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聽隊伍里傳出一兩聲幸災樂禍的笑,聽出又是那個討厭的鄭海祥,付辰多少有點窩火:怎么總有些人心眼就這么不好?就算是我受罰,對你老兄有半點好處嗎?
心里雖是這樣想著,付辰卻立刻高聲應是,然后滑步出列小跑向焦文龍站定:“九期一連,付家赫到!”
“很好!”這張稍顯猙獰的刀疤臉居然多了幾分贊許,然后冷冰冰地下令,“付家赫,面向大家!”
付辰不明所以,卻還是一個利落的向右轉,隨后穩穩地站定。
“整個一連,要領把握最好,動作做得最漂亮的,就是付家赫!”焦文龍高聲說著,“其他人……我不知道是不是都沒帶腦子來!”
原以為又被抓著什么錯漏要挨罰,沒想到居然遭到表揚了。正好臉對著全排人,付辰分明看到鄭海祥那一臉的壞笑突然僵在了臉上。
這副好像猛吃了一大把蒼蠅的樣子,付辰差點失聲笑起來。
“付家赫,現在當著大家的面,給那些沒帶腦子的家伙示范一下!”焦文龍的生意依舊保持著絕對的肅穆。
付辰的臉完全保持著屬于軍人獨有的冷厲,馬上照著焦文龍的指令將齊步走,向左轉向右轉向后轉的動作完成——利落而標準的姿勢虎虎生風,把這些人統統看傻眼了。
“看到沒有,這就是軍人該有的精氣神!”焦文龍高聲訓完,抬手拍了拍付辰的肩膀,“很好!歸隊!”
能得到這位不茍言笑的連長一句“很好”的贊揚,這已是相當高的規格了。付辰心里雖挺高興,可他卻明白這樣肯定又會遭人妒忌。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已經以第二名的身份進入軍校,況且以他軍閥后人的身份,就算再怎么低調也會讓人嫉妒。所以這樣想想付辰也就無所謂了,該怎么著就怎么著,反正以他的脾性也沒怕過誰。
隊列訓練在繼續進行,日頭很快就升得老高了。
就算才過農歷三月,如此強烈的陽光照在身上還是火辣辣的,屬于南方的熱氣很快反了上來,熏得每個人臉上身上都是一股臭汗。
好不容易挨到了休息的時候,早就內急的付辰匆匆跟李明志說了句,然后一路小跑著往廁所去。
這年代還沒有什么抽水馬桶抑或瓷蹲便這么洋氣的玩意,廁所說白了就是水泥砌坑,然后帶上石板了事。設施簡單所以條件顯得相當惡劣,還沒進門就一股子蒼蠅加臭氣,熏得這位略有潔癖的軍醫連連蹙眉。
趕緊解決了個人問題,付辰轉身正要出門,卻聽到身后一陣雜亂的腳步,還有不少學員也跑了進來。
扎緊腰帶付辰正要離開這黃白之地,卻聽到有人粗聲大氣喝了句:“喲喲喲!”
臉上頓時多了一絲不快,付辰回頭就看到那張讓他又熟悉又厭惡的臉。
“我道是哪個不得了的人物呢,原來是咱們的榜眼郎啊!”鄭海祥陰陽怪氣地笑著,“咱們是真沒想到,黑豹子家里頭的大人物,也會親自上茅房啊!”
幾個相伴而來的家伙一陣子起哄大笑,付辰臉色一沉卻也沒說話——跟這種潑皮完全拎不清,你跟他吵,他會用更陰陽怪氣和不要臉。這種人不是來一較高下,干脆就是用厚臉皮和無恥來無理取鬧的。
最好的對付方式,就是完全無視。
一側身,付辰正打算離開此地,鄭海祥卻突然使了個眼色,突然有兩人一左一右死死抓住付辰的手腕和臂膀。
有個學員回身看到了,馬上挺身而出道:“你們干什么?”
付辰記得他名字,他叫孫正楠,昨晚因為睡過頭被罰跑的家伙。
“若不想挨揍,就即刻滾了少管閑事!”鄭海祥一改往日里嬉皮笑臉的模樣,惡狠狠地威脅其他幾人,“你們幾個也是!趕快滾,不然隔天連你們一塊收拾!”
眼見這幾個幫手都身強體壯,這閑事怕是今天管了,明天挨揍的就是自己了。
孫正楠臉微微變了變,卻也沒再說什么,提起褲子跟其他幾個一道小跑出了廁所。
果然就算在軍校,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啊。付辰大看了這幾位戰友的“正義感”,壞了!給這么一群如狼似虎的家伙按在廁所,少不得吃虧了。
可他偏是個不服輸的性子,面對這種以多欺少的局勢,他的眼睛開始漸漸升騰起逼人的殺氣。
“小子,還挺不怕死啊?”看著付辰已完全被控制住了,鄭海祥冷笑著逼過來,他的身材雖不如許霆鈞,卻比付辰高且壯。時下,他滿是譏誚地低垂雙眼,“狗就是狗,靠著一肚子詭計來取勝。呵呵,倒要看看你現在還有什么詭計!”
隨著“詭計”倆字的出口,鄭海祥猛出一拳直接上了付辰的肚子。
盡管面對這種人,倔強的他竭力想保持氣度,可被重拳命中的時候,付辰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悶哼——腹部有打量的集束神經還有內臟,這一拳若打在之前那位原主身上,恐怕已經倒地暈過去了。
“咳咳……”猛地翻上來一股酸水,身為軍醫的付辰自然明白這是胃液被打上來了。倏然抬眼冷冰冰地回視過去,強忍著劇痛的付辰不怒反笑,“到底哪個是狗?十打一就算贏了老子,算哪門子男人?嘿嘿,真是厲害啊厲害!”
一聽這話鄭海祥臉色頓時變了,尤其是付辰陰郁臉龐帶著無限的輕蔑,讓他不爽至極的同時,甚至有些底虛——他不知道這副瘦弱的身體里究竟還蘊藏著哪種可怕力量,但面子作祟的他忍不住低吼一聲:“放開他!”
兩個鉗制著付辰的幫手紛紛將不解地目光轉向鄭海祥,隨后同時放開了手。
“好了,現在開始吧。”鄭海祥擼了擼袖子冷笑道,“一對一,公平。”
“行,你說的!”付辰揉了揉被捏得發漲的手腕,桀驁的唇角突然多了一絲狡黠至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