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尚大師!”蘿魔女孩跑得太快,差點摔倒在了樓尚的病床邊。
順帶著,也就差那么一丟丟,就要把樓尚的點滴瓶給撞飛了。
文藝心有余悸地看著只剩下五分之一瓶的點滴,也不知道自己要真和點滴瓶來了個親密碰撞,會導致什么樣的結果。
文藝拍了拍自己大大胸懷里面的小小心臟。幸好,幸好。
偶爾搞搞小破壞,是生活的情趣。
一天到晚不間斷,就是了無生趣。
躺在護理床上的事實,決定了樓尚沒有可能扶文藝一把,只能出聲提醒:“文化大使,你沒事吧?小心一點。”
“嗯呢!”文藝拼命點頭,笑得花團錦簇、山花浪漫、柳暗花明、閉月羞花。
就仿佛“小心一點”,是人世間最美的語言。
“藝藝剛剛有兩次想要進來,都被人給捷足先登了呢!”文化大使的語氣,委屈里面帶著一點小小的抱怨,瞬間就把樓尚大師和自己歸為自己“一國”。
樓尚看了文藝一眼,不知道要怎么接上這句話。
他上大學的時候,也不覺得自己有這么不擅長和女孩子溝通。
釀酒工程所在的學院只有一個女生,不代表全校就只有一個女生。
樓尚在沉默中反思,他是不是太久沒有和才認識的人說話的機會了?
久到暈倒之前,能直接把開場白弄成了車禍現場。
文藝最喜歡她說完話之后,沒有回應的沉寂,像極了她和第五夏相處的日常,很認真地聽,卻并不一定會給回應。
撒嬌妖姬深吸一口氣,把勇氣和決心都藏進了讓人無法忽視的36D:“藝藝想好了!”
樓尚抬眼看著文藝,一時間不清楚她的用意。
“大使和大師,光聽稱謂就是天生的一對。所以,文化大使想好了,要趕在所有人之前,向樓尚大師表白!”
“……”
樓尚大師縱使再云淡風輕,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對眼前的這一幕。
光聽稱謂就是天生的一對?
這是什么邏輯?
這簡直比他一聽到第五夏就認為是自己的妹妹,還要更加地……
按照稱謂配對法,豈不是全世界所有的老公和老婆,都能隨便組隊?
樓尚震驚了。
這回,他不是不想說,而是真的被驚得說不出話來了。
撒嬌妖姬要的就是這么驚天地泣鬼神的效果,藏在文化大使蘿莉表象下的那顆大哥的心,并不愿意因為樓尚大師的一個晃神就此打住。
她要抓住這個機會,開啟更為深情的表白:
“我喜歡你,就像星星點綴著月亮。”
“我喜歡你,就像行星圍繞著太陽。”
“我喜歡你,就像銀河照亮著夢想。”
文藝的表白,深情里面透著書面的文藝。
“……”樓尚有點后悔,自己不應該這么早醒來。
他如果還暈著,就不會離開醫院。
如果沒有離開醫院,就不用面對這么“清新文藝”的一個場景。
樓尚大師不是沒有被女生表白過。
像噩夢一樣的上一次是八年前,他大學入學的第一天。
那一天,他收獲了“院花”毫無征兆的表白。
文藝如果了解被甩哥的成名史,就不應該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向樓尚表白。
樓尚被文藝嚇得良久、良久,都說不出來一個字。
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如果說,這個世界,只有一個人,是把被人表白當成噩夢的,那樓尚一定會死死地守住唯一的一個名額。
被人表白成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怎么都是一件極小概率事件。
樓尚越是不說話,文藝就越是滿意。
這原本就是她預想之中的畫面,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油然而生。
“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你完全不需要有壓力。”原來,撒嬌妖姬除了救場之外,竟然還隱藏了安慰人的特長:“文化大使就是想讓樓尚大師知道一下下,就醬紫,藝藝走了吼。”
然后文藝就真的走了。
樓尚不知道為什么,又想起了自己今天早前,說第五夏長得像他媽媽的那個車禍現場。
相比于自己引發的那場“車禍”,文化大使的這個表白時間和契機,才真的是連環車禍吧?
在這樣的一個時刻,內心生出一絲欣慰,是不是有點不太風輕云淡?
