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危急,玄云道長想也不想,伸手入肩上褡褳,等再拿出來時,已然是一把靈符在手。
朝前一拋,喝道:“燒!”
那些靈符如同蝴蝶紛飛,嘩的一聲全都燃著了,火焰繚繞。
這空當,他又是幾張靈符拍在己身,立馬渾身上下透出朦朦青光來。
這才輕吁了口氣,斬妖劍接連砍向花枝。
花枝著火,焰騰騰燒將起來,愈助火勢,并朝花姬蔓延。
花姬大恨,一狠心,斷臂求生,將那些燒著的花枝全都噗嗤嗤斷裂了。
玄云道長抓住時機,腳下一蹬,立馬陀螺一般旋轉著直往帷幔內的花姬刺去。
斬妖劍寒光冷冽,清冷的像是能割斷月光。
花姬大怒,在這一瞬間,她面目騰地炸開,像是花苞盛放那樣,面目分裂成幾片“花瓣”,朝四面揭開,于是展現出來的便只剩那一片蠕動的殷紅血肉了。
叭的一聲,當中吐出四五片“花蕊”來。
那花蕊迎風見長,眨眼變得半丈之長了,在空中搖擺著。
卻非雜亂無章,而是如同扇葉一般,順時針攪動著,切割的空氣嗤啦嗤啦的響。
并且,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出現,扯動玄云道長的身體,使他不能輕易逃脫“花蕊”的切割。
玄云道長到底戰斗經驗豐富,心態極其沉穩,遇事不慌。
雖是初次見這花姬開闔“花蕊”,但是在吸力出現的同時,他注意到花姬肚腹高高鼓起,頓時了然于胸。
再次抓出一把符,卻非烈火符了,而是爆裂符。
“轟!”
“轟!”
“轟!”
“轟!”
一連串的爆炸之音,將那股吸力震蕩、抵消,他借機一劍磕在“花蕊”上。
這時,已是來到了花姬身前半丈的半空中,對著“花蕊”狠狠斬去。
“天劍——!”
只見玄云道長衣衫獵獵、須發飛揚,這一劍蘊含了他七成的真元,以及他這二十年來追殺花姬所積累的怒氣、怨氣,威力可謂無匹。
花姬神色大變,目眥欲裂,想要收回“花蕊”已經來不及。
“當”、“當”、“當”、“當”……
陸云的黑色匕首與人影的花枝碰撞在一起,聲若金石,火花四射。
他以匕首施展降龍伏虎拳,真元流轉刀身,自身漸漸彌漫出一層淡淡金光,使他看起來閃閃發光。
那降龍伏虎拳對妖極是克制,對面人影雖非全妖,但到底是孢子運轉,懼怕刀罡拳勁,一時之間,陸云竟出乎預料的與對方斗了個平分秋色、旗鼓相當。
漸漸的,陸云愈發從容、游刃有余了。
甚至,他在攻擊之余,能夠丟出幾張靈符,燒的對面人影后退開來。
他聽到廂房中傳出玄云道長厲喝的聲音,顯然憤怒到了極致。
他就想早點結束這邊,好過去幫忙。
然而就在這時,身后的廂房中又傳來腳步聲。
那腳步聲很怪異,既非急匆匆追趕人的那種,又非慢騰騰老人蹣跚那種,而是很勻速的,甚至有點機械。
陸云忙里偷閑,回頭一看,登時愣住了,竟然是左邊廂房里的那些懸尸,一個個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其中兩個朝陸云走來,剩下的全都往右廂房去了。
“不好!”
瞬息之間,兩個尸體“砰”“砰”炸開了。
數百上千個散發著白芒的孢子朝陸云涌來,如同潮水一般。
血肉噴射。
幸而,陸云在關鍵時刻往身上拍了數張護身符。
少量的血肉打在陸云的身上,大部分都被護身符隔絕在外了,但是護身符散發的青光也在被血肉侵染后變。淺紫色了。
身后那個人影花枝一劃,淺紫光芒搖搖欲墜,陸云見此,又是數張護身符拍落己身。
這時再抬頭望去,他已經被無數孢子徹底包裹了。
“原來梁上懸尸,都是為了養孢子用!”陸云恍然。
他又打出烈火符,企圖焚燒這些孢子。
但人影暗中窺視良久,讓他打出不多。
屋內景象更加雜亂。
“砰——!”
斬妖劍狠狠斬在“花蕊”上。
“咯吱……咯吱……啪啪啪啪……”
“花蕊”寸寸斷裂,在地上如同小蛇一般扭曲。
花姬也發出一陣慘叫,在恨恨望了一眼玄云道長后,她身下的床砰地炸裂了。
下面現出一個黑黝黝的深洞來,她一下跳入不見了。
玄云道長正欲追趕,但是又是接連一陣“砰”“砰”“砰”“砰”地炸響。
鋪天蓋地的白色孢子大浪大濤一般襲來。
他揮動烈火符,火焰騰騰,燒殺孢子。
這時候終于想起陸云,趕緊一邊甩符,一邊往外走。
到了外面,也到處都是孢子。
他便朝陸云靠近。
陸云見有人來,以為是暗處潛藏的那個人影,正捏了數張靈符,準備拋出。
關鍵時刻,玄云道長叫了一聲:“是我!”
陸云吁了口氣,二人互相靠近,合在一處。
他們合力燒殺孢子。
在這空隙,陸云問他:“花姬呢?”
“被我重傷后逃到一個洞里去了。”玄云道長很是氣憤。
“這些孢子太多了,這得燒到什么時候?”陸云道,“可別把符都耗盡了。”
玄云道長也是直皺眉,說道:“我也沒辦法,這東西最怕火,我們目前只能用火燒。”
他想起昨晚還用靈符封了一枚孢子打算研究研究的,后來凈恢復真元去了,哪有時間搞,不由嘆息。
“我有一張神火符,要不要拿出來用?”陸云遲疑著問。
“我師兄給你的?”
“是的。”陸云點頭。
“就一張?”玄云道長眼中閃出希冀來。
“嗯。”
“早知道我就先去找我師兄討幾張了。”玄云道長懊惱無比,“先留著吧,后面……也許會有大用。”
“也不知方玄玄怎樣了,按說我們這邊動靜這么大,早該驚動他了啊!”陸云憂心地道。
“他……”玄云道長遲疑了一下,說道,“他本事多著呢,會照顧好自己的。”
但在陸云聽來,這話慰藉的成分居多。
畢竟相隔這么近,那么久沒來,肯定是出事了。
終于,十分鐘后,他們將天空中飛舞的孢子全都燒成了飛灰。
二人累的險些癱下來。
玄云道長深呼吸了兩口氣,說道:“你去外面找小屁孩,我到里面去看看情況,別那花姬趁機逃出來溜掉了。”
“好。”陸云點了下頭道,“你千萬別一個人下去啊,等我們回來一起進入!”
他越過屋頂,急惶惶來到店門前,抬頭四顧,哪里還有方玄玄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