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海市到六安的高鐵上,陸云靠窗而坐,外面連綿村莊和“田”字形的平原,像是被向后拉扯的絢爛油畫,在迅速倒退。
他近來發現一個問題,一個很嚴重的被遺漏的問題。
那就是既然花姬在陸云和黃庭第一次踏入文化園的時候就開始布局了,那么之前呢?
陸云之所以會去文化園,是因為體內溫潤氣息稀少,而之所以稀少又是因為拯救劉光明所致,而在那之前,則是博物館中吸收溫潤氣息,這些,是否又是安排好的呢?
如果是安排好的,那么會是花姬嗎?可惜這家伙已經化成灰燼了,想問也問不到。
如果不是,那么又會是誰呢?
他又想起那日他和黃庭回返學校,收到快遞的事情,究竟是誰寄給他的,這始終是個謎,卡在陸云心里,讓他放不下。
畢竟,這看起來太像一個陰謀了。
而且,未知,完全未知。
陸云感覺暗中似乎有只手在操縱這一切,可是他能做的很少。
對了,他猛然想道,如今他也算半個神州行的人了,是可以動用一些資源的。
他很快打定主意。
拿出手機,給和碩發了微信,讓他幫忙查那個東風快遞單號的事情。
和碩回了個“OK”的表情。
這算是第一要等大事,第二大事便是葉西瓜,要解決她九陰絕脈的問題。
目前來說,辦法就是那么兩個,急是急不來的,他只能拜托云游四海的玄云道長幫忙留意信息,那邊自然欣然答應。
對面的黃庭見陸云一直皺著眉頭,不由問道:“陸云啊,你這想什么呢?”
“沒什么。”陸云笑著搖頭。
近來還有個問題始終困擾著他,那就是是否該將黃庭引上修行之路。
這是一條改變之路,一旦踏上,幾乎就與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之前或許是平淡,為錢、為工作勞心勞力,但是一旦修行,很多時候就是關乎性命的事了。
就像蜘蛛俠中那句“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這話并不假。
若是狼心狗肺無情無義之人,自能做到無動于衷,眼見了心也不煩。
然而陸云深知黃庭,這是個外表放蕩不羈,實則內心火熱的年輕人,做不到袖手旁觀,做不到冷眼相看。
那么,危險就會接踵而至。
是以,陸云一直猶豫不決。
他想,先等等吧,找個合適的機會與他好好談一談,看他怎么選擇。
這次出行倒是沒有帶魑猴,那家伙太惹人注目了,而且還不是很聽話,陸云便給留在了家里,拜托葉瑤幫忙照顧。
平日不需要怎么管,只需每五六天喂它二斤生豬腦便可。
葉瑤聽了便很驚異,但知道陸云他們這一行人的神妙,便沒有多問的答應了。
陸云對魑猴又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可掀人腦殼,不然就將它紅燒了云云,惹來魑猴的吱吱大罵與跳腳追趕。
“陸叔叔放心,我會幫你照顧好小猴子的。”西瓜女孩拍著小胸脯打包票。
魑猴在旁邊很配合地“吱”了一聲,然后又跑去看電視去了。
思緒悠悠,兩個小時后,六安站到了。
陸云和黃胖子拿著三個包,其中一個是章教授的。
這時候章教授正背著手在前走。
出了站,便有人來接,是輛商務車。
車上下來個中年人,很用力地與章教授握手:“章教授,可算把您給盼來了啊!”
“是小徐啊,”章教授說道,“小林跟我說地方找到了,是真的嗎?”
“那肯定是真的啊!”
“她人呢?”
“就在城東呢!您看我現在是載您去酒店還是去城東?”
“城東吧!”章教授道,“也沒坐多久車,不累。”
那位叫“小徐”的中年人又望了望陸云和黃庭,“這二位是您的高足?”
“哪里哪里,就是兩個不成器的學生,帶來打打下手。”
陸云和黃庭便上前一步,很禮貌的道:“徐叔好。”
“客氣,客氣。”中年人熱情的伸手道,“來,請上車,車里涼快。”
上車后,直接往城東開去了。
不到十分鐘,車停了下來。
陸云他們下車,看到這竟然是一個墓。
“皋陶墓!”
陸云和黃庭面面相覷。
他們倆都是徽省六安人,此次考古,完全是回到家鄉了。
黃胖子一開始還說,若是早知道是來六安考古,他就不專門跑回海市了。
但這話畢竟只能說說罷了,畢竟還要參加畢業典禮呢!
關于皋陶墓,二人只是久聞其名,這次可算是見到“真容”了。
此墓是圓形土冢,周長約百米,高六米,上有黃連木一棵,郁郁如華蓋。
在正前方,則是一塊近兩米高的石碑,寫著:古皋陶墓。
這碑乃是清同治年間徽省布政使吳坤修書。
四級臺階前,還有一高大的三足鼎,里面滿是香灰,想來常有人來祭拜。
傳說之中,皋陶乃是皇帝之子少昊之后,是華夏司法之鼻祖。
與堯舜禹齊名,被后人共尊為“上古四圣”。
原本,禹根據皋陶的品德和功勞而舉他為繼承人,并授政于他,但很可惜,皋陶竟在繼位之前便去世了。
于是,禹便將英、六一代封給其后裔。
至天寶二年,唐玄宗以李氏始祖皋陶為榮,追封其為“德明皇帝”。
陸云望著皋陶墓,心中不免猜測,難道此次之行與這古墓有關?
這時,后方的一排屋舍中走出一人來。
見了那人容貌,陸云不由詫異。
那是個窈窕麗人。
在這炎炎夏日,一身清涼裝扮,淡藍色的牛仔九分褲,白體恤,一頭長發扎成了一束,露出白皙細長的脖頸,好看的鎖骨上是一條很細的銀項鏈。腳蹬簡約小白鞋,裸露紅繩和踝骨。
此時,她一手拿著個文件夾,一手拿著紙帕,邊走過來,邊擦拭臉頰和額頭上的汗珠。
黃庭打量了那麗人一眼,再扭頭望望身旁的陸云一眼,不由道:“呵,情侶裝!——說,啥時候勾搭上的?”
“少來!”陸云白他。
林瞋波已經迎了上來,“章教授,您好。”
“你好你好,”章教授道,“小林啊,這么熱的天,你還親自在外跑,辛苦啊!”
“我這可不算什么,真正辛苦的是霍縣的那些人呢!”林瞋波道,“他們已經舉著儀器在那邊測了好多天了,都快曬成黑人了。”
“是啊,這太陽可真有些毒。”章教授亦附和。
林瞋波又轉頭面向陸云和黃庭,“你們也來啦!”
“怎么,你們認識嗎?”章教授稀奇道。
“博物館認識的。”林瞋波解釋了一句。
“那正好。你們年輕人腦子活,主意多,可以集思廣益,多提提意見。”章教授道完又問,“東西呢?”
“在里面呢!”林瞋波道,“來,我帶你們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