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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彩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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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租屋,墻角的桌案上一燭瑩然。

  房東大媽接過了覃小津手里的錢,絮絮叨叨陪著笑臉:“我也不是故意停了你們的電,我這不是看你們不在家嗎?我馬上就去給你們送電來,有煤氣的屋子點蠟燭,這是明火,危險,我明天就去給你們換個插電的熱水器吧。”

  他第一次踏進租屋的時候,這屋子里就已經是斷電的了,不過一個市井大媽的假話沒有必要戳破,他安靜地非常有耐性地聽她說完,方才說道:“不必了,我們晚上就要搬家了,因為還要收拾些東西,所以要麻煩您把電送過來。”

  這男人真年輕,長得真好看,聲音是真好聽!

  房東大媽在內心發出一疊連串的驚嘆后,有些惋惜看向白荷:“你們不租了啊?住得好好的,怎么就不租了呢?你說你還帶著兩個孩子,搬家多折騰啊!”

  提到孩子,房東大媽的眼睛朝白荷身后瞄了瞄,“咦,那兩個孩子呢?”

  房東大媽似乎也并不關心兩個孩子的下落,視線又落到覃小津身上: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男人呢?

  “都說外甥像舅,你姐姐那兩個孩子一看長得就是像你,又乖巧,我可喜歡那兩個孩子了,要不你們還是繼續住這里吧,我以后不停你們的電了,有你在,你姐姐以后也不愁交不出房租了,你要是也和你姐姐一起住這里的話,我可以給你介紹對象啊……”

  房東大媽眉飛色舞,手舞足蹈的,儼然是古代媒婆附體。

  她正說到激動處,神情突然僵住了,但見覃小津的手搭上白荷的肩膀輕輕一用力,白荷的身子就往他懷里靠了過去。

  這一靠讓房東大媽的瞳仁瞬間張大了。

  “阿姨,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姐弟,我們是夫妻。”波瀾不興的表情,平靜無波的語氣,卻在房東大媽心湖里投入一顆炸彈,轟然掀起巨波。

  “啊?”房東大媽瞪著親密靠在一起的兩人,驚得下巴都要脫掉了。

  “阿姨,時間不早了,我們想早點回去休息。”覃小津覺得自己再不下逐客令,房東大媽的眼珠子就算不當場飛出來,她也會在這屋子里昏倒。

  看著房東大媽飛也似地從屋子里逃出去,白荷掙脫了覃小津的手,與他保持了距離,說道:“你把她嚇到了。”

  覃小津不以為意:“我只是說出事實。”

  他們已經領了結婚證,不是夫妻,難道還是姐弟?

  “事實是,我們只是‘契約婚姻’而已。”白荷笑著說道。

  就在這時,電送過來了,屋子里的燈亮了起來。

  突如而來的亮光刺到了白荷,讓她本能瞇起了眼睛,而眼前的光線突然又暗了下來,白荷抬眼看見那只白皙修長的手,在她的額前撐起了一道屋檐……

  時間仿佛凝固了,連呼吸都是靜止的。

  不知過了多久,白荷艱難地開了口:“離婚協議書在哪里?在我現在還有理智的時候,趕緊拿來給我簽。”

  領完結婚證就簽離婚協議書,這是“契約婚姻”的流程,也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那只撐在她額前的修長而白皙的手拿開了,很快便拿著兩份離婚協議書遞到她跟前來。

  白荷接過去,走到桌邊,將離婚協議書攤平在桌上,正要簽字,看著男方的簽名處怔了怔,“你還沒有簽字啊?”

  “難道你還擔心我會反悔?”

  淡淡的聲音分明含著譏笑的語氣。

  白荷自嘲地撇了撇嘴,說的也是,難道她還擔心五年以后,他會賴著她不肯辦理離婚手續?

  “放心,我有自知之明,不會做這種白日夢的。”白荷將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重新遞到覃小津跟前來。

  覃小津接過去,說道:“你可以使出渾身解數啊,我現在就像你意外中到的一張彩票,難道你不愿意小心珍藏到兌獎的那一天,而在一開始就做好了把彩票扔掉的打算?你這是自暴自棄啊。”

  白荷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指了指覃小津手上的離婚協議書:“漂亮姐姐我提醒你,你要小心珍藏這兩份離婚協議書到五年后的今天,你要是不小心弄丟了,我可不簽第二次名字的,畢竟就像你說的,你是我意外中到的一張彩票,難道我會不愿意小心珍藏到兌獎的那一天,而在一開始就做好了把彩票扔掉的打算?我又不是傻子!”

  見覃小津白皙的面孔上泛起尷尬的紅色,白荷越發得意笑道:“我要是把你弄丟了,我這輩子還可能遇到第二個嗎?我不但這輩子遇不到第二個,我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加上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總之往前數一百輩子,往后數一百輩子,我都不可能遇到第二個你了。”

  “在你心目中,我那么好嗎?”覃小津的臉分明更紅了,語氣聽起來卻很欠揍。

  她只是要調侃他,沒想到還把他的優越感調侃出來了。不行,她不能捧著他,反正是一段維持五年的契約,她干嘛要勞神費力地去拍他馬屁?明明是他來求她的。

  白荷轉念又一想,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還是讓他膨脹好了,膨脹到一定程度他自己就炸了。

  “是的啊,你就是這么好的呀,我不但這輩子都遇不到第二個你,我就是上輩子上上輩子上上上輩子,加上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總之往前數一百輩子,往后數一百輩子,我都不可能遇到第二個……譚小津了。”

  覃小津的臉由紅色轉成了黑色:“我叫覃小津,我的姓念秦,不念譚。”

  輪到白荷尷尬了。

  之前聽孩子們一直喊他“覃叔叔”,她以為他的名字叫“秦小津”,今天和他一起去辦結婚證,看見他的名字叫“覃小津”,于是秀才讀字半邊天。

  “不是我讀書少,是你的姓太少了,”白荷堅持說道,“你的姓太生僻了,至少我活到三十歲,還是第一次見姓‘覃’的人。”

  “那你接下來會見到很多姓‘覃’的人。”覃小津說著就去墻角把那臺古箏裝進琴袋子里,起先她和他說過,出租屋里的東西什么都可以不帶走,但是古箏和平板電腦不能不帶走。

  看著白色長風衣的男人忙碌的身影,白荷在心里腹誹:他什么意思?不會還要帶她見他的家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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