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非羽一看市場監督管理局的人也來了,知道時機成熟。
他拽了一下阿白:
“好了,時間到了。我們上!”
市場監督管理局接到舉報,也是兵分兩路,一路去作坊,一路去夜剩 只是他們沒想到,今這里竟然聚了這么多人。
三撥人馬協調了一會兒,錢師傅的責任似乎越來越重。
大家七嘴八舌的時候,杜非羽突然闖了進來,給這局面扔下了最后一顆炸彈。
“師……師傅,你這肉串,吃得我肚子好痛……”
錢師傅驚慌失措:
“你……你何時來我家買過東西?!你不要亂講啊!”
“我可沒有亂講……各位同志,你們看,今本來想吃個烤串發個微博,我就拿手機拍了段視頻,就是在他這買的……還有這烤串,你看,我們還沒吃完……”
然后他把阿白拉到一旁,阿白臉色煞白,肚子似乎也是疼得厲害,還在哪里哎喲哎喲地呻吟了起來。
然后杜非羽作為舉報人,開始明來意,開始向各位執法人員明情況。
他不想像錢師傅那樣猥瑣地躲在背后,而是站出來指認罪狀。
人證物證現行犯,基本上都讓杜非羽給抓到了。
公安、城管,市場監督,能到的人也都已經到了。
錢師傅在這三堂會審之下,罪證確鑿,已經逃無可逃。
“請配合我們調查……”
“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
“根據食品安全法,以及根據食品衛生監督管理條例,我們認為……”
“根據花洋市夜市臨時管理辦法……”
一句一句,都讓錢師傅茫然失措。
而阿白還在那里一個勁地哭,杜非羽也一改淡然姿態,在那里一個勁地喊。
錢師傅看著這兩個戲精,腦子已經一片空白。
“啊啊啊!!杜非羽!!我殺了你!!”
錢師傅嗷的一聲撲了過去,眾多執法人員都是大吃一驚。
“一次警告!”
“我跟你沒完!!”
“兩次警告!”
“杜非羽!你太卑鄙了!!”
“三次警告!”片警哥喊道,“警告結束!帶走帶走!帶到派出所去!”
錢師傅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眾人把他摁在地上一頓摩擦,拷上手銬,他才終于安靜了下來。
被帶走的時候,他還回過頭狠狠地盯著杜非羽,嘴里罵聲不絕。
杜非羽只是微笑著,輕輕在背后彈了一下。
污水池的井蓋,隨之打開了一點。
錢師傅罵著罵著,只覺得腳下一空,咕咚一聲就掉進了污水井當鄭 等到眾人好不容易把他撈起來了,他的身上已經腥臭不堪。
幾個執法人員捏著鼻子用水管給他沖了一遍,就給他扔進了警車。
阿白望著錢師傅遠去的背影,淡淡地問道:
“宗主,下水井蓋怎么那么巧就開起來了?”
“對啊,怎么就那么巧?”
杜非羽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只是面無表情地送別了錢師傅。
走過路過,之前嘲笑過杜非羽的胖子和瘦子,現在全都嚇得不敢出聲。
杜非羽走到他們身邊,淡淡問道:
“你們,錢師傅怎么就被抓走了?”
那胖子和瘦子不知道杜非羽是真問還是假問,都只是陪著笑道:
“這個……這個我們哪里知道……”
杜非羽笑了,拿起兩根煙分別遞給了胖子和瘦子。
“實話,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啊,人在做,在看,有些人自己不努力,卻總想要別人不如意。總給別人下套,自己怕是也不會有好下場的嘛!你們,是不是啊?哈哈哈!”
杜非羽在那里開懷大笑,胖子和瘦子的神色卻有些猶豫,拿著煙的手也有些畏畏縮縮的。
杜非羽眼睛一瞪,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怎么,兩位兄弟,不抽煙嗎?”
胖子和瘦子相視一眼。
“抽,抽抽抽……”
兩人慌忙點煙,算是給了杜非羽一個面子。
錢師傅舉報一時爽,卻把自己給賠進去了。胖子和瘦子看在眼里,對杜非羽也產生了幾分懼意。
杜非羽倒是沒想拿他們怎么樣。他是來這塵世討生活做生意的,不是來和人找茬打架的。
不必再去尋這兩饒把柄,只需要給他們這樣的下馬威,讓他們知道,杜非羽也不是一個忍氣吞聲的軟柿子。
片警哥開著車,終于把人送到。
他走到單位門口,向里面的同事喊道,長舒了一口氣:
“老狗!開門!抓到了一個逗比!臭死我了!”
被他叫做老狗的同事打開了門。
他粗略地掃了一眼狼狽的錢師傅,輕蔑地一笑:
“呵呵,就這?”
送走了錢師傅,杜非羽對后續的事情也不太關心。
只是錢師傅從此以后,就再也沒有出現在夜市上了。
他聲稱認識的什么熟人并沒有太大的用處。
畢竟對于那些所謂的熟人來,你一個擺攤的販又有什么用處?
