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衡一時有些失魂落魄，腿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著。
林安姝、宋瑤慧，兩個人只能活一個。
自己來選擇。
王衡死死的盯著陸永器，目光像是要吃了他一樣。
陸永器不為所動，慢慢的開口又回憶起了當年：
“在和她們分手之后，我選擇了境外的資本。”
“因為他們有錢，而我需要錢。”
“如果，最開始我有錢的話，我們就不會因為那個富二代而背井離鄉。”
“我就不會碰見我的紅顏。”
“我就不會那么兩難。”
“我父母的病我自己也能掏錢去治。”
“我需要錢。”
“所以我成了當初我自己最鄙視的人，我背叛了自己的血脈，背叛了祖宗，背叛了家國。”
“我早就該死了。”
陸永器笑了笑：“我沒想著活著離開這片土地，即使我背叛了她。可我還是想要厚著臉皮的葬在這里。”
“葬在這生我養我的地方。”
“家里的墳地我沒資格去，祖宗不會認我這個不肖子孫的。”
“可是至少，我也要死在這片國土上。”
陸永器喘了口氣：“其實我早就想死了，只不過有些事情想要做罷了。”
“我報復了那個富二代，讓他自己的企業黃了。可是我沒那個能力報復他家。”
“更何況說到底，我其實也只是在遷怒他罷了。”
“最后他回去繼承了家業，那是他討厭過的人生，他想不靠家里獨立創業。”
“你說好笑不好笑？我這個自己創業的最羨慕他的家業，可他最討厭的就是繼承他的家業。”
“我還了紅顏的錢。”
“我也給了初戀很多錢。”
“可是我發現都是徒勞。”
“再多的錢也彌補不了我對紅顏的傷害。”
“再多的錢也補償不了初戀寶貴的青春。”
“我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都沒有用。”
“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如果當初我做了別的選擇會怎么樣？”
“可是我甚至都不知道如果再回到過去的話，我會不會改變我的選擇。”
“到了現在，我已經沒什么想做的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會逃跑，我不會跑的，我犯了錯，自然應該被審判，被懲罰。”
“只不過，在看到你們之后我有了想法。”
“我想看看，你是怎么選擇的？”
陸永器笑的很暢快，整個人放松的向后靠在椅背上，悠然的看著王衡。
“沒有別的可能了嗎？”王衡做著徒勞的嘗試。
“沒有。”陸永器搖了搖頭：“我命都不想要了，也沒有子女后代，就剩這么一點點執念了。”
王衡沉默不語，像是在思考。
陸永器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又道：“你還有五分鐘的時間來做選擇，五分鐘內沒有選擇的話，那就當成兩個都不選吧。”
“你放心，她們不會知道這件事的，這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更何況，我其實也是在幫你啊。不然的話，今日之后你如何面對她們兩個？你是狠不下心的，就像我當年一樣。”
“現在，你的心里也不知道到底更喜歡誰一些，可是當生命的威脅擺在眼前的時候，你就能明確的知道你的心了。”
“我這一輩子啊，就是因為當初不知道怎么選擇而犯得錯。我不愿意再看到后來者犯同樣的錯誤。”
“我是為了你好。”
“所以我幫你狠下心，你選擇的那個定然是你更喜歡的，然后你們兩個可以就此長長久久的幸福美滿的過一輩子了。至于惡人，都由我這個糟老頭子來承擔就好，前車之鑒在這里，你好好考慮清楚。”
“不需要你再去擔責任，不需要你再掙扎糾結，我來承擔所有的罪惡，你只需要和你最喜歡的人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就好。也算是圓了我這個老頭子的夢。”
王衡沒有說話，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陸永器也沒有再催促，靜靜的等著王衡的答案。
“你說，她會選擇誰呢？”
昏暗的房間里有三個人影，其中兩個躺在地上，一個梳著馬尾的女生坐在椅子上，俯視著另外兩個人。。
“會不會是選擇你宋瑤慧呢？”
“那樣的話，我就該殺掉你吧？”
很顯然，陸永器自然沒有表現出來的那么“良善”，所謂的手機只是一個幌子。
事實上，從一開始陸永器和王衡的對話就被傳了過來。
自然也會包括王衡即將做出的選擇，讓林安姝和宋瑤慧都能聽到王衡的答案。
所以幕后黑手怎么可能會那么善良呢？
更何況，這其中更深層次的算計在于，陸永器真的會說道做到嗎？
相信你的敵人是很愚蠢的行為。
陸永器說讓王衡來決定林安姝和宋瑤慧的生死，
客觀事實上也確實如此的。
不過主觀上是否符合王衡的意愿就不一定了。
比如說，王衡選擇了宋瑤慧的話，陸永器就會殺了林安姝嗎？
難道，陸永器不會反而殺了宋瑤慧嗎？讓知道王衡最后選擇宋瑤慧而放棄自己的林安姝活下來面對王衡不好嗎？
殺人誅心。
陸永器沒曾和自己最愛的人在一起，他怎么就會愿意看到王衡能夠和愛的人白頭偕老呢？
何況王衡還是一個富二代。
“用我的命換她們兩個可以嗎？”
“我不想你死，我只想看到你的選擇。”
“我說我更喜歡誰，你就保全誰？我憑什么相信你？”
“孩子，我看你就像是在看過去的我自己一樣啊。我只是不愿意你走上我的老路罷了。”
王衡冷冷的笑了笑：“我是過去的你？你最痛恨的，難道不就是過去的你自己嗎？”
陸永器沒有反駁，確實如此。想來無數個日日夜夜，陸永器都很不得回到過去干掉當初那個毫無責任感，只會逃避的自己吧。
“你真的愿意讓我能夠得償所愿？真的愿意我能得到你沒曾得到的幸福？”
陸永器像是沒察覺到王衡話里的嘲諷一樣，風輕云淡。
即使你王衡發現了其中的陷阱又如何？你怎么做？反向做出選擇？選擇你不那么喜歡的人？
可你又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無盡套娃的結果就是不論王衡怎么選擇，終究都沒有辦法保證能夠讓他最喜歡的人活下來。
你在第三層，我在第五層。你在第六層，我在第七層。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