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第五夏雷厲風行的來去,文藝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拿什么詞語,來形容自己的心情。
為什么她除了擁有蘿莉的臉龐和魔鬼的身材之外,就別無所長?
為什么她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難不成,這個成語是為她專屬定制的?
麻麻破天荒地這么給力,直接把藝藝這兩天忽然開始想入非非的男生給幫著拐帶回了家里。
還二話不說,直接給安排到了“床上”。
如此這般的近水樓臺,如此這般的絕佳機會。
她,如太陽般勇往無前的蘿魔女孩,竟然連送碗粥到房間這樣的小事,都沒能親自做完。
簡直不要太委屈!
放到平時,撒嬌妖姬但凡有那么一丟丟的小委屈,都可以抱著從不撒嬌的第五夏哭。
今天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她還不能表露出來。
不能讓夏夏以為藝藝就知道給來家里的男人送吃的。
好不容易,在哥哥的帶路下,在媽媽的助攻下,把樓尚大師給帶回家了。
不都說,照顧病中的“不食人間煙火”,是最能增進誤入凡塵的感情的?
這下好了,好好的一副牌,全打爛了。
簡直不要太難了!
蘿魔女孩的心情有點復雜。
委屈有之,心虛有之。
郁悶有之,興奮有之。
文藝就是帶著這么復雜的情緒,從餐盤被第五夏接手的位置,一步一步地挪向護理間的方向。
她有些舉棋不定,要不要跟在夏夏的后面,進去給樓尚大師噓寒問暖一下下?
文藝甚至都有點忘記,第五夏像風一樣來去的走路風格。
藝藝還沒走過大大的客廳的三分之一,夏夏人就已經出來了。
第五夏指了指餐廳的方位,示意文藝即刻回去。
文藝眨巴著她那雙猶如漫畫人物的大眼睛,咬了咬下唇,咽下自己的情緒,對著第五夏拼命地點頭,用自己的動作,強化自己的意志。
藝藝最聽夏夏的話了,藝藝不能讓夏夏一天之內生氣兩次,藝藝會很乖的。
撒嬌妖姬瘋狂地做著心理建設,卻聽到第五夏的二字訣對她的耳膜發起了新一輪的攻擊。
“餐具。”
冷冷的,沒有情緒。
第五夏的二字訣每天都有,但并不是每一次,都會在文藝的耳朵里,變成天籟之音。
“啊對吼,藝藝笨笨都忘記了要放餐具吼。”文藝快步上前,勾住了第五夏的胳膊,和她一起回餐廳。
一邊走,一邊發動自己的小腦筋:“那藝藝快快拿了餐具給樓尚大師送過去,夏夏你先去吃飯飯吼?”
文藝二次確認第五夏的意思。
“嗯。”
同樣的一個語氣詞,讓樓尚心生猶豫,讓文藝滿心歡愉。
第五夏并不反對文藝去找樓尚,找那個她毫無征兆就說喜歡上的那個男生。
第五夏反對的,是好好的小公舉,非要自己端著一個餐盤摔過去。
一天摔個十幾二十回的,地板難道不會痛嗎?
地板天天被一個蘿莉臉蛋魔鬼身材的妖姬摔就算了,再要加上和餐盤還有瓷碗的親密接觸,地板要是碎了,修起來不會麻煩嗎?
換地毯容易,換地板難。
即便,那是文藝自己家的地板。
文藝蹦蹦跳跳地回到餐廳,找管家要了兩樣適合喝粥的餐具。
夏夏永遠都知道藝藝最想要的是什么。
即便,是在被觸碰了不可觸碰的童年之后。
第五夏的冷酷,從來都只是她的表象。
事實上,沒有人比她更加心細如發。
只是,在這個世界上,壓根就沒有幾個,能夠讓第五夏愿意花心思的存在。
她沒有撒嬌妖姬的胸懷,裝不下對整個世界的愛。
文藝確認第五夏沒有因為剛剛被“撞破”的那一幕心生芥蒂,就開始琢磨:是不是應該換件衣服再美美噠進去去涅?
想著樓尚大師從晚上在會所見面,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吃過東西,撒嬌妖姬就放棄了這個莫名升騰在心底的小九九。
已經被安排到床上的樓尚大師,多見一秒,就是多賺一秒。
藝藝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小小決定。
但可是,可但是。
蘿魔女孩大概是沒有看今天的黃歷。
她如果看了,就一定會發現上面寫著——諸事皆宜,送餐不宜。
管家還沒有把從廚房拿的餐具送到文藝手上,就被三百四十斤給截胡了。
段子手一哥,從進門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個字。
一反常態的安靜。
帥戈的心里有點沒底,他人雖然是進來了,卻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仝畫當時太過激動。
作為長達五年的合作伙伴,胖戈噸對文學媽媽的身體狀況,不可謂不了解。
他沒辦法用他慣常的直男風,攻擊一個不能受刺激的長輩。
但仝畫無心的那“一個模子”,到底會不會在樓尚的心里,泛起一些不該有的漣漪。
樓尚一直都說,他喜歡失望的感覺。
因為只有失望,才代表沒有遺忘。
可這個世界,又有幾個人,是真的能夠享受失望的?
