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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城南市場采購

請牢記域名:黃金屋 宗主的都市奇妙生活

  公交對于杜非羽來說是很大的破費。

  花洋市有三條地鐵,卻沒有一條可以方便地通往城南的農貿市場。下了地鐵需要先坐五站公交車,隨后還要換車次再做兩站。

  杜非羽心疼的就是這毫無效率的兩站路。五站路兩塊錢,兩站路也要兩塊錢,他覺得實在不公平。

  更何況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市區往來的公交車,上車都只有一塊錢。

  杜非羽想到這,不禁氣憤地啃了一口饅頭。這是今天打算吃的最后一口東西,所以他咀嚼得隆重了一些。

  從地鐵站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了,周圍彌漫著悶熱的感覺。所幸阿白跟了出來,趴在杜非羽的肩上,就好像一座小型的空調。

  杜非羽愛惜地把阿白抱在懷里,享受著雪狐帶來的天然涼意。

  “你怎么突然這么惡心起來了?”阿白嫌棄道。

  “我從未像現在這般需要你。”杜非羽回答。

  “再說一遍唄?”阿白得了便宜要賣乖。

  “我從未像現在……”

  “停!”阿白抬頭,用爪子撓杜非羽的下巴,“不要現在講,晚上沒太陽了再說給我聽。”

  “不行,晚上我預留了更好聽的話。”

  杜非羽說完,抬頭望了望灰蒙蒙的馬路,真氣一提,迎著熱辣的太陽,摟著阿白,向前狂奔。

  一口氣奔了七站路,四塊車錢是成功省下來了。只是杜非羽自身靈氣短缺,提氣奔跑之時,阿白輔助的妖力便一絲絲滲透進了身體。

  于是這大熱天的跑了一大圈,不僅沒出一滴汗,還連手腳都變得冰涼了。

  農貿市場的小販們正在午休,他們看著這個大中午出現在菜市場的人有些奇怪。

  早市結束以后,攤子上的菜已經被挑過了一遍。最好的那一批已經被最早的那一幫人買走了。

  但杜非羽驚喜地發現,即使是這些尾盤的剩菜,都比那城北那超市里賣的要好太多。

  番茄的個頭更大,顯然更加圓潤且充滿水分;芥蘭菜正是新出的季節,健康的枝葉舒展著,強壯的莖桿讓人不禁想象它在翻炒后爽脆的口感。

  還有大白菜,還有黃瓜,還有漂亮順滑的西葫蘆和華麗的金絲南瓜。

  但杜非羽并不愿意選擇它們,他的心中自有算盤。

  大白菜沉重不堪,一斤的差價充其量只有五毛錢。

  黃瓜的利潤也不滿意,城北超市里一斤兩塊二,這里一斤也有一塊七,顯然缺少賺頭。

  南瓜比白菜還重,差價只有兩毛錢,杜非羽要買它還不如去買土豆。

  最后杜非羽把目光鎖定在西葫蘆上面。

  西葫蘆超市里賣到兩塊五一斤,而這里的均價僅僅只有一塊五。一斤下來,竟然能有一塊錢的賺頭。

  這可是少見的利潤率。

  但他并不著急下手。

  這個農貿市場不算小,蔬菜的種類相當多。他要整個轉一圈,再想好要買哪些菜。

  他和阿白早在出發之前,就將超市里的菜價記了個遍。當年熟記功法秘籍的腦子,現在記點價格數字,倒也不含糊。

  一圈下來以后,杜非羽的腦子里已經有了點眉目。

  除了西葫蘆以外,茄子城南兩塊一,城北三塊二,有著9毛錢的差價;四季豆城南5塊,城北7塊,最多可以賺兩塊;大蒜和菠菜也有著很好的利潤率,差價分別有一塊五和一塊三之多。

  “阿白你怎么看?”杜非羽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問道。

  “我建議多買四季豆和大蒜,補充著買些菠菜,西葫蘆和茄子反而可以不必買太多。”阿白答道,“它們倆不好帶,利潤也不太高。”

  “我也是這樣想的。”杜非羽笑著說,“但是我覺得大蒜倒是不能多買。”

  “為什么?”

  “咱們菜是直接賣給大爺大媽的。但你覺得像大蒜生姜這樣不容易壞的調味料,一般家庭會每天上街買一次嗎?”

  “宗主的意思是……大蒜反而會不太好賣?”

  “當然。”杜非羽很有信心,“不過,我們仍然要買一點。這玩意既然不容易壞,我就拿他做個保值吧。”

  杜非羽要把兩百多塊錢全部用來買菜,他空著肚子熬了五天半,為的就是這一刻。

  但是阿白的心眼總要多一點,她反復勸說宗主保持冷靜。最后杜非羽打了個折扣,把采買的資金定在了150元。

  他走向了一個菜攤。在方才的詢問中,他斷定這個攤子的四季豆最好,價格在整個市場上則是不高不低。

  而這攤子正對面的小賣店里,四季豆的價格卻是整個市場里最低的,小賣店的主人正急著處理掉一批長得稀稀拉拉的豆子。

  杜非羽當然不打算買那種菜,但必要時候,這可以是一種壓價的手段。

  “買菜?”攤子邊上的小販例行公事地問道。

  “四季豆怎么賣?”杜非羽開門見山。

  “五塊五一斤,很便宜。”小販說著拿起了秤,“拿個兩三斤吧,這個很好吃。”

