼屎吧,人家長得好好的,怎么就嚇人了?”
于牌友被她懟得莫名其妙:“不是你跟我說的嗎,說他爸是殺人犯,說他被遺傳了,有暴力傾向。”
“我說什么你都信?”王月蘭說,“飯里有屎。”
于牌友:“……”
王月蘭同志怎么好像倒戈了,前一陣還一起吐槽人家來著。行吧,錯付了。
老車站不通車了,這幾年人流量少了很多,店鋪也搬得七七八八了。晚上很安靜,沒什么路人,路邊有幾根孤零零的路燈,都一些年歲了,燈桿生了銹,光線昏暗。
戎黎把照明的手電筒放在地上:“什么一級機密?”
“是我們LYG內部的消息。”程及說,“傅潮生要來南城了。”
“具體哪里?”
“這就不知道了。”程及猜測,“會不會是祥云鎮?”
戎黎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他來祥云鎮做什么?”
傅潮生跟他井水不犯河水,跟程及就更犯不著了,程及雖然是LYG物流下面的跑腿人,但傅潮生基本不管他,程及都是自己接任務。
“如果不是沖著你來的,那就只剩一個可能了,”程及不緊不慢地說,“棠光可能在南城。”
戎黎沒有接話,思忖著。
兩個路人路過,說話聲兒很大。
“那小腰賊細。”是個穿著夾克的男人,“聲音也軟,還跟我說謝謝呢。”
另外一個穿著棉服:“哪個店?”
夾克說:“就在街尾,紋身店的樓下。”
棉服吊兒郎當的:“明天我去瞅瞅,看看有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
夾克叼著根煙,流里流氣:“我一點都沒夸張,真的絕了,那個腰、那個腿,要是到了床上,我能玩一晚上。”
電話那頭,程及在問:“你覺得呢?”
“掛了。”
戎黎掛了電話,從地上撿了根木棍,拿起手電筒,朝前面的兩個人照了照:“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