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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阿爸出去的時候請關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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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老三臉上宛如夏荷一般,處處皆是淚珠,擦不盡,流不盡。

  揮刀斷指不眨眼的男兒,卻在這一刻無能地默默流淚。將女兒狠狠地摟在懷中,他旗老三此生最痛心的兩個抉擇。

  一是保大還是保小,二亦是保大還是保小。

  拍了拍旗老三的后背,旗念苒露出星光一般的笑容道:“阿爸,不用給我辦葬禮,外人可不知道您有兩個女兒。

  我想化成無盡的碎片,自由地在西域上翱翔……我死了之后,把我的骨灰揚在外面的世界可好?還沒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

  阿爸,你出去吧!讓大師為我們治療吧。”

  旗念苒頓了頓,面上再無半點淚水。她越是堅強,旗老三便越是痛苦,天下父母心,悲甚道別時!

  “請您出去的時候,帶上門好嘛?

  不要回頭!”

  李避順步向前卻仍是沒有攔住旗念苒,一道紅線從她喉間散開,被推開的旗老三下意識地回過頭,便是看到旗念苒凋落的瞬間。

  便是有絕世輕功,此刻亦無法再有絲毫動彈。旗老三干愣在原地,慕然想起什么,站不起身的他生生滾出房門。

  “阿爸這就給你關上門,阿爸這就給你關門!”

  分離之術李避只在書中所見過,還不給他多思考的時間,旗念苒已經將他逼上了退不回的路。

  捏住李避的右手,旗念苒對著口型說道:“阿媽、阿媽再也不欠日輪花……”

  一團紙條被塞入李避手中,李避可顧不得細看,當即便將二人放在旗念苒寫字的書桌之上。旗念苒用盡最后的力氣,玉手指向墻角之處。

  “時間似乎來不及準備了!”

  此刻的李避分明是在跟黑白無常賽跑,短時間內不分開二女的身體的話,說不定旗思蕓也未必能活得下。

  想要找尋趁手的止血之物的李避,忽然看到墻角處琳瑯滿目的器具。

  “分體移心可行法!”

  旗念苒果真是神奇的女子,居然早就做好了這般準備。

  李避看了眼墻上掛起的四種方法,心生嘆意,怪不得大師傅曾說過,江湖的醫術皆有所通之處!

  原本心中拿不穩的分離方法,諸多漏洞此刻一一被彌補。

  拿起旗念苒準備的分體器具,李避不禁為西域人的智慧所嘆服,這般器具可是他只在書中聽過的。

  刃部尖端頂背拐角上揚,呈側鋒凹陷狀的刮刀;鐵片在尾部經過錘鍛后黏合在一起,尾端有兩道環箍,可前后推拉,便于夾取物件固定之用的尖鑷;刃部鋒利的手刀;前端有兩個前伸的雙齒,雙齒的尖頭呈正方形,腰部扁平,后端有一根節的平啟;配以諸多縫合之物。密密麻麻,計劃好不周全。

  章門穴致暈受痛之后還是會被驚醒的,李避從乾坤袋中捏出一枝阿芙蓉,捏碎后加于備好的麻沸散中,以增強藥效。

  順手燃起一片酒火,李避借著火之外焰耐心地灼燒每一個器具后,這才雙手褪去二女的衣物。

  不得不暗自佩服這做衣之人的聰慧,挖空背部,從側面正正好將玉體全部用此西域式旗袍包裹。結于身側,易脫易穿。

  和時間在爭分奪秒的李避此刻可顧不得這般女子的絕美身材,雙眼之內唯有兩具相連的肉體。

  醫者醫病,心無他物!

  燒紅的手刀從二女臀腰之處沒入,一股難聞的火燒羽毛的味道從屋內飄出,旗老三拭去臉上的淚痕,靜靜地靠著這屋門,他知道,布道者已經開始了!

  “怪不得念苒今天在含沙射影地讓我帶著女兒紅去見這布道者,她又是怎么知道布道者就能治她呢?重要么……

  不重要了……”

  若是在平時,旗老三一定會刨根尋底,這一刻,他卻是沒有心情了。看著旗念苒死在自己的眼前,一如當年看著他老婆苒蕓去世一般,她們死前都會安排好自己要去做的事。

  苒蕓讓他多給自己的孩子看看書,念苒讓他火化洋灰她的尸體,她們的一生似乎都帶著忙碌的使命,便是死,都在安排著后事。

  旗老三假裝不知苒蕓是日輪花之人,假裝不知李避本就不是布道者。即便是他知道了,他也愿意不知道,奔波了一生,只想給自己最后的女兒,一個安穩的家。

  便是他對著西楚皇子講西楚又如何呢?

  那可是他大女兒的女兒紅,今日灌進了佛徒心腸中!

  天光即亮,西域的日出不帶著中原的矯情,霎時間便帶著高溫普照這世間。趕了一夜路的諸國之王,早早就等候在了烏孫國國帳之中,便是旗木得也是半宿未眠,靜候著這牽扯整個西域的事由。

  除卻樓蘭國和龜茲國的可汗,其余十三國均是紛紛到場,一路舟車勞頓卻不覺疲乏,此刻皆是雙眼有神地等待著布道者的出現。

  旗木得微微皺眉,自己的三弟不會是那小心眼之人,昨日既然醒后與布道者喝酒夜談,莫不是還沒睡醒?

  已經是第十個催促之人來到旗老三的府外,他們皆是攜帶著旗木得的密令,此刻卻絲毫進不去這旗老三的屋院。正對著他們的是三十六道滿月之弓,但凡是有人敢硬闖,迎接他們的一定是冰冷的箭頭。

  點燃最后一塊酒餅,李避再次屏息嘗試將二女的心臟全部放入旗思蕓的體內。奈何這心臟要比尋常人大了不止一倍,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李避才將這心臟從旗念苒的體內分割而出。

  這可是一門技術活,若是分割稍有不慎,心臟大出血,這二女可都別想活。已經敲斷了旗思蕓胸腔的六根胸骨,還是放不進這心臟。李避索性心頭一狠,將旗思蕓背后所有的胸腔之骨全部敲斷,這才勉強將這心臟放入其中。

  李避還是第一次醫治如此長的時間,本就喝過酒的他,卻沒有絲毫困意,像是陷入了某種奇特的境界。

  每一個器官都在和他打招呼,敲斷的骨骼也是從最柔弱的地方敲斷,便是每一滴紅血中都像是帶著對李避的問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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