  “這四季豆稀稀拉拉的,五塊五貴了,四塊一斤吧。”杜非羽回擊道。

  “四塊不賣。你隨便哪家去看看,我們家的四季豆肯定是市場上最好的。”小販一點沒有松口。

  “這中午都過去了,你這也是尾盤菜了,還賣得這么貴?我換一家得了。”杜非羽轉身離開,又故意裝作有些猶豫的樣子,只是慢慢吞吞地挪動腳步。

  小販的眼睛瞇了起來。他斷定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想買,只是在裝樣子。

  于是他將計就計,開口挽留:

  “五塊四一斤給你吧,我也要收攤了,給你算便宜一點。”

  “五塊四和五塊五沒差別嘛,這不算便宜。”杜非羽一副不情愿的樣子。

  “五塊三!怎么樣?我賣你一個面子,五塊三,不講價了。”小販說道。

  “四塊二吧,我也不挑了,你就直接稱給我吧。”

  “你這價格也太不合理,五塊三你還嫌貴?”

  “你這菜色明顯不如上午的好,上午賣五塊三你下午還賣五塊三?”杜非羽反駁道。

  實際上小販的菜上午的均價大概只在五塊左右。

  小販理虧,低頭想了想,說道:

  “五塊一吧,我這尾盤菜要處理掉了。就虧點錢五塊一賣了吧。”

  他抬起頭,卻發現杜非羽已經跑到了對面的那家小賣店。小賣店的店主正愁沒人買,開口就是四塊七一斤。杜非羽聽到了價格,似乎顯得很心動。

  小販看著心里有氣。剛剛砍價砍了這么久,這店主開口就想打劫?而且這年輕人也太不懂行,那家店的菜怎么可以和自己的比?

  他急忙喊道:“五塊錢!我們這邊菜更好!”

  “哦?”杜非羽抬起頭瞧了瞧那個小販,欲動而未動。

  “四塊六一斤!我這菜要處理掉了,多買一些,剩下的送你,我就不給你一斤斤算了!”店主也真是如杜非羽所愿,又自覺地降了價格。

  小販惱了:“他那菜是浸了水的,所以才看上去好一點!你自己看看我這四季豆,這水分,這脆度,純天然的!”

  他把放菜的板子用手擦了擦,以此表示自己的四季豆質量上乘,沒有浸水。

  杜非羽表現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重新回到了小販的面前。

  “就買你這家的吧。”杜非羽說道,“便宜點吧,我買多一些。”

  小販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

  “老板你這年紀輕輕,殺價也太兇了。實話說吧,我今天也不打算賺了。便宜就便宜,給你四塊八一斤吧。”

  當人失去的時候,焦慮感會占據內心;而當人失而復得的時候,內心就會被勝利感和占有欲充滿。

  這時候,原本捍衛的價格底線,就會在情緒的起伏中完全松動。

  但小販這時候卻只有買賣終于確定的輕松。而且杜非羽承諾說要多買,在他看來,現在他才是占據主動的一方。

  但是他的臉上仍然帶著職業性的苦笑,來表示自己虧大了。他拿起秤,一邊稱一邊不經意地說道:

  “四塊八,湊個數,給你稱個五斤吧。”

  這是常見而有效的伎倆。主動代替客人判斷,讓心里正在猶豫的顧客買下更多的東西。

  但是杜非羽心里一點都不猶豫。他回答道:

  “五斤少了,給我稱二十斤。”

  小販的手一下子停住了。

  “你說什么?”

  “四塊五,稱二十斤。”

  杜非羽此刻不再多說廢話。

  “你……你買這么多做什么?”小販驚道。

  “做大鍋飯的。”杜非羽當場編了個理由。

  此刻,二十斤和四塊五在小販的腦海中急速旋轉。他愣了大概有五秒,終于無力地點了點頭:

  “行。”

  他稱了重量,把沉甸甸的四季豆交給杜非羽。

  雖然一下子把四季豆賣完了,他卻一點沒有賺錢的快感。

  杜非羽淡定地向市場遠處走去,確定已經脫離小販視線之后,噗地一聲癱在墻角。

  阿白擔憂地在他身邊繞來繞去,杜非羽喘了一會兒氣,終于緩了過來。

  他勉強地朝阿白笑了笑:

  “餓死我了。這二十斤菜都差點拿不動了。”

  阿白沒有回答,只是把爪子放在杜非羽的掌心。杜非羽只覺得絲絲清涼,腹中的饑火也漸漸壓了下去。

  “五塊五砍成了四塊五,宗主看來適合做生意呢。”阿白試圖說些其他話題來緩解杜非羽的不適,“那個小販為什么會由著你把價格砍下去呢?”

  杜非羽扶著墻站起來,說道:

  “買家沒有賣家精。你今天看他虧得要死,實際上只不過賺得少了點。我猜,他的成本價應該是四塊左右,說不定還要再低一點。我要是砍價砍得太狠,一下子到了四塊錢,那一瞬間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講價談判就是這么奇妙。總要在雙方舒適區的邊緣,一點一點地試探。既不能多了,也不能少了;既不能太兇,也不能太緩。這就是道。”

  阿白看著論道的杜非羽,感覺這短暫的一刻里,極道宗的宗主仿佛重新恢復了風采。

  但杜非羽卻講著講著笑了出來。

  “道這種東西,真是以小見大。”他說道,“為了省一塊錢就做這么多文章,我也是個天才。”

  阿白聽了笑個不停。狐貍的笑聲和人不太一樣,“啌啌啌”地,聽著怪別扭。笑得太久了,杜非羽也跟著別扭,就問:

  “你笑什么?”

  阿白一下子不高興了:“就你能笑?你要是個天才,我還是圣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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