樓尚用了整整十秒鐘的時間,來平復自己內心的波瀾。
這對于已經波瀾不驚了五年的樓尚大師來說,絕對已經到了破天荒的程度。
只可惜,撒嬌妖姬從來也都不是那個,會給予足夠的時間,讓聽她說話的人,能夠徹底平復心情的古惑蘿莉。
僅僅十秒過后,蘿魔女孩就去而復返:“啊樓尚大師,藝藝剛剛一激動就忘記問了,你會需要有人喂你喝粥咩?藝藝超級會用勺子的。”
“……”
超級?會用?勺子?
這是哪門子特長?
安之若素、風輕云淡、古井無波了五年的被甩哥,很是有點想要一秒破功的沖動。
樓尚放空自己的視線,抬頭往天花板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微不可聞地吸了一口氣,才道:“點滴馬上就打完了。我等打完了再吃。謝謝你。”
“啊醬紫吼?啊藝藝真的超級會用勺子的啦~不騙你的,真的!”文藝眨著如璀璨星辰般的大眼睛,期待著樓尚改變之前的決定。
但是,并沒有。
樓尚大師已經被文化大使驚得失去了變換表情的母胎技能。
“啊醬紫的話呢,你就先慢慢享用你的點滴吼!”
文藝走出了護理間,才想起來,點滴不是什么可以用來享用的東西。
大使姑娘非常氣惱地跺了跺腳:啊不就表個白這么小的一件事情咩?啊怎么就緊張成醬紫了嘞?!
古惑妖姬對蘿魔女孩的行為,提出了嬸嬸+叔叔的質疑。
就算沒有親自動口表白的經驗,但一天到晚的,被那么多人表白,看都應該已經看熟了吧?
何至于此呢……呢?
雙手交叉過胸前抱抱,撒嬌妖姬把自己給氣了個飽飽。
她原本,真的就只是打算送個粥的。
她后來,真的就只是打算送個勺的。
連著被人給截胡了兩次,每一次都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找到了機會,情緒怎么就飽滿到泛濫,泛濫到成災?
剛剛那個癲狂的女子是撒嬌妖姬,文化大使和撒嬌妖姬一點都不熟,根本就是完全不認識!
古惑蘿莉很快就說服了自己。
而后,了卻了一樁心事的蘿魔女孩,就“放浪形骸”地笑了。
光芒萬丈的太陽,有心要照射一顆蒙塵已久的心臟,又豈是區區大師說謝謝就停止照耀了的?
撒嬌妖姬就這么傲然挺立地回到了餐廳。
但也僅僅只是傲然了,從護理間到餐廳的這一路。
一回到餐廳,就發現原本對她寵愛有加的媽媽,已經喜新厭舊到直接把親生女兒給賣了。
“想要夏夏寶貝兒給我做兒媳婦兒,這種明明可以用搶的事情,傻傻藝藝寶貝兒竟然要用騙的,真是太不得她娘的真傳了。”
這是文藝回到“二等座”之際,傳入耳膜的第一句話。
原來,仝畫不是沒有看明白文藝錄音的小九九。
她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并對自家女兒拙劣的“拐騙嫂子”的行徑感到不屑。
坑蒙拐騙這樣的小打小鬧,能和打砸搶燒是一個級別的嗎?
明顯不在一個檔次,連相提并論都是一種褻瀆,好么!
打砸搶燒這種高級手段能解決的事情,為什么要退回到坑蒙拐騙這種初級階段?
媽媽仝畫分分鐘“以身作則”,教自己的女兒“做人”。
…………………………
“第五夏小姐,你介不介意我現在就品鑒一下你的威士忌?還是你希望明天到了現場直接盲品?”樓尚希望以最少的見面次數,最快地完成自己答應過文藝的事情。
“明天。”第五夏雖然清冷,卻也不覺得應該讓一個剛剛暈倒掛完點滴的人,就地開始工作。
“啊,不要啦夏夏,明天要是又謀財害命了怎么辦?”撒嬌妖姬心有余悸。
文化大使并非一表白完,就對樓尚大使的身體狀況置之不理,而是她長這么大,從來都沒有學習過,要怎么照顧一個人。
第五夏沒有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
在第五夏看來,樓尚是一個成年人,他完全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如果樓尚有這樣的意愿,文藝有這樣的愿望,她作為品鑒的受益人,并沒有發表過多個人看法的立場。
提前品鑒,為的是雙保險。
哪知道一觀、一嗅、一呡、一吐之后,兩根保險絲就齊刷刷地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