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陸云言畢,敬玉尊者頓時沉吟起來。
其喃喃念道:“九陰絕脈,已經許多年未曾見到了。”
陸云心中一喜,不由自主問道:“尊者曾見過九陰絕脈?”
“是的。”敬玉尊者道,她的目光充滿了回憶,“細細算來,那要是二百七十年前了,當時我還是一稚童,初入神廟。
有一天,我在廟中見到一位少女,后來才知竟然是位尊者,名為伽藍尊者。
她便是九陰絕脈體。”
“伽藍尊者既能位列尊者之位,那便是解決了九陰絕脈的桎梏吧?”陸云心潮澎湃道。
“那時……還沒有。”
“這是為何?”陸云詫異道。
敬玉尊者沒有說原因,而是接著上面的話頭繼續道:“伽藍尊者是在五歲時被發現乃是九陰絕脈體的。一般來說,九陰絕脈體天門折斷、命途多舛,絕難活過二十歲。于是自伽藍尊者入門后,便一直由其師為其洗髓護命,耗去靈丹妙藥更是不知幾何。
伽藍尊者卻也天賦異稟,其五歲入門,六歲洗髓,八歲玄爐圓滿,十二歲入金丹。
如此天賦與成績,在整個神廟都是絕無僅有的。
她就像是一顆璀璨的明珠,照耀四方。”
說到這里,敬玉尊者的目光中流露出無限的懷念,似乎在回憶往昔情景。
陸云沒有說話,默默等待。
但她這番回憶似乎有些悠長,因為五分鐘過去了,她眼里的光芒還沒有暗淡下去。
于是,張秋筠便忍不住了,催促道:“師叔,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
敬玉尊者清醒過來,微微一笑,又說道:“伽藍尊者的超高天賦讓無覺大士認為這也許是一個契機,是一個讓神廟再創輝煌的契機,于是她外出游歷,去為伽藍尊者尋找良方。
然而,很可惜,大士并沒有找到徹底根治九陰絕脈體的方法。
當她回來的時候,才發現,伽藍尊者竟然不在神廟中了。”
“她……死了?”張秋筠驚問。
敬玉尊者便投來一道不滿的目光,嚇得張秋筠趕緊賠笑著改口道:“我是說坐化,坐化。呵呵,呵呵。”
敬玉尊者大概也知她口無遮攔慣了,瞪了她一眼后,就道:“伽藍尊者并沒坐化,而是離開了。”
“那她去了哪里?”陸云追問。
“我亦不知。”敬玉尊者搖頭道。
輕輕一嘆,心中似有無限悵惘。
陸云的一顆心卻冰冷森寒,墜進了無底深淵里。
他頹然后坐下來,喃喃道:“那也就是說,神廟也沒有能治療九陰絕脈體的方法了……”
這話似問,又似自答,讓旁邊三人都是默然無言。
見他面目悲傷,敬玉尊者心有不忍,終于再次說道:“其實,大士后來曾以秘法算了一下伽藍尊者所在。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大士并未告訴我等結果。”
“那何不去尋大士問個明白?”陸云脫口而出道。
“大士正在閉關。”敬玉尊者提醒他道。
陸云眼望神廟方向,那里仍是云遮霧罩,看不見甚光景,他心中拗了一下,旁邊跪坐的蕭玉樹見此,輕輕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陸云心中一驚,不由看他一眼,見他目光下垂,很快明悟,這是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畢竟此處乃是觀音神廟。
陸云便肩膀一松,徐徐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也松了下去。
暗中向他投去感激一瞥。
敬玉尊者仿佛未見,仍舊八風不動一般安坐如松。
片刻后,面目漸漸浮出一絲笑意來,說道:“你該不會想夜探神廟吧?那里可是有禁制無數……”
陸云趕緊擺手,否認道:“尊者說笑了,我哪里敢!”
才剛升起的念頭立馬如風中殘燭一般熄滅了。
敬玉尊者幽幽一嘆道:“大士雖未明言,然我心中亦有猜測。”
“還請尊者直言。”陸云垂首道。
“混沌渾噩,盤神于黑暗中一怒,一斧劃開了天地渾濁,自此清者上升為天,濁者下降為地。若論陰陽,則天為陽,地為陰。你欲尋至陰法,只怕還是要往下面去。”
說著,敬玉尊者目光下移,仿佛穿透無盡虛空一般,落往九幽深處,
“尊者是指地府?”陸云大訝。
“這只是我的猜測。”敬玉尊者道。
陸云思慮片刻,深以為然,天地之間,若論至陰地,恐怕也只能是九幽地獄了。
遂又問:“敢問九幽入口在何處?”
“昆侖。”
“昆侖不是西王母的道場嗎?”陸云又問,“怎么會是那里?”
“還有說是元始天尊的道場呢!”敬玉尊者輕笑,“真假又有誰知?”
陸云默然。
“昆侖山中有一死亡谷,那里被稱作地獄之門。”敬玉尊者道,“你須得仔細尋一尋。”
“晚輩謹記。”
“若是有幸見到了伽藍尊者,就代我問一聲好。”敬玉尊者又道。
“定不敢忘。”陸云鄭重應道。
敬玉尊者揮手,于是三人便起身離去了。
陸云乃是初次來這觀音廟,于是熱情的張秋筠便主動擔起了導游的擔子,帶他與蕭玉樹四處游覽。
原來此處乃是一處異空間,其中山巒皆是實物,乃是觀音廟初代大士以大力量從世間挪移而來。
此處靈氣充沛,自成一方小世界。
觀音廟弟子并不多,除卻無覺大士與四尊者外,僅有十余人。
前方乃是碧潭與綠竹林。
潭水幽深,錦魚游動;綠竹搖曳,婆娑有聲。
風一吹,微微蕩漾,頗有些詩情畫意。
竹林邊緣,總有綠光一閃一閃,乃是出自一塊老竹根,上面有數棵嫩芽,一看就不凡。
陸云愣著問:“這是什么寶貝?”
話才說完,只覺腦海嗡的一聲,仿佛受了極大刺激似的,眉心識海中,剎那卷起驚濤駭浪。
“啊……”
他當即痛苦慘叫一聲,雙手叉著腦袋。
神識往識海一望,正有一點血紅在蔓延,迅速擴大,很快占據了識海一個角落。
“怎么回事?陸云,你怎么了?”蕭玉樹大驚。
陸云“看”到,從他的識海深處,漸漸浮出一朵血蓮花來,十分妖艷,端的怪異。
很快,陸云看清了那物。
“竟然是,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