第五夏拿走了餐盤,文藝還可以心生委屈,但被甩哥的經紀人這么一接手,撒嬌妖姬就連從小古惑到大的心,都徹底不見蹤影了。
要說今天在場的這么多人,文藝最怕誰,那絕對非帥戈莫屬了。
如果是夏夏生氣了,她還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三生無窮地——撒嬌。
文藝領教過胖戈噸的直男鐵嘴,她完全不是對手。
三百四十斤的體重,也絕非撒撒嬌能夠撼動。
希望===>委屈===>狂喜===>絕望,加起來也不過一分鐘,一趟過山車要用的時間都比這個要長吧?
“夏夏寶貝兒,快點過來這邊坐,看看我做的宵夜和你做的一樣不一樣?”仝畫把第五夏招呼到了她身邊的位置。
第五夏依言。
蘿魔女孩在三秒的絕望過后,就決定要尊崇“老黃歷”的指引。
“啊麻麻,你怎么可以醬紫,藝藝還是不是你最愛的寶貝兒了。”文藝一臉醋意地走向了第五夏對面,原本屬于文學的“二等”座位。
喜歡一個男生,是一瞬間的事情。
追求一個男生,又豈在朝朝暮暮?
“藝藝寶貝兒,你回來都已經三天了,你麻麻我啊,已經過了寶貝藝藝的新鮮期了。你就讓麻麻喜新厭舊兩天,好不好?”
“啊咧,出來混的,遲早都是要還的咧。”文藝滿臉委屈地找自家剛剛挪到“三等座”的哥哥要安慰:“藝藝現在體會到哥哥被喜新厭舊的感覺了,藝藝真的是太難了,求一個愛的抱抱。”
“那哥哥永遠都新你一個人好不好?”文學幫文藝拉了椅子,又在她坐下的時候,把椅子推回到最合適的位置。
其他人的椅子,都是管家推的,唯獨文藝,是文學親自“服務”的。
即便是在家里,文學對妹妹的紳士,也是360度,全方位無死角的。
“還是哥哥最好了。”文藝對著文學甜甜的笑著,讓文學覺得,人世間最大的美好,也不過如此。
文學笑了,那是一個和文藝一樣好看的笑容。
都說,想要俏一身孝,這句話用在男人身上,多少都有些不合適。
但文學和他身上的Alexander McQueen白色雙排扣西裝,簡直就是完美地融合到了一起。
從頭到腳的白,連鞋子都是白色。
文學的一身白,白得一點都不單調。
超大尺寸的黑色花卉圖案,抽象而又深邃地凸顯了文學的英倫紳士氣質。
同款的西褲,以最為修身的版型,和比傳統西褲更短的剪裁,讓文學本就高挑修長的身材,擁有了腿長兩米的既視感。
白色,是不帶一絲情緒的色彩,寫意的黑色花卉,卻完美點綴了文學的內心世界。
在文學的世界里,世上只有一個女孩,是用來寵愛入骨的。
范圍從女孩升級為女人的話,就還要再加上他的媽媽仝畫。
其他的女性,都只適用于紳士且保持距離。
國民紳士的微笑,是上過雜志封面的,被萬千少女推崇為——世間最美的笑容。
可每當這樣的笑容出現,文學的腦海里面,就會浮現一個奇奇怪怪的聲音。
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你為什么要微笑?你快樂嗎?你再這樣下去,就真的要單身一輩子了。
文學選擇忽略時不時沖擊他腦海的不速之“音”。
他為什么會不快樂?
能像現在這樣守護著媽媽和妹妹,單身一輩子,又有什么不好?
文學喜歡并且渴望擁有這樣的一輩子。
但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你越是和自己心里面的聲音抗爭,這個聲音就越是會冒出來。
而且一次比一次更加強烈。
文學一點都不喜歡自己心里面冒出來的那個聲音,他為此還去看了醫生。
醫生說他安全感缺失并且患有嚴重抑郁癥。
文學怎么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去看醫生,就遇到了一個庸醫。
一個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都在微笑的人,他,國民紳士,能有什么抑郁?
然后,醫生告訴文學,有一種抑郁癥,它學名叫——微笑抑郁。
文藝的笑像燦爛的太陽。
文學的笑像溫柔的月光。
月色也能點亮夜晚,卻融化不了夜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