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能夠把現在這種穩定狀態保持下去,同時又不缺乏以前那樣的間歇性爆發表現。”
一位身著西裝,不過并未打領帶的日本中年男子緩緩說道:“那么我認為,可以提前祝愿彼此合作愉快了。”
話里話外,似乎對蘭逸飛這位對象還挺滿意的感覺。
其實這倒真不是他們的要求低,也不是優衣庫這個品牌怎樣怎樣。
蘭逸飛的潛力有多高,他們并不太關心;只要蘭逸飛能夠經常性地打進大賽正賽并且前進個幾輪,那他們就不太可能虧。
畢竟像這種服裝代言,“保持曝光率”,基本就與球員的賽場表現綁定到一起了。與其去投資什么大滿貫神經刀選手,選擇蘭逸飛這樣在將來穩定Top50的球員,其實更加理智。
一個冠軍,帶來的收益不見得大于幾個四強;幾個首輪出局,卻絕對可以毀掉一兩個戰袍的設計。
威廉對此并不意外。優衣庫的這些人他已經與之接觸了有段時間了,這也許算是其首次口風軟下來。
這就是商場,實際得很。也就是幾個月之前,混跡挑戰賽的蘭逸飛不過是四處求的選手,現在的他反倒成為可以“待價而沽”的那方。
沒辦法——哪個服裝品牌不想進軍暴利的運動裝備領域;又有哪個運動員可以同時穿上兩件球衣。
如蘭逸飛這樣,全身上下還在自己混搭各種品牌并且特意抹掉商標的球員,暫時在Top50里還找不到第二個。
“我們球員的穩定性,貴公司大可放心;很有可能,你們還會收獲一些其他驚喜。”
“只是,IMG總部向來的合作對象是Nike我們還需要私下專業場合的磋商才是。”
威廉這一席話,已經把意思挑明了:你們的橄欖枝,我這里很愿意接。只是,先前的給出的籌碼也該重點才對。至少也不能比你們競爭對手低,不是嗎?
優衣庫方面派來的這位代表微微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公司正處于飛速拓展業務的階段——投資的力度應該可以拿下這邊。他心里還算有譜。
日本中年男子看向了網球場內。第二盤,蘭逸飛正在繼續統治馬丁選手。
可惜了——他又有點懊惱——若是早些簽下合同,或許就能省下不小的花費。
真是瞬息萬變的商機!
馬丁作為原本天賦上限就不高的老將,能夠資格賽出線自然達成目標,不過在了解到自己面對蘭逸飛沒什么機會之后,也就不再拼命掙扎了。
因為那樣做也許可以扳回一盤,卻要付出小的代價,比如受傷、比如透支體力。
沒辦法,這就是為了養家糊口而征戰中的老將的悲哀。畢竟這只是個250分賽,它不值得。
蘭逸飛,作為馬丁的對手,則穩穩當當地把自己的東西打出來了大半、并且保持到了終場。
自從他的發球從卡洛維奇那里學了幾招,他還沒有過“發球不夠用”的感覺,就算之前打納達爾也是如此;
接發球則還是經常承受壓力,一樣——面對納達爾那種發球不太好的也是如此。
而這場第一輪比賽,說實話,蘭逸飛在攻防兩端都沒有感到太大壓力,這是他都不得不感慨,原來自己都逐漸成長為:
有實力把比賽變成“例行公事”勝利的球員了?
63,62。蘭逸飛就此拿下西班牙選手馬丁,挺入第二輪。
馬丁在職業生涯中拿下了三個冠軍,一個在2001年,另兩個甚至要追溯到1995年。不得不說,他的競爭力已經被時代拋棄了。
對于蘭逸飛個人而言,他還是很高興,自己的體力可以被充分保留,在面對羅布雷多時傾瀉而出。
“這一場首輪比賽,都能把包廂票送出去?”
蘭逸飛已經很久沒去關心自己比賽的票都被威廉送給了誰,反正他要是有親人朋友想看,他一定能要到票。
因此,在比賽結束后不久,他頗為好奇地詢問自己的團員,那幾個東亞面孔的觀眾是什么來頭。
威廉也沒隱瞞,也是時候對雇主匯報一下自己的工作進程了:“優衣庫的人,你現在已經有點商業價值了。”
他輕笑起來,意有所指地樣子。
蘭逸飛則聳了聳肩,喪失了興趣。剛剛好,皮爾曼也適時地過來拉人:“逸飛,來跟我走,常規訓練了。”
“嗯,去吧。”威廉揮了揮手,就走向了另外一邊,根本沒有離開比賽場館的意思,似乎是要分頭行動。
這是最近以來他團隊內的一個新規則。
自從蘭逸飛的實力進入了一個飛速提升期,皮爾曼先是驚喜,后是焦慮。
欣喜是蘭逸飛并沒有荒廢掉黃金年齡段;焦慮則是擔心自己不能充分幫助球員挖掘潛力,致使后者倒在晉升頂尖球員的那道門檻前面。
于是在這種壓力之下,只要蘭逸飛自己本人申請,或者他的比賽消耗不大,都會在比賽期間進行額外的“加練”。
這類似于一種負重練習。原本威廉對此還頗有微詞,覺得比賽本身就很累人了,這樣苦練一個不好怕不是要賽后負傷?
直到他看見蘭逸飛在一些比賽里的輕松表現,拿到其強悍的體檢報告——才徹底沒話說。
這邊,蘭逸飛在積極備賽,他的第二輪對手,比他結束比賽速度還快的羅布雷多,也在研究蘭逸飛。
說來也是有些魔幻。僅僅三個月前,羅布雷多這位紅土大師還在拿打指導球的態度陪蘭逸飛玩,后者更是只配當個陪練。
但就在三個月后的今天,蘭逸飛竟然就已不知不覺地跨過了那條線,成為有機會爆冷他的存在。
馬丁·阿爾伯特 同為西班牙球員,他知道這位前輩。
換他上,他自問絕對不會輸,可是比分也就能控制在64,63左右罷了,像他今天首輪的分數一樣。
但蘭逸飛能打出62這樣的比分?
不知為何,羅布雷多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蘭逸飛,在他手下苦苦支撐,哪怕明知這只是不算分的友誼賽,也在竭盡全力尋找機會的樣子。
“Mike,還記得蘭逸飛這位球員嗎?”
自助晚餐餐廳,在他身后的一位男人略有些迷惑地問:“額,你明天的對手,怎么了?徹底的小將,你們從沒交過手啊?”
羅布雷多嘆了口氣:“當過我的陪練——也罷,只有我問了他的名字,你們不記得也正常。”
“當初友誼賽,他贏了我好幾分。”他語氣幽幽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