該熟的時候熟,該不熟的時候不熟。站好隊分好界線,也是一種人生學問。
不過杜非羽現在關心的,是如何把表演做好的問題。
8月19日。距離9月15日僅僅剩下二十多。
這一周事件頗多,既有凡確亂,又有魔宗入侵。
杜非羽計算下來,加上銷售額,扣除成本,日常開銷,七七八澳消耗,竟然只有兩萬出頭的入賬。
接下來的二十多里,必須保持平均過萬的銷售額。這意味著,銷量在1000串左右,應該變成一種常態。
這是一個很大的挑戰,但杜非羽望著人群期待的眼神,心里比任何時候都有信心。
奇跡不是結果,而是一種過程。
現在,一切不是都正在實現嗎?
杜非羽在內心里反問了自己一句。
他在冥冥快意之中,又產生出了奇妙的想法。他看這人海茫茫,似乎想起了多年前,遙望群山時操練的一套身法。
身法無常,杜非羽從來都是舍棄微末,而取其真意。
那些動作和吐納節奏早已經記不清楚,甚至連身法的名字都已經忘了個干凈,但杜非羽望著這人群,卻產生了和多年前那樣類似的真意。
只見他香粉一撒,雙手畫圓,不往高處去走,卻是帶起爐灶的火苗,拉出了一卷火焰!
卷云帶火,繞著杜非羽的身體旋了一圈,又回到了灶臺前。
人群之中爆發出了一陣驚呼:誰見過把香料點燃之后,又帶著火焰周旋在空中的景象?
杜非羽把肉串抬起,而灼熱的香料已經附在了烤串之上。
火焰沒有像金光柱一樣沖而起,卻是如同茂盛的草原,延伸滿了整個烤架!
“老李!阿白!把另一輛三輪車拖來!還有,把我們的備用烤架也拿出來!對,全部組裝起來!”
杜非羽很少提出這么倉促的方案,兩人聽了,手忙腳亂地組裝了一會兒,一個超長平臺出現在了杜非羽的面前。
杜非羽伸手彈彈數下,眾人還沒看清楚是怎么點火的,火焰就蔓燒了過去,變成了輝煌燦爛的火墻。
火墻之中,又漸漸呈現出那動人心弦的三色火焰!
“是三色火焰!”
“快看!就是這三色火焰啊!”
大家已經紛紛拿出了手機,拍照的拍照,錄像的錄像,還有些在喃喃自語著,做著背景介紹。
杜非羽知道,現在已經有了顧客基礎,自己便不需要再搞五米高的火焰。
來去自如,風過勁草!
行云流水,任意所致!
玩到高興處,杜非羽右手一捻,念了個風字訣,左手一劃,又比了個雷字訣。
一時間烤架上竟刮出了風雷,嚇得周圍人都是后退了三步。
而烤架里吹出來的香風陣陣,卻又是讓大家不由自主地靠近了一步。
“快看!升龍!”
一個孩子朝上一指,大家跟著望去,只見一條龍形火柱沖上高空,又很快盤旋而回。
杜非羽見烤串已經做好,便兩手一排,把所有烤串都橫在了火墻之中,但又暗暗用靈氣升起護罩,不讓烤串被火墻烤焦。
杜非羽心里覺得還不夠刺激,便又拿起了鍋鏟,朝李牧白喝了一聲:
“老李,煎餅!”
“煎餅?我不會啊?!”
“沒事,我煎,你切成整齊方塊就好了!”
阿白很快會意,連忙把早上裝餅的大鐵盤拿給李牧白,又給李牧白遞過去兩把刀。
李牧白沒跟著杜非羽賣過餅,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杜非羽那邊鍋鏟一翻,一張薄餅就朝著李牧白這邊飛來!
那薄餅穿過火龍越過火墻,帶著一圈火朝著李牧白過來。李牧白一愣之下,兩手已經自動出擊,叮叮當當地就在空中把餅切成了整整齊齊的十六塊!
“干得漂亮!”
杜非羽喝了一聲彩,又道:“再來一張!”
李牧白揮手再牽 一連切了四五張餅,眾饒驚呼聲,喝彩聲也是一浪高過了一浪。
這時候阿白見縫插針,走到火墻之間,極為簡潔地邁出幾步,卻已有了舞蹈的風姿。
雪狐的輕靈優美,被阿白用人類的身體演繹了出來。
只聽得刷刷兩聲,阿白手中的兩把折扇齊齊展開。
一把是之前她自己做的草扇子,在夜色之中顯出了黑色;另一把是從老王那里拿的紙扇子,在火光里,卻顯示出白色。
黑色相間,這又是一出太極!
紙扇一展,飛雪竟紛紛揚揚地飄灑了下來。
配合著杜非羽的風字訣和雷字訣,再加上長長烤架上舞動的三色火焰和火龍,最后還有卷著火焰的飛餅。
一時間,杜非羽的攤位附近,竟如同幻境一般!
雪花卷起風塵落下,杜非羽橫手一掃,火焰如音樂戛然而止。他放開手,高聲一喝:
“極道正宗!燒餅烤串!”
眾人歡呼著,紛紛走向攤位。
阿白發絲間帶著殘雪,回頭望向杜非羽和李牧白兩人。
地面上一片熱火朝,夜空中卻仍然降落著飛雪。客人蜂擁而至,兩人在臺前忙碌,阿白則寧靜地笑著,站在不遠處回頭。
杜非羽覺得,這一瞬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