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蕎、徐之錦二人出了宮,便朝停在街對面的馬車走去。
“怎么樣?太孫同意你們的意見了嗎?”方琬琰迎上來著急的問。
徐之錦笑著點點頭,又說:“這不是一兩句話能決定的事,現在你長兄應該也和你父親說了,等你見了你父親,告訴他,太孫會堅決要求執行減免稅負,他只管照他想的去做。”
方琬琰認真的點點頭。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個有用的人,是和他......并肩戰斗的人。
“姑娘,就要下大雨了,我們是不是先送方姑娘?”小高回頭問道。
方琬琰連忙擺擺手說:“我馬車和丫鬟都還在徐府,我跟你們一起回去。”
花蕎微微一笑,她早看出來,她的這位小姐妹,對徐之錦情有獨鐘。她自己和師兄蜜里調油,當然也希望朋友也都有情人終成眷屬,樂得成全。
可方琬琰一進徐府的院子就傻眼了,院子里空空如也。
“馬車呢?”
守院子的嬤嬤說,方大少爺見方姑娘跟著走了,猜他們會送方琬琰回去,便帶著丫鬟一起,趕著車先回去了,省得她們在這里空等。
徐之錦看看天上的壓頂烏云,到他的馬棚牽了馬來,又將一件避雨斗篷披在方琬琰身上,一邊替她系著帶子,一邊抱歉的笑道:
“我不愛坐馬車,只好委屈方姑娘,讓我騎馬送你回去了。好在披上斗篷,別人也認不出來,馬上是誰。”
認得出來才好呢,說不定父親就讓徐之錦上門提親了......方琬琰抿嘴笑道:“好啊,反正我也愛騎馬。”
“真的?那我們找個時間,郊外騎馬踏青去。”
“嗯!說話算話,可不許放我鴿子!”
徐之錦哈哈大笑起來:“你也和花蕎學了這一句!好,我不放鴿子。”
兩人還在路上,斜風卷著豆大的雨點就開始砸下來了。
坐在他前面的方琬琰擔心的說:“徐大人,要不我們找個地方避避雨吧?”
“你把自己包好,我一個男人,淋點雨又何妨?走吧,前面就是王府街,很快就到了。”徐之錦沒當一回事,快點走,方琬琰才能少淋雨。
方琬琰可不想這么快到,她悄悄又往徐之錦懷里靠了靠。徐之錦又不是個傻子,他怎么看不出她的心思?心里一陣波濤起伏,將她攬得更緊了些。
到了方府門外,原來外面站著的家丁進去避雨了,門口一個人也沒有。
“快進去吧,雨披別脫了,進去還有一段路才到游廊呢。”徐之錦轉身上馬笑道:“還有,以后別叫我徐大人了。”
“那我叫你什么?”方琬琰已經忘了天地間的雨,只有一顆心在怦怦亂跳。
徐之錦回頭一笑,濃眉皓齒,滿臉的雨水,反倒添了幾分男兒的俊朗,他說:“如果你愿意,就叫我‘之錦’。”
“之錦......”方琬琰一時想得癡了,連徐之錦拐彎離開了視線都不知道。
等到雨過天晴時,已是傍晚時分。
徐之錦清洗完,拿著本書在燈下看。可書上的字卻只浮在眼前,一個也看不進。方琬琰的容顏卻像印在每一張書頁上,揮之不去。
他笑著搖搖頭:不會吧?難道這就是書中自有顏如玉?不過,這位方姑娘性格與花蕎很像,人也......長得漂亮......
他提筆在紙上寫下兩個字:琬琰。
正在欣賞著這兩個字,忽然聽見方瀚文在院子里的說話聲,徐之錦慌忙把這張肖想人家妹妹的證據,塞到一堆書下面。
“徐兄,我妹妹還在你這里嗎?怎么一直沒見她回去?”
“方姑娘?不可能啊?我親自把她送到府門口的門廊下。推門就進家了,怎么會不見?”
徐之錦心中一緊,剛才下著大雨,兩人光顧著眉目傳情,他還真沒有看著方琬琰推門。
“那就奇了怪了,剛才雨大,以為她在哪里避雨。誰知雨停那么久了,也沒見她回家。行,那我再去琴韻閣找找。”
徐之錦連忙說:“這事我有責任,我跟你一塊去。”
兩人一起往外走,徐之錦不解的問:“為什么是去琴韻閣?剛才下著雨呢,她一個姑娘,怎么會往哪里跑?”
方瀚文笑笑:“我也是猜的,因為她的那個雙胞胎哥哥,我三弟方瀚云也沒回來,這兩人經常合伙跑出去胡作非為,大概兩人又有了什么壞主意。”
一聽方琬琰和哥哥方瀚云在一起,徐之錦暗暗松了口氣,想不到,尚書家的姑娘,竟也是個淘氣的。自己喜歡的姑娘,大概就是這樣。
徐之錦心里帶著笑,一臉嚴肅的,和方瀚文趕到離尚書府不遠的琴韻閣。
這是個聽琴書的雅苑,沒有人頭攢動鬧哄哄的大堂,環境倒也別致。掌柜的一聽,是來找那對尚書府的雙胞胎,連忙笑道:
“方大爺,三爺和姑娘今兒沒來呢。下雨天,里面沒幾位客人,小的不會記錯。”
“沒......沒來?”剛才還得、很篤定的方瀚文傻眼了。
“先回府里看看,說不定這個時候他們已經回去了。”徐之錦提醒道。
他心里也很著急,鼻尖上都冒出汗來,手往懷里一掏,正好拿出,方琬琰給他擦汗的那條汗巾,更是心急如焚。
兩人急急忙忙回到尚書府,只見里面一片燈火通明,方尚書和方夫人都坐在正堂上,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方瀚云兄妹倆并沒有回來。
方瀚文忙領著徐之錦過去。徐之錦是今科傳臚,方尚書也認得他。他把自己送方姑娘到門口的時辰、情形,都細細說了一遍。
“方姑娘披著的那件風帽雨披,是外黑里灰的,內里有個‘徐’字,很容易認出來。”呼延錦又想到一個細節。
“我這兩個祖宗啊!難道一起走丟了?”方夫人掩面哭到。
方尚書剛想安慰兩句,二少方瀚武跑了進來,他將一封沒署名的信遞給父親,說到:“有人把這個塞進門房,不知是不是與小妹他們倆有關。”
方尚書急忙打開那封信,里面薄薄的只有一頁。抽出來從右到左看了三遍,方大人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身邊的方夫人驚叫了出來。
叫大夫的,扶著順氣的,哭哭啼啼的,亂成一團。
方瀚文撿起地上那張沾著父親鮮血的信箋,飛快的看了一遍,他恨恨的一拳打在旁邊的茶幾上,罵道:
“狗娘養的!竟然綁架了瀚云和琬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